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拜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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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威司与勃殊对视，眼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左右摆动身体，想从简单的对话中寻找一点关于凌锦的事情。
可他确实不知道关于凌锦的额外事情。
只当他是远征中的过客。
在战争中最忌讳的就是和陌生人产生不必要的情感。
每个人的命运在对话的下一刻就已经定格在了战火中。尤其是重情感的人，他们会记住擦肩而过的三两句调侃，或对施舍营养剂时孩童稚嫩的脸心生怜悯。
最后眼看着生命的逝去，同时残忍得将自己的灵魂也留在了回忆里。
但他们救不了所有人。
他们只能用尽全力制止战争。
“圣母心泛滥不是好事，他哪怕是出手帮助了你，也不能真正交付信任。”
“先把人带出来吧。”
话音未落，诺威司眼前一黑，身形不稳，下意识伸手扶住勃殊的手臂。
勃殊几乎是瞬间反应，伸长手把自己当成移动人形拐杖，搀扶着依旧虚弱的Omega。
诺威司紧紧握着勃殊，脸是不健康的颜色，但他却依旧强撑着行走，虽然休息了一些时间，但身体各方面还没有恢复到最佳，勃殊长吸一口气，又缓慢吐了出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确定你还要强撑吗？诺威司。”
勃殊鲜少叫诺威司的名字，说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怒，但他又不能朝诺威司撒气。
最后对着凯肆翻了个高难度白眼，空出的手揽过对方因病而消瘦的肩膀，拧着鼻子忽视凯肆几次伸出的手。
动作没有暧昧，只有怨念。
诺威司略带心虚地侧过头，只留给对方掐痕未消的脖颈。他的身上没穿外套，纽扣睡衣的领口处清晰可见被绷带包裹的躯体。
伤，伤，还是伤。
勃殊从头到脚用视线扫描了诺威司，最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直接塞进了诺威司的怀里。
站在一旁的凯肆眼看着勃殊仰身露出一颗头，在诺威司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嘲讽，白眼攻击堪比台击炮——不留情啊！
无奈，他默不作声地大胯一步站在诺威司身旁，帮人穿好衣服，伸手很自然就环上了他的腰。
两个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像架罪犯一样领着人走。
诺威司默默叹气，这两个人真是碰面就掐架。
三个人并排走在走廊里，红底黄花的欧式地毯被凯肆和勃殊硬生生踏出小队正步的既视感，中间还夹着一个“人质”。
“够了。”
诺威司突然觉得疲惫的身体也不用搀扶了，光看这俩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够了。
这时候可以装个好人。
勃殊忍不住又盯着凯肆看，眼睛冒火。
他真的很讨厌凯肆，各个方面都很讨厌。
也不管什么职位什么家族，照样七个不服八个愤，四面八方拖马赛回旋的讨厌。
但没办法，诺威司很爱凯肆。
“我没事了，赶紧走吧。”
诺威司快步向前走了一小会，很快找回了身体控制权，他小心地左右活动脖颈，身体的酸胀感怎么也没有消散，不过还好肚子里的崽没事。
“你真的相信凌锦吗？”
凯肆的话从身后突兀且轻得飘了过来，诺威司差点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三人刚好走到了长廊尽头，正前方是通往大厅的小门，右侧是电梯，不同的权限通往不同的门，刷个人端即可使用。
诺威司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刚才的小插曲缓和了原本紧张的氛围。
“信，或者不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不能为己所用。
他其实早就有在调查凌锦，那些所谓的材料并不能印证一个百年人生。
宇宙进化了上亿年，基因进化使人的寿命得到延长。
也使得人在漫长的岁月时间里，不断寻找成为人的方向。
仓库在星舰的最底层，诺威司带着勃殊和凯肆刷个人端顺利到达。
电梯门一开，入目漆黑，看守的人都被叫去检查了，还好心为星舰省电关闭了照明。
三人不约而同打开了个人端的手电模式，最底层不只有仓库，还有总配电室和控制室，有专门的技术人员看管。
仓库离电梯很近，诺威司找到了仓库门口的电子锁，他笔直站在门前，电子锁自动扫描他的瞳孔信息。
仓库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开门的瞬间几人就看到了凌锦怨念的脸。
“可算是想起来大明银河畔还有一个我了？”凌锦的脸沾染了灰尘，身上的白衬衫明显印着几个机油印的指纹，看起来不像无缘无故被锁起来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很大，夹枪带炮的。
说话的间隙，他低头又用衣服擦干净手上的脏污，整个人灰头土脸略显狼狈，勃殊看着眼前矮一头的Omega和他隆起的腹部吓了一跳。
一个两个的，身上揣个孩子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来之前也没人跟他说凌锦怀孕了啊！
而且资料上也没有记录！
个人端链接联盟中央的世界网，实时更新记录人类的行动，身体状况各方面信息，但这类信息非权限和特殊情况不对外开放。
