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醉山茶花

59、情侣

　　期末考试之前，周月已经把季年让她掌握的题型都掌握了，数学果然是提分最快的，她数学考了五十多，比之前提高了四十。

　　语文不用说，她语文本来就好。

　　只是这次的作文题目，是描写一位对你影响深重的人物，可以是虚拟人物，也可以是现实人物，可以是陪伴你青春的父母，可以是像精神支柱一样的偶像，也可以是在青春里的一个角落，不可言说的秘密。

　　怎么能是不可言说呢，怎么会是角落呢？

　　那是她青春的中央。

　　她提笔就往上写，写满了那两页纸，甚至最后一个格子都占着。

　　于是她的作文分数是29。

　　她得过最高的分，季年真棒，她想。

　　季年哭笑不得：“那是你文采好，怎么夸上我了？”

　　周月却说：“没有你就没有29啊，你是核心。”

　　季年道：“行行行。”

　　季年的期末成绩依然是全年级第一，但是期末考试没有期中查的严，于是有好多人在作弊，她用实力证明了，一切作弊行为都不能够碾压认真学习的人。

　　季年不和别人比，她只和过去的自己比，只要今次的考试成绩比上次的提升就好，她也不在乎名次。

　　只是虽然期末比期中提高了，但是季年依然不满意，还得再努力才行。

　　放寒假了，去年的寒假似乎还近在眼前。

　　不同的是，今年只有她们两个过，却比以前任何一年的寒假都开心。

　　之前周月和季年说过要一起玩游戏的事情，但是季年一直忙着学习就没打开过，今天晚上终于闲了下来。

　　周月笑嘻嘻道：“玩半个小时，你去学习，好不好？”

　　季年点头答应。

　　于是，两个人在游戏里加了对方好友，组队玩了一把竞速赛，一队三个人，她们玩一把一把第一，并且还是她俩轮流带队第一，这次是季年，下次是周月。

　　只是快到半个小时的时候，这最后一把匹配到了一个昵称为“Y”的男生。

　　他一骑绝尘。

　　虽然他们队在Y的带领下夺得了第一名，但是Y是一骑绝尘，左上角排行榜上三条蓝色三条红色排的整整齐齐，却只有第一条蓝色右边有金色的“完成”字样。

　　周月哇了一声：“这人好厉害。”

　　季年嗯了一声：“不玩了，我去写作业了，你自己玩会儿吧。”

　　周月说：“好。”

　　季年给手机充上了电，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周月戴上耳机，防止手机里的声音打扰到季年。

　　季年做了两页题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把寒假作业上的答案撕下来交给我。”

　　周月啊了一声，脱口就道：“那我抄什么？”

　　季年冷漠道：“自己做。”

　　周月挣扎着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还是妥协道：“好吧……”

　　季年说：“不会的我教你。”

　　周月说：“好。”

　　半响，周月又啊了一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尤其突出。

　　季年头也不抬：“怎么了？”

　　周月说：“我又匹配到Y了，幸运的是我们一队，还有另一个叫H的男生，Y还是第一，我第二，H第三，但我们仨几乎同时冲过终点。”

　　季年哇了一声，没说话。

　　周月啧了一声，不满道：“怎么这么敷衍？”

　　季年说：“哇，居然是这样吗？哇，好厉害哦。”

　　周月笑了，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季年旁边，弯下腰把下巴搁在季年肩膀上，道：“乖孩子，你真是欠收拾。”

　　季年拍了拍她沉沉的脑袋，说：“起来，别打扰我。”

　　周月嘶了一声：“你好无情啊。”

　　季年冷哼一声。

　　周月道：“行吧，我继续玩游戏。”

　　季年把数学寒假作业写了十页后，周月又哇了一声。

　　“Y和H和我们同城哎。”

　　季年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周月说：“你要写到几点？”

　　季年问：“现在几点了？”

　　周月说：“九点多。”

　　季年点点头：“十点去洗澡，然后睡觉。”

　　周月说：“好，那我现在先去洗，我洗完你正好能去。”

　　季年嗯了一声。

　　晚上，周月说：“能和你一块儿睡不？”

　　季年仰头想了想，道：“好。”

　　躺在床上，季年叹了口气，道：“三天两头和我一块儿睡，那弄两个房间有什么用？”

