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离》罗生北下

4、第 4 章

　　黎语清刚坐下，钟霖就把一张英语周报放她桌上。

　　“跟上周一样。”钟霖说完便做她自己的事。

　　黎语清一句谢谢卡在嘴里，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出来。

　　这次的早饭包子，她一分钟就吃完了。

　　钟霖带着耳机，认真听着听力。

　　住校生的手机一般都要上交，钟霖是走读生，不用交手机，但黎语清却很少看她玩手机，每次都是MP3在手。

　　那只MP3是灰色的，又有点偏蓝，黎语清觉得挺好看，也想买一个，不过想了想，自己耳朵每次只要塞了耳机，短短三十分钟，就会受不了，想想还是算了。

　　知道钟霖不想搭理自己，黎语清识趣的闭嘴，后面空间足，还能放一桌。

　　她拿起试卷，起身把凳子往后靠墙，翘起二郎腿看起作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黎语清瞟了一眼试卷，觉得好多单词她好像会了，没有以前那种拿着全靠蒙的感觉。

　　其他学生都规规矩矩坐着，唯有她，坐没坐姿，老傅一进来，看见这样的景象，走到她旁边，踢了一脚她的凳子。

　　黎语清瞬间把腿放下来，看着老傅，笑了笑。

　　“回到位置上。”老傅说。

　　黎语清乖乖回到了位置上，拿起桌上的笔，刷刷挥了几笔，动作行云流水，老傅本来打算走得，看她这样，又回到她身边。

　　可惜黎语清停顿了很久，低着头，看着作文发呆。

　　老傅只好走开。

　　黎语清手马上闲不下来了，一直转笔，转几下，停下来，写两句，又转几下，又停下来，写两句。

　　等她慢悠悠把作文写完，一节课已经过去了。

　　下课班里有些吵，可钟霖还是带着耳机，黎语清张了张嘴，没说话，找赵嫚去了。

　　赵嫚嚷嚷着会去找她，可每次都不敢，都是她去找赵嫚。

　　林汇冬出去了，刚好有位置，黎语清刚坐下，赵嫚就凑了过去。

　　“语清，语清，男神上节课干嘛了呀？”

　　黎语清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想不起来，毕竟她没注意何远，确实认认真真做起英语试卷来了。

　　“额……”

　　“你别额，你快说呀。”赵嫚晃着黎语清的手，誓要黎语清好歹说一两句。

　　黎语清扶额，往后看去，何远正埋头写着什么，她视线往后一偏，钟霖趴在桌上。

　　刚刚还塞着耳机，做着卷子，怎么一转眼就趴上了呢。

　　黎语清忍不住在心里想。

　　“你看什么呢？”赵嫚见黎语清不回她，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精准定位到何远。

　　黎语清收回视线，回道：“你不是问我你男神在干嘛吗？我刚看了一眼，他应该在做作业。”

　　“哎哟，在后面那么近不看，跑前面来看，看不出来哈。”赵嫚像是抓住黎语清把柄一样，笑的不怀好意。

　　黎语清拍了下赵嫚的手，很少无语道：“也没见你去后面找我。”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害羞嘛。”赵嫚揉着黎语清刚刚拍的地方，见有些红了，把手凑黎语清面前，“你看，已经红了，没有一只雪糕是消不下去的。”

　　黎语清瞅了眼，是有些红：“课间操有时间就去买。”

　　“嘿嘿”赵嫚抱住黎语清，得逞道：“语清，你最好啦。”

　　黎语清总感觉身后有人，她推开赵嫚，偏头往后瞧，林汇冬正就站在她身后，也不说话。

　　黎语清赶紧站起来，并没有离开，“等一下啊，两分钟。”

　　“好。”林汇冬往后面走去，去了他原来的位置。

　　“睡觉还是听歌？”

　　钟霖坐起来，看着林汇冬，“你怎么来了？”

　　“哎，你都不想念一下你的前同桌吗？也太无情了。”林汇冬说。

　　“我看你挺高兴的。”钟霖拆穿他，往赵嫚那里看去，一眼就撞入了黎语清眼里，她很快收回视线，望着林汇冬。

　　林汇冬笑道：“感谢霖哥，等我追到手了，饭绝对少不了。”

　　“行，我等着啊。”钟霖说。

　　何远转过身，“加油，你只有两个月时间。”

