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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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一瞬，他明白了顾之南的意思。
南哥是在避嫌，两人之前说好了在外人面前不会公开情侣关系。
但堂弟……
乔晗垂下眼，浓黑长睫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乔晗确实是顾之南的堂弟，在名义上。
父母离婚后，因为做了很多年家庭主妇，妈妈跟社会脱节太久，找不到什么稳定的工作，母子俩一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一年，转机是在一次妈妈带着自己去茶餐厅打工，那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那是妈妈高中最好的朋友，也是顾之南的母亲。
于是妈妈就带着他投奔高中好友，在顾家当起了保姆。之后的日子过的安稳又满足。
但很突然的，妈妈跟刚丧偶一年多的顾二叔结婚了，连带着他也成为了名义上的顾家少爷，顾之南的三堂弟。
从保姆的儿子变成了顾家的少爷，但他却觉得日子变得不好过起来。
原来很亲切的婶婶阿姨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一起玩的朋友们也跟他绝交，还用石头砸他，叫他‘假少爷’、‘野种’……
他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等着妈妈把他接到她的身边去。
再次见到妈妈时，快过去一年了。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兴奋地都快哭了，他想不顾一切地扑进妈妈的怀里，但妈妈身后站着的顾二叔阻止了他。
他说你妈妈有小宝宝了。
但妈妈还是抱了抱他，让他喊顾二叔‘爸爸’，明明顾二叔是笑着的，但他看见顾二叔的眼神时，只觉得害怕，话哽在喉间，死活喊不出来。
看着妈妈责怪的眼神，他本能地哭了出来。
之后他就只听到顾二叔说：“别为难孩子了，是我不得他喜欢，改姓的事就算了。”
他永远记得妈妈对他失望的眼神。
后来……
后来弟弟出生了，妈妈渐渐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只有偶尔几次在顾之南房间玩儿的时候，他能够从窗口远远望见。
……
又回忆起了这些陈年往事，乔晗内心久违地出现了自厌的情绪。
他倏然站起，在众人惊诧的表情下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
顾之南抓住了乔晗的手，“你知道在哪吗，要我陪着去吗？”
乔晗将顾之南的手掰下来，说了句知道，就走出了包厢。
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让乔晗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乔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长又厚的刘海被沾湿了些，隐约能看到通红的眼眶。
他狠狠拍了拍双颊，强行让自己从回忆里走出来，努力平复着心情。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乔晗从厕所出来，顺着走廊，找到包厢。
推开门之前，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之南你堂弟的性格好像有点孤僻。”
“什么孤僻啊，就是端着，人这么普通，姿态摆得挺高。”甜美的女声明显含着不满的情绪。
“别这么说，乔晗只是认生，他私下是很可爱的性格。”顾之南淡淡地回答。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不过，他是你堂弟，你们怎么不是一个姓？”
“他妈妈不是我叔叔的原配。”
乔晗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放下。里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哦~难道是小三上位？”
“别乱说，乔婶婶原来是在我们家做保姆，刚好我叔叔丧偶一年多了，两个人看对眼了而已。”
“那你婶婶手段一定很好吧，你那堂弟心思也很沉的样子。”
“好了涵姐，你干嘛对小乔攻击性那么强啊，少说两句吧，人家不一定快回来了。”
“我堂弟他妈妈不怎么管他的，他是跟在我身后长大的，你别乱发散。”顾之南说道，“我去看看他怎么还没回来。”
门内响起脚步声，乔晗慌乱地躲到拐角。
等到顾之南出了门，才装作一副刚从拐角出来的样子。
“安安，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晗睁大了眼睛，忍住喉间的哽咽，说道：“迷路了，多转了几圈。”
顾之南闻言敲了敲乔晗的脑袋，宠溺地笑着：“你个小糊涂蛋，都说了让我陪你去了。”
要是让你陪我去了，我永远都不知道我的私事能被你这么轻易地跟别人吐露。
乔晗紧紧抓着衣角，调整好表情后抬头朝顾之南笑了笑，“多转了几圈而已，我们进去吧。”
两人一同进了包厢，乔晗下意识地扫了一遍众人的表情，三个男生都面色如常，只有之前给他点饮料的男生眼里有一丝心虚。
而王雅涵则是低着头吃菜，偶尔抬头看向乔晗，眼里透出的轻蔑意味让乔晗很不舒服。
饭桌上又热闹起来，他们开始聊起了在社团里发生的事，几人笑闹着，显得乔晗格格不入。
他默默吃着菜，发现碗里被夹了一只虾，虾的下腹还附着着密密麻麻的虾卵。
乔晗打了个颤，抬头看了眼顾之南，小声说道：“我不想吃这个。”
“为什么？很好吃的。”
“有卵。”
“你鸡蛋都能吃，虾卵怎么了？”顾之南露出不解的表情。
乔晗知道自己这样在别人眼里是矫情的表现，但是他真的是生理上不能接受。
“你试试嘛很好吃的，别挑食。”
“可我……”
不喜欢吃的东西不用勉强自己吃。
脑海中莫名闪过沈晋凛说这句话的样子。