　　周月笑了，她侧过身子来看着季年，说：“那就不弄俩房间了，我一直在你这睡，书桌也大，把我房里的椅子搬过来。”

　　季年说：“所以你打算睡书桌和椅子上？”

　　周月啧了一声。

　　季年笑了出来：“开个玩笑。”

　　周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起手机打开，手指在上面操作了一下，拿给季年看。

　　季年看到她改了给她的备注。

　　是两个女孩靠在一起，中间一个爱心。

　　季年笑了一下，她也打开手机，给周月看了一眼给她的备注，和周月给她的相同。

　　周月挑了挑眉，道：“居然不是我先发现的。”

　　季年说：“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我就改了这个了。”

　　周月说：“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季年嗯了声。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就互道晚安睡觉了。

　　……

　　寒假继续打工。

　　昨天晚上似乎还下雪了，现在路边有被环卫工人扫除的积雪，有的地方有些冰。

　　周月穿的上次逛街买的大衣，和黑色阔腿裤。

　　“还是想和你穿情侣装。”她说。

　　季年的手伸进周月的口袋，和她的手十指相扣着：“买，今天就在网上看。”

　　周月说：“我之前就在看，把我喜欢的都收藏了，一会儿给你看看，你看看买哪个，如果都不喜欢再挑。”

　　季年点点头：“好。”

　　杂货店老板说：“你们看着啊，我走了，实在不行早上起太早了，得回去睡觉。”

　　季年说：“好，再见。”

　　现在还早，不怎么会有客人来，季年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

　　周月说：“门口太冷了，你不冷吗？”

　　季年摇摇头：“挺舒服的。”

　　身后一阵拖动板凳的声音，周月坐在了季年旁边。

　　天空开始飘雪，像是不会累一样，昨晚下完休息了一会儿，今早上再继续。

　　这场雪来的正是时候，她们坐在店门口，头顶有屋檐挡着，下不到她们这，却可以欣赏雪景。外面飘着雪花，一开始只是小小的，到后来变成了鹅毛大雪，在空中飞舞降落，活像一片羽毛般白的柔软屏障，看不清远方，只知道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有的戴着帽子，有的享受着冬日的限定，没有人打伞，所有人都在慢悠悠地走着。

　　下雪不冷，只是鼻子依然冻得红通通的。

　　周月又挪了挪凳子，贴着季年坐。

　　季年扭头，把头靠在了她肩膀上。

　　周月伸开胳膊抱着她。

　　挺暖和的。

　　到了十点半多的时候，这场雪依然没有停的趋势，只是有客人来买东西了。

　　季年起身。

　　周月把季年的凳子搬到自己前面，拿手捂着，像是怕冻了似的。

　　客人在门口的毯子上跺了跺脚，嘀咕着这地儿真滑。

　　“有没有信封啊？那种像牛皮纸的棕黄色信封？”

　　季年道：“有的，我给您找找。”

　　说着走到了店后面，从货架上拿了一个信封，对客人说：“请问您是要这种的吗？”

　　客人点点头：“是的是的，给我拿两个吧。”

　　季年拿了两个，走出去，递给客人。

　　这个客人走后，今天上午就没有客人再来了。

　　但她们还是坐在门口，等到打烊了再离开。

　　周月把自己收藏的情侣装给季年看了看。

　　季年说：“都很好看，不过我觉得这个羽绒服更好看。”

　　她指的是黑白色的情侣装，男款的黑色，女款的白色。

　　季年问：“怎么没有女生情侣装？”

　　周月笑了：“要是有的话，那咱们都可以去领证了。”

　　季年也笑了，说：“想和我领证？”

　　周月收敛了笑容，神色有些认真：“如果可以的话，想。”

　　季年挑了挑眉，道：“没事儿，我给你画一个。”

　　周月呦了一声：“大画家啊真不愧是。”

　　季年笑了笑：“所以买哪个情侣装？”

　　周月点了点手机，已经把季年指的那套情侣装下了单：“就买这个吧，挺不错的。”

　　季年点点头。

　　该打烊的时候，季年把门锁住，戴起了冲锋衣的帽子，往外走。

　　周月啧了一声，说：“我这衣服没帽子。”

　　季年看了看她，笑了笑说：“那你马上就变成白头发的老婆婆咯。”

