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名》礼江

1、相拥

　　包子铺里，乱嗡嗡的聊天声铺天盖地，烦不胜烦。酒市特色，李湘勾唇，还是老样子。
　　”听说了吗，这前两天a区4栋有个小姑娘跳楼了，死没死不知道。”跟李湘拼桌的一个大妈向另外一个大妈八卦。

　　“那能没听说吗，听讲就是学校里头出了点儿事。现在小姑娘矫情得哟，动不动就跳楼，啧啧啧……”另个大妈回道。

　　李湘不想再听酒市的人瞎扯淡，索性拿出刚才从小超市买的老版配听机，听歌。李湘心里明白得很，在酒市，如果你拿出那昂贵的智能翻盘异脑，那么你将不得安宁。为了酒市流氓的生命安全着想，李湘自觉的“不露富”。

　　组织这次直接把我分配到酒市，目的可想而知并不单纯。李湘想着。
　　老板在不远的收银台处大喊：“32号包子，酸菜没有了，得小儿子去取，能等吗？”李湘一恍，道：“可以等的，没酸菜就没灵魂啦！”

　　窗外，晚霞殷红，喝醉的云肆意奔腾一泻千里。落日晚霞予印斜辉淡墨深水，晕染得堪称完美。

　　“您的包子好了，肉馅加酸菜……”此时店铺接近打烊，店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上菜的老板把包子放在李湘面前的桌子上时像不经意似的看到李湘，随之而来的是一愣，“小云眀……”接着又沉默了。

　　李湘说道“在这说不合适吧。”

　　包子店后厨，李湘和老板面对面坐着。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给爸爸打声招呼。”老板对李湘说。

　　李湘挑了她那细又尖利的眉毛，显得狠又滑头“我来酒市，不是来找你们这对狗男女夫妻俩的，李民龙，这点，你要眀白。还有，你把只有六岁的我扔到茹毛饮血的那群“怪物”里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你是我爸，联盟已经给我清血了，名字改了户籍也改了，李先生，我的名字叫李湘，不是什么李云眀，所以，不是你的女儿，。您也是一个有家庭有儿子的人，请自重！”最后几个字可谓是咬着牙说出的。
　　说完她拿起包准备离开，袖子突然被李民龙拽住，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李湘却不想再听他再说些什么挽留的话，瞟了一眼李民龙后翻捏住他的手腕，只需轻轻使力他就会哇哇大叫。

　　李湘拿着包走到门口，又转头拿起包子，离开了这个事非之地。

　　李民龙回到家，走到厨房对着正在做馅料的温婉说：“小云眀回来了，还到包子店里去了。”

　　温婉停下正在切菜的手，转过脸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确定那是她？她在那种环境里面都能活下来，这……不可能吧？”

　　“我确定，而且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把她送去联盟组织排训点，不然会生出什么祸害，你非得送去，还说什么‘在那儿就是折磨她，我就不信她能活下来’。现在倒好。唉，造孽啊！”李民龙低头并摇着。

　　“我哪成想她能活下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吗？”温婉也一同低下头。忽然间，她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缓缓抬起头说：“请她来我们家吃个饭吧，再劝劝她既往不咎，以她那软耙耙的性子一定会同意的。”

　　“你以为她还是那个软弱无力任你拿捏的李云眀？她现在能耐了！跑去清血，改了名。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把什么事都想得简单，以为什么事只要吃顿饭，说两句话就解决了！”李民龙对温婉吼道。
　　“清血！那怎么办，你要想想办法啊！”温婉面露惊恐之色。

　　“她已经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想必也不会再找我们什么事了。就这样吧，别无它法了。”李民龙默默低语。

　　李湘走出包子店后，照印象走，想找到小时候那家常去躲避李民龙和温婉的小卖部。天已经黑了，李湘沿着路灯走。

　　不错，路灯还是没变。李湘想。第六根……到了！她抬头望街边瞧，竟然没有小卖部！会不会是记错了！李湘急切地望向四周，可还是没有那小卖部的影子。

　　李湘失望地蹲下抱头式捋了捋散发，眼底尽显失落，渐渐冒起水雾。没有可去的地方了……那我算不算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大姐，你一个人在这蹲着不回家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歪着头对李湘说。

