1、答应心灰冷宫自戕 华妃浴血翊坤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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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什么厌恶你，你知道吗？”
“皇上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吗？”
“若不是你宫中的欢宜香……”
“你知不知道那欢宜香里有大量的麝香，你用了这么多年，当然不会再有孩子了。”
“就连你当年小产，也都是皇上的旨意。”
“他不会让你生下有年氏血脉的孩子的。”
……
“朕只喜欢你一个人。”
“朕看完手头的折子才过来，算不算晚啊？”
“朕来了，你不高兴？”
“好香啊，朕就喜欢这个味道！”
“朕记得当年你刚入王府的时候，也是十七岁。”
“可是明日，朕记得明日，是你当年入王府的日子。”
“有你这份心意，朕即便不来，也一定想着你。”
“朕许久没有来看你了。朕是生你的气，忍着，不愿意来看你。”
“瞧你今日眼圈发青，是不是没睡好？”
“记得你，刚入王府的时候，朕也总是陪着你。有时候，都冷落了刚成为福晋的宜修。”
“朕看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狠毒！”
“既睡了，那朕便回去了。”
“书读的不多，嘴倒是厉害。”
……
……
“皇上为什么厌恶你，你知道吗？”
“皇上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吗？”
……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说了……
……
“娘娘！娘娘！”年世兰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
睁眼一看，是颂芝。
颂芝？她……还在？
“娘娘，皇后那边传话来，叫您过去。”颂芝见她迟迟没有反应，连忙跪下：“娘娘，皇后那边叫得急，奴婢一时慌乱，惊扰了娘娘好梦，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
“嗯。无妨。皇后传我？”年世兰依旧恍惚着。
“回娘娘，皇后说，是选秀的事。娘娘您协理六宫，皇后怕是有些事不好做决断。”颂芝恭谨里带着讨好。
“协理六宫？哈！什么协理六宫？我早就不能协理六宫了。”当她还是当年的华妃吗？如今的她，不过一介戴罪之身。连活着，都是……
她还活着？
年世兰依稀记得，甄嬛带着状似清醒的嘴脸告诉她那些不堪的真相时，她一头撞在了墙上……
怎么竟没死成呢？活着，也只是更不堪罢了。要忍受众人的冷眼，还要看着皇后和甄嬛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不如死了！还有那个……辜负了她一生的人。
“华妃娘娘！您怎么了？刚刚是梦魇了吗？”颂芝的眼里满是焦急。“娘娘，皇后的人还在外面候着呢，要不，奴婢让他们回禀皇后，就说，您身子不适。”
华妃娘娘……莫非，之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吗……怎么会如此真实……
年世兰心里思虑着，嘴上倒是说：“不必了，给我……给本宫梳洗，这就去见见皇后。”
“是。”颂芝对门外高喊一声：“娘娘起床！”
一队宫女捧着茶水、银盆等物鱼贯而入，颂芝给她梳头，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这翊坤宫的装潢依旧，霁红釉梅瓶静静地立在红漆描金花卉纹架格上，金累丝如意上的绿松石也还闪烁着微微光泽。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她变了。
她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依然那样丰姿冶丽。可尽管珠绕翠围，终掩不去目中的疲态。
厅内的朝冠耳炉散发着阵阵幽香。芬芳馥郁，让人陶醉。
“你可知那欢宜香中有大量的麝香！”甄嬛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好像还在眼前。
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梳洗结束，年世兰坐上采仗，像往常一样，歪在明舆上，随着轿夫的步伐颠颤着。
她禁不住思量：此时应该是殿选之前，甄嬛、沈眉庄还未进宫。她也尚未被皇上厌弃……皇上……当真那样狠心吗？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无论如何，明天就是殿选了，如果甄嬛和沈眉庄真的进了宫，那么……一切就明朗了。
“这个时候要妹妹来，打扰妹妹午睡了。”皇后那张老脸又在上面晃悠。