“大家都在看着你呢，挑战一下自己。”
乔晗沉默着，看着其他几个人的眼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他把虾甩到顾之南碗里。
“我不想吃。”我就是姿态高，就是端着怎样。
这样想着，乔晗骤然放松很多。
好在饭局很快结束了。
几人在门口道别，各自驾车离去，而顾之南也领着乔晗回了学校。
一路上乔晗都静默无言。
在等红灯的间隙，顾之南牵住乔晗的手。
“怎么突然生气了？”
“没有。”
“难道还在生雅涵的气？哥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头发，但也不至于吧。”
乔晗抿了抿唇，语气生硬起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
顾之南还待说些什么，路口的绿灯亮了，乔晗把手从顾之南手里抽出来。
“开车吧。”
回到宿舍，门刚关上乔晗就被顾之南抵在门上亲吻，嘴里的触感让乔晗感到不适，他用力推开顾之南。
“宝贝儿，你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顾之南抱住乔晗，整张脸埋进乔晗的肩颈，灼热的呼吸喷在乔晗的皮肤上。
今晚顾之南的状态非常奇怪，乔晗感觉到一只手探进自己的衬衣内，他连忙抓住那只手。
“你今晚这是怎么了？”
“你身上香香的，还有一个月……安安我好想快点完全拥有你，你今天好冷淡，让我很不安。”
“我是真的很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啊，毕竟我们从七八岁开始就一直在一起，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乔晗抿了抿唇，想起小时候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都是顾之南陪伴自己身边。视角余光里，水晶球里的两个男孩在下雪天里依偎着。
心还是软了下来。
他回抱住顾之南，“王雅涵喜欢你，你知道吗？”
顾之南顿了下，捧住乔晗的脸，轻笑道：“原来你今天是在吃醋。你不要多想，王雅涵只是把我当哥哥，她是家里的独女，性格又直白，难免任性些。”
乔晗看着他的眼睛，“可我一开始也只把你当哥哥。”
顾之南吻了吻乔晗的额头，“你别多想，我有你了，你不相信我吗？。”
乔晗闭上眼，感觉十分疲惫，他想把那条语音甩到顾之南脸上，但他不想把杨佑牵扯进来。
一整天都在被负面情绪左右着，乔晗深吸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懒得再争辩什么。
就这样相安无事好几天，两人的相处时间又回到过去那种模式，乔晗发现顾之南在渐渐减少社团活动时间，放下了心。
但顾之南空闲下来了，乔晗却忙碌起来，在连续熬了一周的夜，他终于在周日下午把导师布置的任务完成。
他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看到窗外的阳光。
进入六月份后，天气就炎热起来了，乔晗摸了摸窗沿，那里被阳光晒得发烫。
南哥这个点应该还在打球。
他带上顾之南的水壶和汗巾，往篮球场走。
刚到球场周围，乔晗就听到全场的欢呼声，原来是顾之南在最后关头投进了三分球，赢得了比赛。
乔晗扬起笑容，正想往球场里去，却看见王雅涵抱着顾之南的衣服等在球场边。
顾之南跟那群队员从球场上下来，顾之南自然地接过王雅涵递过的水仰头就喝，站在一边的队员马上起哄起来，闹着叫王雅涵嫂子。
王雅涵红着脸，看到顾之南在自己面前撩起球衣擦汗，并没有否认，心里暗暗窃喜，又把手里的粉色毛巾递过去。
乔晗看着温文笑着的男人，只觉得陌生。
手指无意识地用力，突然的刺痛让乔晗低下头。
铁丝网将他的手指勒出血痕。
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王雅涵和顾之南，只觉得讽刺。
再呆下去只会更加难堪。
不远处，沈晋凛望着那道失落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邓信超稀奇地看着他，沿着沈晋凛的视线看到了被包围着的顾之南。
“你这么含情脉脉的，在看顾之南啊？你们金融系第一第二就要自产自销了吗？”邓信超啧啧出声，“没想到传言中的死对头，竟然是相爱相杀！想想还有点带感，不过你这眼光不行啊，顾之南人品不好……”
沈晋凛忍受着耳边聒噪的声音，直到乔晗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转过头，凉凉地看着邓信超。
“怎，怎么啦？”邓信超被沈晋凛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
“觉得你脑子有病。”沈晋凛说完，转身就走。
邓信超连忙跟上，“欸—你心情很好啊。”
“关你什么事儿……”
……
乔晗翻来覆去睡不着，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踩点到了教室，刚坐下乔晗就忍不住打了三个哈欠。
董筱筱看着乔晗苍白的唇色，忍不住问道：“宝，你这脸咋白的跟鬼似的，没事儿吧。”
“有点睡眠不足，我等会儿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乔晗撑着昏昏沉沉的头，课间到了，他从座位上站起，刚迈步眼前就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倒了下去。
教室变的喧哗起来。
董筱筱轻拍乔晗的肩膀，没有任何反应。
她睁大双眼，焦急地拉着最近的杨佑：“你快，你快把小乔背到医务室去！”
杨佑连忙抬起乔晗的手放在肩上，正要用力，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校草的出现，人群骚动了起来，沈晋凛一眼看到被杨佑半拉在肩膀的人，两步上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将人横抱起来。
“我送他去医务室。”他转向董筱筱，“有糖吗，先喂他一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