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不做人》老巫

71、第 71 章

　　“最近有什么妖怪类的现世吗？”
　　杜茵茵打电话跟方珏晟说了樟华失踪的事后，又多问了一句，有些忐忑地等回答。
　　“没有。”
　　方珏晟的声音一如以往平稳，越过了两人中间的些许栏槛。
　　“没有就好，香香说是个大家伙，我都不敢随便动。我去找找，跟你报备一个，要是出什么事，你可不能不管呀。”
　　“你小心点，我马上过来。”
　　“你不用上课？”
　　“我可以请人帮我监考。”
　　“好吧，热烈期待方先生莅临指导工作。”
　　方珏晟笑了一声才挂了电话，杜茵茵也笑了笑，收起手机揉了揉香香的脑袋。
　　“我得去找人，你跟着我不要出声，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留在原地帮我报信。”
　　“香香能帮你。”
　　“哪用你出手呀，有方先生呢。”
　　樟华虽说刚醒，但修为不浅，她会被无声无息地带走，对方肯定不简单，一个香香估计应付不来。杜茵茵也没打算一个人硬拼，就想着先收集消息，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要是能找到位置更好。
　　方珏晟以前工作往返陵大都是坐高铁，中间要花几小时，这次是私人出行，他开着车出发没半小时就到了陵大后方一个收费停车场。
　　打开电脑，他重新刷新了一下地图。
　　他创新的视频追踪尽管高效，但受地域限制，不能离他本人太远。地图上，颜色最深的黑灰色区块代表阴气重，几个被他标记过的大鬼或移或静止。他数了一下，发现大鬼数量对不上，就连杜茵茵的坐标也消失了。
　　怕杜茵茵作恶，他曾追踪过她，现在对她的监察已经降到了最低。
　　他料到这次的对手不好对付，不然也不会着急赶来，但他着实没想到杜茵茵也会出事，她现在已经是半神，在占了地利的阳界就是鬼王也不是她的对手，能遮蔽她气息的会是什么。
　　在电脑上一通操作后，他总算寻着一处气息异常的点，如果他没有记错那是一间山中已经废弃的小庙。
　　樟华、杜茵茵、强大的对手……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开车赶过去时，又搜索了最近出现在本地的异常目标，一个老者的侧脸像被系统检测出挂在了屏幕前。
　　说来这个老者跟杜茵茵还有点关系。她的仇家蒋家盛前些日子忽然疯了，据说就是这老头动的手。
　　杜茵茵此刻也很震惊，她不过是进了一处巷子看看几个小鬼说的怪物长什么样，忽然就人事不知了，等她醒过来时，她被缩小关在一个瓶子里，外面是个有些眼熟的老头。
　　她没花多少时间就认出这老头曾出现在她交过手的树精的记忆中，就是打扮跟以前不同，衣着比较现代，乍一看像是早上在公园练太级的老伯。
　　当初她刚回杜家曾跟着风水先生去一户人家处理事情，打败了附在木匣上的木精，却没能救回育查寺的大师，后来听说育查寺的舍利子被盗，估计就是木匣的真正主人——眼前这个老头干的。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杜茵茵一脸害怕，缩在瓶子里瑟瑟发抖。
　　“你又是谁，为什么你身上有神光？”
　　“什么神光？”杜茵茵抽泣着，一副不知道他的说什么。
　　“你刚刚说‘我们’？是不是认得樟华？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呜呜，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杜茵茵哭的那叫一个惨，好像不懂他的意思，他却没有轻易被骗住。
　　枯荣道人活了数百年，不至于被小姑娘几滴眼泪骗了去，何况是本身就有古怪的小姑娘。
　　看他不搭理，杜茵茵依旧敬业假哭，总得连戏不是。打量了一下她被困的环境，她发现是间破庙，庙里的神像断了半截，看着有些凄凉，也显得积着灰尘的案桌上摆放的两个玻璃瓶有些突兀。
　　樟华被关在另一个玻璃中，跟还能哭的杜茵茵不同，她好像昏迷了，任杜茵茵怎么哭也没有一点反应。
　　从刚刚的对话看，这个玻璃瓶不隔音，樟华没有听到怕是出了什么事。杜茵茵继续哭着，默默踢了玻璃瓶几脚，心下评估着玻璃瓶的构造。她见过另一个能把玻璃瓶当法器用的是方珏晟，眼前这个老头莫不是跟方珏晟有些渊源，要是两人打起来，她会被波及吗？
　　她的脑中转了一圈为救人质放下个人安危的虐文情节，心情莫名有些好。
　　不过现实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方珏晟一到就直接发大招，根本没问起她的下落。
　　这也不重要，只要方珏晟能狠狠地揍那老头，杜茵茵就算出气了。
　　“方判？你来的倒快！”
　　“枯荣，你意欲何为？”
　　“我也是为了重整人间的人秩序，就像方判你为了地府受累一般。可惜无人知晓我的苦心，还要处处妨碍我！”
　　“说的倒是好听，你不过是想造神为你所驱使。”
　　“既然是我给了祂新生，衪护着我些不很正常吗？难道你们地府就没有凭亲疏分配资源的时候？”
　　“地府早就改了这些陋习，还在创建科学管理体系。”
　　“果然，你们的殿主皆殒落了。”
　　“你一个邪道，还妄图窥探殿主的死生。”
　　两人一边争吵一边动手，让里面的杜茵茵听了热闹，许多疑问都得到了答案。正想着，她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一看是香香偷偷溜了进来。