　　“何大男神，你可就别寒酸我了，一周了，我话都没说几句，每次黎语清下课都去找她，叽叽喳喳的我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林汇冬一脸无可奈何，问道：“霖哥，你都不烦黎语清吗？话太多了。”

　　“还行，”钟霖顿了顿，“她没烦我。”

　　“我觉得她是不敢。”林汇冬刚说完，上课铃就响了，他迅速回到位置上去了。

　　黎语清回到位置，没有立即坐下，站着把数学书翻了出来。

　　钟霖望了眼凳子。

　　张老师一进来就看见黎语清一个人在后面站着，想着这节课也不用她来讲，问她：“黎语清，你站着干嘛？”

　　同学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我就站一会儿。”黎语清说。

　　张老师没再管她。

　　大概过了五分钟，黎语清才坐下，坐之前，还用手摸了一下凳子。

　　今天讲新知，黎语清听的认真，全程都认认真真听着。

　　很快下课，她还在思考习题。

　　等周围人走完，赵嫚飞快跑过来催她，她不舍的放下笔，跟着赵嫚做操去了。

　　课间操做完，没什么时间了，黎语清一直想着那道题，没去给赵嫚买冰糕。

　　赵嫚撇撇嘴，控诉着她没数学重要。

　　“你最重要啦。”黎语清敷衍着，回到教室直奔位置，拿起笔就开始演算起来。

　　赵嫚看着眼前数学题，有些头疼，起身去接了半杯水，回到位置时，同桌林汇冬手里拿了好几支雪糕，还是她最喜欢的布丁雪糕。

　　等她回到位置上，林汇冬就递了一支给她。

　　赵嫚欣喜的接过，一边不停地说着谢谢，一边撕开包装。

　　林汇冬手里还有三支，她问：“你怎么买这么多？”

　　“啊。”林汇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给班长和白月买的，不小心多拿一支，你还要吗？”

　　班长李缘跟白月就坐他们后面，这时还没有回来。

　　赵嫚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伸手正准备接过，又退了回去，疑惑：“你自己不吃吗？”

　　“我刚刚吃了两支。”林汇冬赶紧说。

　　赵嫚往后面看了一眼，何远还没有回来，于是，问道：“那我可以拿去给黎语清吗？”

　　林汇冬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啊。”

　　赵嫚拿着小布丁找黎语清去了，她把布丁往黎语清面前一凑。

　　黎语清被突然出现的布丁惊了下，她抬头看着赵嫚，脸上瞬间堆满了笑，“你去买的啊？”

　　“不是，林汇冬买的。”赵嫚笑道。

　　黎语清已经接过了，听到这，有些惊讶：“他这么好啊，我也有份？”

　　“他买多了，我就拿来给你了。”赵嫚趴在黎语清书上，“我好不好呀？”

　　黎语清赶紧拍马屁：“好，非常好，我们家小嫚嫚最好了。”

　　“切，赶紧吃吧，我先回去了。”何远突然从赵嫚经过，赵嫚说完急匆匆的就跑了。

　　黎语清无语，她的小嫚嫚也太怂了。

　　陈雪梅回来，看着黎语清正喜滋滋啃着雪糕，把手里得红茶放钟霖桌上，对着黎语清调侃道：“吃独食呀？”

　　“赵嫚给我的。”黎语清解释。

　　“如果是你买的，你会主动给我们买吗？”陈雪梅问。

　　黎语清觉得这话听着怪，反问：“怎么这么问？”

　　“问问而已。”陈雪梅说，追问：“你会买吗？”

　　“不会特意买。”

　　陈雪梅愣了一下，“霖哥可是花时间给你辅导了，你都不买支雪糕犒劳一下啊？”

　　钟霖喝着红茶，瞪了陈雪梅一眼。

　　黎语清望了眼钟霖，认真问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不用。”

　　“她不喜欢吃雪糕，喜欢喝红茶。”陈雪梅说完就转过身去了。

　　钟霖：“……”

　　黎语清：“懂了。”

　　“你别听她乱讲。”钟霖还是说了一句。

　　黎语清：“好的。”

　　中午吃完饭，钟霖回到位置上，就看见桌上规规矩矩放了一瓶红茶。

　　钟霖：“……”

　　黎语清没在教室，钟霖望着前面，赵嫚正吃着雪糕，跟林汇冬讲话。

　　钟霖把水放黎语清桌上，拿出练习册认真做了起来。

　　黎语清拿着试卷欢欢喜喜的从后门进来，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水了。

　　她走过去，放下试卷，坐好，把水又放钟霖桌上。

　　钟霖抬头，看着她。

　　“给你买的，感谢你上周的辅导。”黎语清解释。

　　“不用，拿回去。”

