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你就是‘顶楼的张先生’？”贺一挑了挑眉，“你不太会拍照。”
考究男微微一笑：“你的夸奖我收下了。”他看了看贺一旁边表情僵硬的宋天寒，问道：“这位是？”
贺一拉宋天寒坐下，回道：“哦这是我朋友，陪我一起来的。”
考究男对宋天寒又是一番打量，“你们是大学生吗？”
贺一有些惊讶，他并没向考究男透露过自己大学生的身份。
“附近有三所大学，A大、B大、C大，你们是哪个大学的。”考究男问。
“如果我说我是C大的，你信吗？”贺一说。
A大是重点大学，B大是普通大学，而C大是艺术学校，尤其是表演专业和舞蹈专业非常出名。
考究男眼睛瞄着宋天寒说：“这位倒是很像。”
“我不像吗？”贺一问。
“你比较像体育生，你身材很好。”考究男的话比较chi luo，但表情语气倒是很克制。
这时几个穿着洛丽塔风格的服务生上前说道：“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三杯美式和马卡龙组合，如果需要加点，请您叫我。”
服务生摆好后，考究男说道：“这里的马卡龙不错，不输法国的LADUREE。”
贺一对甜的一般，但他知道宋天寒喜欢，于是从精美的托盘中拿起一个马卡龙放到宋天寒面前的小盘子里，“天寒，你尝尝。”
宋天寒紧紧握着拳头，怒气值已经快爆表了，没发作只不过因为四周人太多。
宋天寒竭力压下怒火，准备一会出了咖啡厅再跟贺一算账。
贺一又拿起一个马卡龙一口放进了自己嘴里，顿时一股甜腻的味道充满了口腔，随即嗓子也被甜味糊住了，贺一忙端起旁边的美式喝了一大口，浓郁的手磨咖啡的苦味又占据了味蕾，苦得他眼泪差点出来。
宋天寒把旁边的冰水递给贺一，贺一喝了一口才缓过来。
“操！这tm想把人甜死？”贺一反应过来考究男在对面，才没继续骂。
考究男笑道：“确实太甜了。”考究男拿起一个蓝莓马卡龙，小口品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小口咖啡，“糖在以前的欧洲尤为稀有，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吃糖，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些点心是贵族拿来消遣时间的，吃一小口点心，配一口浓茶或黑咖啡，甜味和苦味中和，才是正确的吃法。”
一听这种矫情的吃法，贺一直接没了食欲，他对服务生喊道：“您好，帮我拿个菜单过来。”
贺一参考大X点评重新给自己和宋天寒点了蛋糕，他倒无所谓，宋天寒这么爱吃蛋糕的人，来一次没吃到好吃的太可惜了。
“你们感情很好？”考究男问道。
“当然了，我们从小就认识，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贺一说。
“你们是……青梅竹马？”
“是啊，我们经常吃穿住行24小时在一起。”贺一道。
考究男眯起眼笑了笑，他喝了一口咖啡，轻轻放下杯后问道：“所以……你们也会分享好的东西？”
这话有些怪，贺一皱皱眉，但还是回答道：“当然。”
“哦？是吗？”考究男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他眼神暧昧地看向宋天寒：“所以一会你们要一起……”三p吗？后半段考究男是用口型表示的。
宋天寒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考究男的意思，而贺一早已经站起来指着考究男的鼻子开骂了：“P你妈！我他妈……要不是在咖啡厅我早他妈揍你了！你他妈最好祈祷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我他妈再看见你不打到你进医院我改姓！”
贺一拉起宋天寒往外走，出了咖啡厅贺一还在骂骂咧咧。
“什么JB玩意？操！绝了！我tm最近怎么竟碰见奇葩？”
贺一在大X点评上查了刚才那两块蛋糕的价格，把钱转给奇葩考究男后直接拉黑。
完成一套拉黑动作后，贺一又骂道：“操！蛋糕也没吃上，他妈的晦气！”
他本来就不爱吃蛋糕，吃不吃无所谓，可宋天寒爱吃啊，他拉着宋天寒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折腾一通，什么都没吃到。
“天寒，抱歉哈，我改天单独请你好吧。”贺一说。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又道：“我明天早上有课，我回宿舍了，有空再找你。”
贺一回宿舍得做公交，而宋天寒要坐地铁回家，他们俩不同路，得分头走了。
宋天寒忽然拽住贺一的手腕，沉声说道：“跟我回去，我有事和你说。”
“不了吧，寒哥，我明早的课，在你家睡我怕迟到。”
其实宋天寒家离学校也就两站地，但肯定不如学校宿舍近。
宋天寒却坚定地说：“跟我回去。”
两人一路无话，贺一感受到了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
聪明如贺一，他进门换完鞋后就开始给宋天寒道歉。