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随口答道：“娘娘知道就好。今日叫臣妾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皇后的脸色不变，微笑着问道：“选秀就要到最后一轮殿选了，妹妹准备得怎样了？”
年世兰暗忖道：殿选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一边答道：“娘娘放心，午后黄规全回话了，说已经妥当。”她并未多言，只想赶快应付过去。
皇后眯着眼睛笑道：“真是有劳妹妹了。”
“那臣妾就……”
“对了，本宫叫人做了一些新的点心，请妹妹尝个鲜。”皇后直接打断了她的请辞。
剪秋了然地对皇后一笑，向厅外扬声叫道：“绘春！”
绘春带着一众宫女捧着茶盘涌入，在年世兰面前站定。
她想起来了。
皇后殿选之前把一个叫福子的宫女指到了翊坤宫，周宁海把她扔到井里，还惊到了初入宫的甄嬛。自那之后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控制了……
“妹妹喜欢什么自己拿吧。”皇后的声音在殿前响起，扰乱了她的思绪。还未等她说什么，皇后又自顾自地说：“怕是妹妹也吃腻了吧。剪秋啊，把那碟牡丹卷给华妃。”
“颂芝——”年世兰对即将发生之事早已明悉，但她不打算改变。
果然，和梦里一样：颂芝在她的授意下打碎了皇后赐的牡丹卷，而皇后抓住了机会将福子塞进了她的翊坤宫。
看来，那不只是个梦了。
而有些事，也该早些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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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她吩咐颂芝，把福子安排去洒扫，禁止她接触宫内大小事宜，并派人暗中盯着。接着连忙修书两封，命周宁海分明暗两路传至哥哥手中。
第一封信中，她表明对兄嫂的思念，极言皇上对她的无尽宠爱，并劝诫兄长为皇上尽忠。
而第二封……则是求哥哥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哥哥，你年少成名，又岂是那愚笨之人……你我兄妹二人上辈子之所以沦落到那样的境地，也无非是……对他太信任了。
自然，她在信中倒是没有讲什么前世今生，她只不过警戒哥哥：皇上一早就开始防备年家，而这时间，竟是从她初入王府就开始了……
周宁海带走了书信。她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倚在紫檀木雕花椅上，双目放空。
她仰头看看这饰以苏式彩画的梁枋。画上的人物是那么鲜活生动，曾经她也这样鲜活、那样恣意张扬，可如今，她的心却灰了。
颂芝见她一脸凄然，小心地问道：“娘娘，您在为何事忧心？”
她转过头来看着颂芝，颂芝是她的家生奴婢，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她跟在身边，平时倒也没多将她放在眼里。只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她才发觉：多年以来，身边熙来攘往，人人对她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但对她真心的，也只有颂芝和周宁海罢了。思及以往，她对他们是那样苛责，稍有不顺意便动辄打骂。可她最后那样落魄，颂芝都没有离开她。
“颂芝，这么多年，你恨我吗？”她抚摸着颂芝的脸，这张脸，是那样清秀，可她却跟在自己身边，白白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蹉跎了岁月。
颂芝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忙道：“娘娘，奴婢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娘娘，您是奴婢的主子啊，奴婢怎么会恨主子呢？求娘娘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颂芝没什么能为娘娘做的，奴婢有的，也只是一颗真心罢了！”颂芝的眸中泛起了莹莹的泪。年世兰心里也忍不住泛酸。
“颂芝，你快起来吧。本宫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护不住你们。”她幽幽一叹，他们对自己这样忠心，又落得了什么下场呢？
“娘娘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是主子，本就应当是奴婢们保护您才是啊！而且，您是宠冠六宫的华妃娘娘，年大将军今日还被授了二等公，这是喜事啊！娘娘为何愁容满面的呢？”
若是以往，她早已喜不自胜了，可如今，她才发觉，什么荣宠、什么爵位，都是假的，那些美丽的过往，像是带着砒·霜的蜜糖，牢牢地将她裹住，她挣脱不得，便一点一点在这甜蜜的幻梦中鲜艳地绽放着死去。
“颂芝，本宫以前，是不是太过分了？”未等颂芝回答，她便自嘲一笑。
这还用说吗？压迫宫嫔、横行霸道，这都是她年世兰干出的事，这宫里谁恨她都不奇怪。除了皇上。