　　香香一直在杜茵茵失踪的地方打转，被方珏晟捡到带了过来。
　　“姐姐，我来救你。”
　　趴在瓶子上，香香试图打开瓶口的封印，可惜怎么扯都没法把瓶塞弄开。
　　“算了，你先躲起来，免得那老头进来连你一起抓了。”
　　“这些瓶只能关你，关不了我。”
　　难不成这瓶是用来关跟神灵相关人物的？杜茵茵暗想。
　　香香用了老鼻子力气发现没用也不肯放弃，就是隐隐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想着吃饱了再来，便迷迷澄澄地攀上了半截神像。杜茵茵当她是想找地方躲起来，还当这孩子总算学会脑子转弯，谁知她从神像里又抬出一个瓶子。
　　“姐姐，里面有好吃的。”
　　杜茵茵看着瓶子里的舍利子一阵恍惚，当初送她回来的舍利不也长这样，这应该是育查寺丢失的舍利，为什么两者会一样？她去过的异世真的是异世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跟她所知的世界那么不同？
　　听到了庙里的动静，枯荣道人飞身入内，见香香发现了舍利，急忙伸手去夺。这舍利的确是他从育查寺偷来的，为此还舍了一只木精，他本想让舍利吸收杜茵茵和樟华身上神力炼化，让舍利成为新神的核心，却没想到方珏晟来的那么快，害他连收拾东西的时间也没有。
　　“果然近来的种种都是你在搞鬼！”
　　“既然被你发现也就留你不得了！”
　　枯荣道人说着祭出法器，是能克鬼神、荡魂魄的鬼幡，拿在手中一晃，举着瓶子的香香便失了神智脱下身躯乖乖地朝幡子里飘去。
　　“香香！”杜茵茵在瓶子里大叫，偏偏香香半点没听进去隐入幡子不见了。
　　杜茵茵气极，袖子一撸就开骂，“你个老不休，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残害祖国的花朵，你好意思吗？你还修道？修个屁，上天能让你修成才是没开眼，不就是仗着活得久收了些东西能偷袭，你有本事把我放出来我们单挑呀。
　　手里还摇个什么破旗，你以为你是导游吗？”
　　枯荣道人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倒是方珏晟轻笑一声，勉强定了心神摆脱幡子影响念了咒打开杜茵茵瓶子上的封印。杜茵茵一脱身便钻出瓶子化为原身大小，不由分说就朝枯荣道人动手，扯住了枯荣道人的幡子。枯荣道人气极，任她扯着继续晃动，杜茵茵只感觉幡子一动脑瓜子就嗡嗡的，整个人都像要裂开了。
　　在心里骂了一句，她一怒就把幡子扯过来用牙咬住。枯荣道人不知她的路数，还当她气疯了，片刻后才发现她的舌尖冒出的黑血烧坏了幡子的一角。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枯荣道人喝道。
　　杜茵茵懒得理他，就想把这幡子毁了救出香香。
　　枯荣道人大概猜到她的意识，冷哼一声，笑她是在做梦，进了幡子的神鬼早晚会磨得失去魂魄只剩下煞气供他驱使。他一抖幡子，里面的煞气扑了出来将杜茵茵困在其中。
　　杜茵茵还咬着幡子并没有出声，耳边倒是听到方珏晟冲上前跟枯荣交手的声音。
　　“你倒是看重她，莫不是想奉她为主？”枯荣道人戏谑道。
　　方珏晟没出声，他相信杜茵茵不会轻易被困住，尤其是被困在煞气里。煞气是她的食物之一，枯荣道人怕是要栽大跟斗了。
　　片刻后，枯荣道人被煞气所化的藤蔓刺了个正着，杜茵茵拎着香香深身泛着黑气，连脸上的笑都邪了几分。
　　“这是我替小柳树还的。”
　　“那个木精？”枯荣道人恍然反应过来，讪笑一声，眼神锋利了起来，“今日是我掉以轻心撞到你们手里，以后你们可没这么好运气！”
　　说着，他便在原地消散了，干脆利落。
　　“就这么走了？”杜茵茵还有几分不信。
　　“他一向知道取舍，知道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与他相当的大师都被他熬死了。”
　　“果然活得长才是硬道理。我一定能活得很长，说不定以后能把他给熬死。”
　　方珏晟一噎，想了想却也释然了。
　　“人间的确得要守得住的人在。”
　　“地府没事吧？”
　　“十大殿主有的归于大道，有的耽于人间失了神性，剩下的也撑不了多久，培养新的殿主已经刻不容缓。我本不该存在于世，来人间走一遭，就是为了此事。我还当你是个能成器的，偏偏你也选择呆在人间。”
　　“我这不是还年轻想在人间多玩玩。其实你也不是非得找人，你不是说要科学管理，弄几个科技大佬鬼让他们在地府多搞点黑科技不就好了。你要实在缺鬼，要不试试培养香香，我们的香香还是挺不错的，好好教教能当大任。”
　　方珏晟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没有反驳。
　　“方先生这是答应了，方先生也觉得我们香香好吧~以后你负责教她修行，我负责教她处事，多好。”
　　“你少说话，我会教。”
　　“方先生是体恤我吗？你可真是太体贴了~”
　　杜茵茵捧着脸夸张地说着，心下却想着她曾到过的异世，那个可能会到来的未来。那个未来里地府已经失守，人间也一片残破。
　　有她在，这样的未来应该不会到来才是，她翘了翘嘴角，歪着头朝着方珏晟微微一笑。
　　方珏晟没再跟她斗嘴，心下想，来人间这一遭没有白废，未来总能好起来的，他现在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