　　黎语清没动。

　　“拿回去。”钟霖又说了一遍。

　　黎语清还是没动。

　　“辅导只是不想跟你同桌。”钟霖说。

　　黎语清有些生气，可这理由实实在在，她也无法辩驳，拿过水，起身去后门扔进垃圾桶。

　　她刚回位置上，就有同学凑上来。

　　“黎语清，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黎语清抬头望去，这人叫高云艺，跟她并不熟，也是没说过几句话的人。

　　高云艺坐她右前方，是胡姝荣的前桌，从没找她讲过题。

　　“可以呀，”黎语清接过本子，认真看了起来，没过多久，她就讲道：“你先讲讲你的思路。”

　　“啊？”高云艺一脸疑惑，“我就是不懂才问你的。”

　　“我知道。”黎语清说，“没事，你讲，我听听你的思路。”

　　高云艺尴尬道：“我没有思路。”

　　“看到这道题，你第一步会干嘛？”黎语清问。

　　“写解。”

　　黎语清：“然后呢？”

　　高云艺：“然后没思路了。”

　　“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黎语清问。

　　高云艺：求椭圆C的方程。

　　“那已知条件呢？”

　　“通过已知条件，你能得到得到什么？”

　　“求出离心率后，还差条件。”

　　“看已知条件，知道圆跟直线相切，可以求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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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语清一步一步引导高云艺找条件，在同学实在没有思路时，她就会提醒一两句。

　　解出答案那一刻，高云艺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获得感，不停地夸黎语清，说她讲题讲的比老师还好。

　　黎语清笑了笑，说不客气。

　　之前后面的同学都没怎么找黎语清讲过题，现在高云艺开了先河，找她讲题的人多了起来。

　　其实，黎语清坐前面时，找她问题的多，可自从换位后，基本上就没人来找问数学题了。

　　有时她去找赵嫚的时候，会被拦下来讲题，但那也只是少数情况。

　　整个中午下来，黎语清嘴都没停过，一直到午休时间，她才有空闲喝了口水。

　　她自己还有道题没做，等她埋头做完，同学们大多都趴着睡觉了。

　　钟霖也在她没给同学讲题后，睡觉了。

　　黎语清望着钟霖的后老勺，心里没刚刚那么气，她跟钟霖本来就不熟，而且钟霖本来就不怎么待见她，生气也没用。

　　预备铃响起，黎语清压根不想起来，没睡够，睡眼蒙松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傅，黎语清又趴下去了。

　　可能是中午黎语清态度好，一下课就有人来找她问题，她摆摆手，“我先上个厕所，马上啊。”说完就跑了。

　　黎语清一走，陈雪梅就转过身，抽过钟霖手中的笔，“霖哥，别人好心给你买水，你态度好点。”

　　钟霖挑了下眉，拿回笔，转了几圈。

　　过了好几秒，钟霖才吐出一句：“就你话多。”

　　陈雪梅：“……我看她题讲的不错，你有不懂得可以问她呀。”

　　钟霖：“晚上请我吃烧烤。”

　　“为什么？”

　　钟霖：“你事多。”

　　陈雪梅：“。”

　　现在找黎语清问题的人多了起来，这样下来，黎语清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少了，她现在下课都很少去找赵嫚。

　　试卷这些她都是自习时间做的。

　　这一周下来，她学习的效率低了不少。

　　钟霖看着黎语清做的小测试，一脸严肃，她知道原因，可还是问道：“怎么回事？”

　　黎语清：……你眼睛是瞎了吗？

　　“没时间背。”黎语清说。

　　钟霖：“有时间讲题？”

　　“怎么？我讲题有错嘛？”

　　“讲题没错，但这不是你没背的原因。”钟霖没表情的说道。

　　黎语清不客气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啊，什么都学的快。”

　　钟霖望着黎语清做的乱七八糟的测试，不说话。

　　黎语清学着钟霖，也闷着不说话。

　　按道理来说，钟霖完全可以不管她，即使老傅交代过，但那也不关钟霖的事，要说有关系，那也是不想跟她同桌。

　　自习课完，又有人来找黎语清问题。

　　黎语清看着钟霖。

　　钟霖假装没接受到视线。

　　黎语清收回视线，认认真真讲起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