她对所有人都是满不在乎，从不肯付出一点点心意。那是因为她早已把一颗真心，全都给了皇上。
她对他的爱是那样纯粹、那样热烈，她不想让别的女人分走一丝一毫他的爱。为了他，不惜用了那么多毒辣的手段。
可是原来，只是一颗真心付错了人。
她回想起来过往的那段时光，想流泪，却先哂笑出来。
不值得，原来都不值得。
她抬手扬去颊上的清泪，走向散着馥郁香气的朝冠耳炉。
欢宜香的味道真独特啊，甜腻得像刚刚品尝爱情的少女。
她恨不得立刻就将这欢宜香掀翻在地，可她终于还是没有。
这欢宜香不用了又如何？经年累月地熏香，她的身子早就坏了根基，已然无法挽回。再说，欢宜香本是御赐的宝物。皇上的心意，又有谁能违抗呢？
只是往后，她再也不要受这样的屈辱。她算是看透了，位高权重又怎样，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褫夺这一切。这宫里的宠妃、宫外的权臣，都是如此。除了……太后。
太后……是啊，太后……
哼！皇后……甄嬛……端妃……曹琴默……这些帐，她会一点一点清算。还有，皇上。
这样一来，她也想开了。金累丝的护甲点了点香炉，红宝石衬着点翠，跳着鲜亮的光。
“欢宜香，不错，接着点吧。”
茫然的颂芝看了看她的娘娘，惶惶地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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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欲颓，命数将尽的太阳妄想留在即将不属于它的穹宇。
年世兰向外看了看，吩咐周宁海请皇上来翊坤宫用膳。
周宁海走后，她仍立在门口，看看那落日。
“太阳原是那样辉煌夺目。可是它也总有落的那刻。就像这芍药，开得再灿烂，也摆脱不了枯萎的命。”她倚在门边，幽幽道。“颂芝，你说是不是？”
“娘娘，花枯了就是枯了，可是太阳落下了，明日还会升起来的。”
是啊，她本以为自己是芍药。可是老天爷给她重来的机会，她怎甘心只做芍药呢？
“颂芝，你说得对。太阳就是太阳。就算有短暂的落寞，时侯一到，太阳照常升起。”
这样想着，她又释然了。施施然进了殿内，等着皇帝的大驾光临。
片刻，周宁海弓着身子进来，小心地回道：“禀娘娘，皇上今日在景仁宫用膳。”
“知道了。”不来便不来吧，她也乐得清静。
“娘娘，您别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皇后终归是皇后，皇上陪她用顿膳是应该的。”管他初一十五，饭菜正新鲜，此刻为了旁人伤神，岂不愚蠢？
没吃几口，皇上身边的小夏子又急匆匆赶来，说皇上又来了。
年世兰心中微恼，面上却又扬着一副笑脸，作惊喜状：“真的吗？颂芝，周宁海，快跟本宫到门口接驾！”
她刚到门口站定，便看到远远的两派灯笼，和中间穿着黄色的人。
她连忙跪下：“皇上万福金安。”
却被一只大手扶起，抬头一看，正是让她痴恋多年、又让她落得满盘皆输的那个人。
他还是那样，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严肃，独独看向她时有几分笑意。
现在想来，这不多的笑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以后啊，别在门口等朕，秋凉了，容易得风寒。”
她想笑笑，感谢皇上的关怀，却不知怎么，鼻子竟泛了酸。
也许她还没有放下。但是必须放下。
两人坐在桌前，宫婢们布好菜。
她殷殷地看向皇上，为他夹了一筷子菜：“皇上最喜欢吃这个。”
皇上又用那样带有微微笑意的眼神看向她：“还是世兰贴心啊。”
她一听便知，皇上怕是又在皇后那受气了，于是故作姿态：“臣妾愚笨，不及皇后娘娘贤德，只会惹皇上生气罢了。”
皇帝见世兰花朵般明媚的脸儿，心情大好，笑道：“皇后贤德，你和她不同。但朕就喜欢你这样。”
她轻轻撇嘴：“只怕过几日，新来的妹妹进了宫，皇上就把世兰忘了。”
“你啊，就会耍小性子。朕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
翊坤宫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阵阵笑语。倒把别处都显得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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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身旁的男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被子里多一个人，想来应该更暖，但年世兰此刻却是心凉如水。
忍忍罢，就快要到明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答应心灰冷宫自戕 华妃浴血翊坤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