“天寒哥，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对不起嘛。”贺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APP上聊得还不错。那人是土生土长A市人，在外企公司上班，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在APP上文质彬彬的，说话也挺有分寸，就因为这样我才答应跟他出来见一面，谁知道到他就是一傻逼，还挺能装逼，要知道他这样我根本不可能出来。”
贺一一番解释没换来宋天寒的谅解，暴风雨还是来了。
“贺一！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那人是怎么知道你是大学生的？附近就三个大学，他很容易就能猜到你是A大的，如果他知道你身份后曝光你，你怎么办？你知道现在社会上的人都怎么看待同性恋吗？之前有个新闻，一个老师的同性恋身份曝光，家长联名要求学校辞退他，学校最后真的辞退了他。你知道被曝光之后面对的是怎样的舆论吗？你没想过吗？”
宋天寒第一次这么大声、语气这么差的跟贺一说话，贺一一下子愣住了，而宋天寒话语里的某些东西刺痛了他。
贺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负气说：“对，我是同性恋，大家都看不起我，我知道，也想过，不用你特别强调。”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一梗着脖子看着宋天寒。
宋天寒继续吼道：“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你都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要为你的人生负责，你就这么着急找男的吗？你为了一时的痛快就要毁掉自己的前途吗？”
“我就是这么着急找男的，我饥渴不行吗？”贺一道，“再说我能有什么前途，呵。”
“你为什么没有前途？你可是考上了A大！全国有多少人能考上A大？A大就业率、考研率都非常高，A市很多公司都争着要A大毕业生，这怎么没前途？”宋天寒道，“而且你头脑聪明、身体健康、运动拿手、朋友众多，你这样怎么会没有前途？你的人生会很好的。”
听了宋天寒的话，贺一干笑了几声，然后连连摇头，良久后才幽幽说道：“就我这样连爸妈都讨厌的人，人生能好吗？”贺一叹了口气，“唉，你也知道我的状况，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爸妈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庭，我是那个多余的人。我是同性恋，以后不可能结婚生子，不可能组成家庭，几十年后大概会孤独终老吧。”
宋天寒的心抽了一下，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贺一，也从没想过这样消极的话会出自贺一之口。
宋天寒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你……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贺一抬头看看宋天寒，又是一阵苦笑：“对，还好有你。可你有你的人生，你又不可能陪我一辈子。你早晚会有女朋友，会结婚，会生子，我们只是朋友，以后我不能像现在这样总缠着你吧。再说……再说朋友能和男朋友一样吗？男朋友可以干很多朋友不能干的事。你说对吗？”
宋天寒不置可否。
他本身是个极其简单的人，每天吃饭睡觉学习看闲书，然后就是陪唯一的朋友也就是贺一，这就是他目前生活的全部，他很满意自己的生活现在，以后呢？他没认真想过。
他并不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大概会随大流在合适的时间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也许到时候真的没那么多时间陪朋友了。他很难想象自己结婚生子的生活，现在一想，甚至产生了畏难情绪。和一个不认识的人从陌生到相知相伴一辈子，这之间一定会有很多麻烦事。如果可能，他宁愿安于现状，如果以后每天吃饭睡觉工作看闲书，然后继续像这样跟贺一做朋友挺不错的……
“所以啊，”贺一打断了宋天寒的思考，“我早就想通了，不如及时行乐。我的人生就是这样，我不能改变它，那我为什么不多干点能让我快乐的事呢？”
贺一咧嘴笑着看着宋天寒，宋天寒却有点心疼贺一……
这时门铃突然一响，宋天寒收了心神，转身去开门。
宋天寒拎着两打啤酒回到了客厅，他用疑惑地眼神看贺一。贺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去厨房拿起子，他边走边解释：“进门之前我点了啤酒，我知道咱们肯定会吵起来，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不如喝点酒，一醉解千愁。”
贺一拿着起子一下起了一排啤酒，宋天寒想拦他却晚了一步。
贺一捞起一瓶开始对瓶吹，半瓶酒下肚果然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宋天寒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也拿起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