勃殊现在处于退休阶段，原本应该留在联盟工作，但他并不愿意委身束缚，便做了自认为特别自由的“流氓医生”。
大概是“流氓医生”的视线太过明显，凌锦原本在与诺威司交谈的动作停滞半晌，他侧头与勃殊四目相对。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勃殊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凌锦压低眉眼，显然情绪不佳，勃殊被他瞪得收回了视线，却还是在暗地里观察。
在场的几个人都拉着一张不好的脸了，诺威司简单和凌锦聊了两句，视线落在了凌锦的脸上，随后他倾身用双手拖住了对方的下巴，大拇指摩挲几下蹭掉表面的脏污。
倒是把凌锦从勃殊那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还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弄这么脏？”
诺威司一边擦一边问道，有几块皮肤因为染色没办法清理干净。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星舰里做了什么翻天覆地的行动。
“没事，就随便逛逛。”
“个人端给你添加了简单的权限，或者你可以找程琳和商霁。”
凌锦侧头不自然地避开诺威司的手，想到那个已经昏迷，还总喜欢打扰他的温柔Beta。
找到人的时候，商霁是倒在电梯里的。
那个时候凌锦觉得无趣，便在星舰里随便逛逛，顺路给一些设备升级，却没想到等待的电梯里还有一个昏迷的人。商霁是一个细心的人，看凌锦怀孕，送了很多养身体的东西，包括房间内叠放整齐的手织毯子。
凌锦拖着肚子快步走到商霁身边，没等他查看人的情况，电梯自动下降到最底层，就停着不动了。
然后就出现一个人，带着商霁和凌锦到仓库里，无情的将人关了起来。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凌锦依旧记得那个人身上的信息素——是柑橘味。
“先带他上去吧，正好和你们谈谈病毒和之后的事情。”
诺威司点头同意凌锦的话，在确认了商霁的个人端身份后，一直没说话的凯肆承担了背起的商霁的任务。
人没事，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根据与凌锦的交谈中，诺威司这才知道有关于星舰内的变化。
他们的潜入任务维持了几日，星舰内部因为短暂的群龙无首开始骚动。联盟内有关于诺威司叛逃的消息愈演愈烈，克伦也时不时会在通讯和花边新闻中露面，各种对话有意无意直指克鲁布伦家族。
直至现在，网络上还在就诺威司的事情激烈讨论，还有关于凯肆的加精帖子。
整个星舰的检查最终在两个小时后结束。永欣执行任务，商霁昏迷，程琳强行休息，诺威司的身边只剩那位给凌锦披毯子的金发Beta助理。
医疗室外，诺威司双手环胸，背靠在墙上听着助理的报告。
Alpha驼着背站在诺威司身边，空气内弥漫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黑色的发丝遮盖住眼睛，看不出情绪。
勃殊皱眉。
——装货。
“感染人数6％，已经进行隔离治疗……能源存储量充足，随时可以返航。”
“查清楚病毒来源，以及近期人员流动和可疑人员排查。”
“是。”
凌锦的气消得快，手里攥着一瓶营养剂安静喝着，等诺威司部署完任务后，他们还有秘密会谈要进行。
诺威司觉得疲惫，他嗅着空气中熟悉的红木信息素，强撑的身体不住摇晃。
凯肆拉住诺威司的手臂，开始缓慢释放安抚信息素，凌锦因为完全标记并不受影响，把手里吃光的营养剂袋子卷成寿司卷扔进对面的垃圾桶里后，小心地也搀扶上了诺威司。
“先带他回房间吧，你们不是还有话要谈吗？别让他太累。”
凌锦点头，他的事情很简单，用不了几分钟。
“没事的。”
“哎呀行了，逞能什么？让你休息你就去休息！有什么事比命重要？你还要不要孩子了？”
倔强的人逞强起来无人能敌，诺威司今天也不知道自己用“没事”安抚的他们多少次。
他只是受的伤太多了，身体机能并不是瞬间就能恢复的。
就算医疗仓能恢复，可人的器官受不了啊！
而且诺威司现在是两个月，远远达不到培育仓的标准。
“好啦，我们先回房间。”诺威司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回答的声音都弱了下来，“凯肆，勃殊，我们先回去谈一谈事情。”
凯肆点头，倾身在诺威司的嘴角落下一个吻，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副手Beta接过搀扶任务，紧绷的肌肉生怕扶不住自家上将。
“去吧，别忘了我们之前说的。”
诺威司笑着虚空拍了拍勃殊的肩膀，转过身被人搀扶着离开原地，身上的睡衣有些褶皱，他一边走一边垂头整理，只给身后的两人直挺的背影。
人走后，凯肆收回视线，他的话很少，今日面对勃殊的嘲讽也没有生气。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针锋相对的人此刻没了争斗，倒也是安静的吓人。
医疗门口安排好了看守人员，两人是生面孔，凯肆扫视一番，没察觉到异样。
“喂，想什么呢？”
勃殊用手肘怼了凯肆一下，还没说出口的尖酸刻薄被凯肆抢了先，Alpha那张讨人厌的高傲脸，此刻面对勃殊却很紧张，他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伏低做小的意味。
“我恳求你，替我照顾好诺威司。”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拜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