　　周月笑着，一把将她的帽子拽下来，摁着她的手不让她重新戴上。

　　季年直乐：“你干什么，嫉妒我有帽子是吧？”

　　周月把胳膊搭在她肩上，凑到她耳边说：“对，就是很嫉妒。或者咱俩挤一个帽子也行。”

　　说着，就又把季年的帽子拽上来，弯腰低头挤到季年脸前，非要把这一个帽子扯成两个人戴。

　　季年笑了几声，却发现已经看不见前面的路了，忙道：“停停停，我都看不见路了。”

　　周月便停止继续挤。

　　季年把帽子拽下来，理了理被周月弄乱的头发，说：“算了，我陪你一块儿淋着吧，也没什么，回家洗个澡就行。”

　　周月哈哈笑了两声，忙把她的帽子拽上去：“我哪舍得你淋着，你有帽子就戴上。”

　　季年却又把帽子扯下来，道：“就想和你一块儿，挺浪漫的。”

　　周月轻叹一口气：“浪漫的代价可能是感冒。”

　　季年摇摇头：“我免疫力好。”

　　周月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里，边过马路边说：“情侣装买的是有帽子的吧？”

　　季年点点头：“是。”

　　周月说：“去吃麻辣烫？”

　　季年嗯了一声。

　　雪下的越来越大，路上积的新雪毛绒绒的，却已经能没过鞋跟蔓延到鞋面。

　　季年紧紧握着周月的手，道：“很滑的，走慢点。”

　　周月说：“嗯。”

　　到了麻辣烫店里，鞋底已经沾了很多雪了，店里的地板是瓷砖，这样进去肯定滑死，季年在门口跺了跺脚，又走到门口的地毯上踩了踩，才进去。

　　老板一看又是她们两个，已经着手开始做麻辣烫。

　　不知是不是下雪的原因，小吃城的人很少很少，这家店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季年和周月还坐在一直坐的位置。

　　周月拿手拍了拍头发，就有一些雪花飘下来，她的头发短，好打理，季年的头发长，拍拍虽然可以下来一些雪，但是就把发型弄乱了。

　　周月却不管，她还吹了吹季年的头发，道：“让你戴帽子你不听。”

　　季年说：“没事的。”

　　周月把季年头发上可以看到的白色给弄掉。

　　麻辣烫很暖，刚刚被冻红的鼻子现在变成被暖红的鼻子。

　　季年从旁边货架上拿了瓶茉莉花茶，放在一旁小太阳旁边，热一热。

　　“热了再喝。”她说。

　　周月笑了：“这得热到猴年马月啊。”

　　季年说：“那就带回去热热再喝吧。”

　　周月说：“我也不是非喝不可。”

　　季年点点头：“随你。”

　　周月拿了一旁的辣椒，挖了一大勺进去。

　　季年看了直皱眉：“很辣的。”

　　周月说：“不辣。”

　　季年拿过一旁的醋，倒了很多进去。

　　周月看了直皱眉：“很酸的。”

　　季年说：“不酸。”

　　两个人一对视，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周月捂着肚子。

　　季年情况比她好点，她只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周月好不容易停下来，一会儿想想就又笑得不行。

　　季年说：“有那么好笑？”

　　周月点头：“哈哈哈哈哈……真的哈哈哈……”

　　季年轻叹一口气，突然想到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周月在她心里的印象就是，冷冽不羁的好人。

　　周月喝了一口汤，然后喷了。

　　季年赶快扯了两张卫生纸递给她。

　　周月一边笑一边擦着。

　　季年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寒冷的中午，这家店没人，客人只有她们两个，于是她们说话和动作都被老板看在眼里，季年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就看到老板在憋着笑。

　　季年又看看周月，暗道好丢脸。

　　吃完这顿，季年去付了钱，出去的时候和周月说：“你这么不继续扯一大截卫生纸呢？”

　　周月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笑道：“我要做个不缺德的人。”

　　季年被逗笑了。

　　那瓶茉莉花茶最终还是被季年热了热，然后周月喝了。

　　窗外依然在下着雪，那是圣洁美丽的冰雪世界。

　　周月拿相机拍了张照，道：“咱们的小城市还是很美的。”

　　季年嗯了一声，赞同道：“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