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尾》林苓

11、追尾

　　第十一章
　　段清佑一定觉得我蛮不讲理，几小时前问过的问题，此刻又开始纠结了。他蹙眉看我半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言不发豁然起身消失在我面前，再回来时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就是不开口说话。

　　我被他不负责任地注视，注视得恼羞成怒了起身就要走，手却被他拽住了，我回头怒视他：“段清佑，你这样很恶劣你知道吗？”

　　段清佑不以为意：“哪里恶劣了？”
　　我对他鄙夷又不屑，冷笑着说：“是我的错，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可能在你那里，来你家过夜的女孩算不上女朋友，但即使是炮.友,你也不能同时跟几个人……”

　　“我没那种癖好，”段清佑打断我的话，冷淡地看我，“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在你心里我是那么的不堪，到了今晚你仍然一点信任都不给我，为什么？”

　　我哑口无言了。我想大抵是因为段清佑对我来说太优秀，又长得渣模渣样的，异性对他来说太容易唾手可得了，是我高攀了。我混乱地看他一眼，心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段清佑见我不说话，站起身来逼视我，一手捏紧我下巴，像要扼死我，他低头看着我，浓眉下的那双眼带点儿不甘，冷声道：“回答我。”

　　我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忽然气馁，只好虚虚地避开眼神，哑声说：“你先放手。”
　　段清佑愣了下，随后松开了我，他似乎为对我动粗的这个举动感到抱歉，他无奈地叹口气后跟我说：“对不起。”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道歉，心被触了一下，缓缓把目光伸向他。段清佑垂着双臂，松松地垂下眼皮看地面，看起来懊悔又消沉的模样，然后丧丧地抬眼看着我轻声说：“Vivian，我有过一个女朋友，三年前分了，后面也试过想和一个女孩谈，但实在找不到感觉，见两次面就放弃了，直到那天遇到你……你让我想好好恋爱了。”

　　对我来说，这是很动听的情话，我的脸色在段清佑的目光中渐渐回温。我平静地看他，期盼他继续再讲一讲他的情史或再对我讲讲情话。

　　不过很可惜，段清佑他不讲了，他伸过手来牵起我垂在腿边的手，大拇指在我手背上揉着，这才认命般向我解释说：“你看到的情侣牙刷和毛巾，是我爸妈的，前不久他们过来住了几天。”
　　像是怕多心眼的我不信，段清佑接着又补充一句：“我的洗漱用品都在主人房。”

　　“哦……”我拖长了尾音，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理，手不自觉地就晃起他的手来，却还是有点不甘示弱，一副要追问什么的语气，“那我问你，那天我撞了你车，后来你是怎么处理的？”

　　段清佑瞧着被我摇来摇去的手，大概觉得我幼稚又做作，他勾了勾嘴角，低声说：“帮你赔了。”
　　“赔了多少？”
　　“不多，你别管。”
　　“几十万还不多啊？”我半开玩笑继续说，“你那么大方替我吃了这个亏，万一后来我不理你，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段清佑却不接我的话，他把我刚才避开的问题又拿来重新问我一遍：“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在你心里我是那么的不堪呢，为什么？”

　　我那只做作又快乐的手霎时就摇不动了，我有点自卑地说：“说实话，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凭什么看上我这么普通的人，我除了长还行，真的感觉自己一无是处，我总觉得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可能就单纯地是贪图美色，然后就……”

　　“现在也这么觉得吗？”
　　“……一点点。”
　　“那现在就把这一点点消灭掉，”段清佑把我拉进怀里，双手慵懒的搭在我腰上，“两个人能不能互相吸引，我认为外表是其次，主要看气场相合，我觉得你的气场跟我的气场正好互相吸引了。还有我想告诉你，我这个人其实很专一，也很朴素。”

　　听到朴素这个词我就很不赞同了，我双手环住他的腰，仰起脸揶揄地笑说：“是哦好朴素哦，约我吃饭选一家那么贵的餐厅，你知不知道那一顿饭花的钱，够我吃一两个月了。”

　　“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请，那不是真怕你过意不去才让你买的单么，”段清佑笑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说，“再说了，要是换成别人，我顶多请她吃一顿麦当劳，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待遇的。”

　　我是真的被取悦了，扑哧笑了出来，心像棉花似的，又软又轻飘飘，快活得有点忘乎所以，我撇头看向房间的方向，起了想去看他房间的心思，问：“可以看看你的房间吗？”

　　段清佑带我去参观他的房间，末了让我自便，他径自去洗澡了。我看着他房间里的大床，忽然想起今晚在我的小床上的战况，我立马就心猿意马起来。
　　也不知段清佑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冷天的，他洗完澡出来竟然不穿上衣。他袒露的胸肌，还有灰色裤腰上那诱人的人鱼线，看得我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段清佑对我盯着他某处看的眼神似乎混不在意，他香喷喷地把自己送到我面前，低头笑了下：“在你家没看够？”
　　在我家……忙着做，哪有心思看？
　　后面的发展极其理所应当，我在段清佑的挑逗诱惑下，火热地跟他滚向他的大床。他的大床比我的小床牢靠多了，它极坚定稳重地任我们在上面来回翻滚折腾，一声不吭。

　　段清佑比在我家时更放肆，弄得如狼似虎又惊天动地，我委屈得含泪求饶，他才缓和地俯下身来，吻在我的泪痕上，顶不要脸地说：“被谁欺负了，哭成这样？”

　　他还有脸说风凉话！
　　我用手背抹了下眼角的泪，惨兮兮地威胁他：“你再那么凶，我不跟你玩了。”
　　他失笑吻在我鼻尖上，说：“我以为你喜欢。”见我不说话，他默默含住我的唇，后面果真温柔了许多。

　　夜深人静万物沉眠时，我们双双仰躺在床上，圣贤似的静默看天花板，我感觉自己要散架了，不想起床也不想动，于是索性就在段清佑家过夜了。

　　清晨，我们在同一张床上一起醒来，这种感觉很美妙，它比我们一起睡这件事要更浪漫一些。
　　我们拥有了第一个共同醒来的清晨。

　　段清佑贴在我身后，把我揉进他怀里，呼吸呵我的耳边，跟我说了声早，我没有回头，枕着他硬邦邦的手臂，脸在上面蹭了蹭，嘴角翘得老高，回应了他一声早。

　　“Vivian。”他嗓音低哑，带着清晨未开嗓的涩，却格外动听。
　　“嗯。”我的嗓音也有点哑，是昨夜叫坏了喉咙。
　　“搬过来住。”段清佑又说。
　　“……”
　　见我许久不回答，段清佑强硬地将我翻过来，让我面对着他，他看着我又说一遍：“我在邀请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不打算回应一下？”
　　我想了想，迟疑地说：“会不会太急了？”
　　段清佑也想了想，然后说:“我想每天一睡醒就看到你。你呢？”

　　“搬过来住，那就是同居了哦，”我把心思藏在玩笑里说，“你就不怕将来哪天腻了，甩不掉我吗？”

　　我感觉这个问题简直是送命题，我用看好戏的态度瞧着段清佑，期待着他的回答，段清佑却比我更猛，他慢条斯理地瞧着我，像开玩笑又像真的，问我：“敢不敢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