　　李湘转头看向那个女孩，半长的头发辫起来，空气齐刘海，绿色短裙，黑色厚丝袜。看着不像坏人，但不能掉以轻心。便说道“小妹妹，你先回家吧，外面危险。”

　　女孩笑了笑，说“我是出去买包子的，那是我家，我一出门就看见你在这，要是出了什么事，联盟法庭会指定我为第一嫌疑人。”

　　“你不怕我是杀手吗？”李湘说着站了起来。足足比女孩高了半个头。

　　“会有杀手自暴自己是杀手吗？那我直接告联盟你就没了。”女孩接着说。“你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我是贫民，没有哪个组织会杀我。”

　　李湘想：人不可貌相啊，我就是个杀手。李湘又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如果你相信我不是坏人，我这里有肉馅酸菜包子四个。拿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买的是肉馅酸菜包子，谢了！我叫黄子栀，黄色的黄，栀子花的子，栀子花的栀。你呢？”黄子栀对李湘说。

　　“我叫李……云名，木子李，云朵的云，名字的名。你的名字好听。”李湘心虚的说。

　　“我今年十七，高三。你也不用怕我是什么坏人，我也不怕你是什么坏人。话说，你家在哪？”黄子栀看着李湘说。

　　“二十四，我家……我没有家……准确来说我是徽习市的人，联盟首注市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因为有老朋友在这。”李湘本着良心说话。毕竟她可没有什么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那朋友那？”黄子栀很迷糊。

　　“额……因为那朋友抛弃我了……”李湘说完装作悲伤。

　　“嗯……大姐，这年头渣男多，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像会被渣的人。暂时来我家住吧，正好有一间空屋子，家里洗漱用品也有多的。嗯……就说你是我无家可归的同学，暂住家里两个月。你可不要说漏嘴了。”黄子栀手扶下巴思考似的说。

　　李湘默默地为现代小女孩感到担忧：这么轻易就把人放在屋里了？“行吧，走。”

　　“那！跟着我走。第六根路灯后面就是我家。”黄子栀说完就低头走路，没再看李湘。

　　“等等！第几根？”李湘差点栽个跟头。

　　黄子栀回头看李湘，顺便扶了李湘一把。“第六根呀，房号不好记就记这个了。怎么了吗？”黄子栀看着李湘，生怕李湘真摔着了。

　　“那原来是一家小卖部。”李湘喃喃自语。

　　没成想黄子栀听见了，解释道“是的，原来确实是小卖部，但后来老板干不下去了。卖给我了，我现在带着我奶奶住在这儿。”

　　“你父母呢？”李湘很好奇。
　　黄子栀看了李湘一眼，李湘从她眼里看出她那不美好的家世。便暗暗后悔问这个问题。

　　在李湘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话了：“我爷爷死了的第二天我妈跟我爸离婚，嫁给一个家暴男，他家暴也是她后来才知道的。常常被打的满身伤痕。我跟了我爸，我爸知道那男的家暴了我妈了之后去找他，也被他找人打死了。不过……后来那个人渣进去了，我奶奶到现在都一直神志不清。他在他进牢之前拿到了我家所有财产，败坏了。我和我奶奶住过地下室什么的，为了不让我奶奶受苦，我旷课去教打架，就是那种打架方法什么的。人家一开始都看不起我，非要跟我过两招才让我教。人家那三脚猫手脚，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后来传开了，我赚了一笔不小的钱，还收了几个小弟。”黄子栀笑了笑，继续说“再后来，我就把小卖部买下来，带着奶奶搬进来了。我叫我妈来我家和我一起住，她非要住那家暴男家里，说什么照顾那个她跟家暴男生的儿子。”

　　说完，李湘一把抱住黄子栀，右手抚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黄子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瞳孔骤然一增，但没有推开。她们站在街道上，站在风尘里，站在嘈杂人声中，站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