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还玉》今夜长安

3、清醒

　　送走尔诺时，已经将近下午4点。

　　慕音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杯子一边喝着，一边脚步又不自觉往桓玉房里走去。刚要进门，余光突然瞟到大门外好似有异常，定睛一看，竟不知何时有几大袋东西像小山一样堆在哪儿。

　　放下杯子上前查看，共有三大袋子，随意翻开一个，是一些生活用品，应是之前她吩咐卫安派人买的东西。

　　慕音艰难地搬挪到桓玉屋里，累出一身的汗。

　　她也不管脏不脏了，就着床边旁的地毯坐下，盘着腿拆包装袋。打开粗略看了下，都是一些洗漱用品、衣物鞋子以及生活用品之类，东西太多，她就没有仔细翻看了，该是不差什么的。

　　慕音看眼床上的男人，他双眸紧闭呼吸平缓，并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她懒得把东西都一样样拿出来了，决定就暂时堆放在墙角，等他醒了之后看要用什么再拿。

　　朝起至日落，慕音一整天忙前忙后，此刻颇有些身心俱疲，虽天色渐晚，但今日的晚餐她也不想自己煮了，还是点外卖吧。

　　慕音摊在客厅的沙发上，决定要犒劳下自己，于是点了一堆爱吃的东西。距离外卖送来还需要些时间，她今日做事出了好些汗，正好这段时间可以上楼洗个澡。

　　慕音拖着疲惫的身子要上楼，毕竟心有挂念，路过他房间时，忍不住要从门口看他一眼。

　　他自手术后一直在输液，得时时看着。这会儿还剩大半瓶，慕音放下心来上楼回房间洗澡。每次工作累到极点，慕音都会去洗个澡，再换上她穿着舒服的睡裙，感觉整个人如获新生。

　　哼着歌儿下楼给他更换输液瓶，慕音学东西一向快得很，特别是动手能力这一点，她从小就出类拔萃。整个换瓶过程十分顺利，她按着下午时跟尔诺学来的手法，三两下就换好了。

　　慕音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提醒她外卖应当已经到达。

　　一路小跑去院门外她自行设置的“快递点”，双手满提着外卖拿进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共有五菜一汤，还另外配有饮料与饭后甜点，满满当当放满桌子，可谓丰盛。

　　打开电视，寻一部轻松搞笑的电影，慕音边看边吃。今天可真是把慕音给累到了，较之平常她格外地有食欲，一路伴着欢笑，紧吃慢吃，竟没怎么浪费，吃了个大差不差。

　　吃饱喝足收拾完后，慕音上楼拿画板下来，这一日疏于练习，她心下不宁。

　　夜晚月深露重，房间里针落可闻。

　　如今桓玉还没醒, 她今夜怕是要在此照看一晚了。往他房里的沙发上放了枕头和毯子，竖起来靠垫在后背，这样她画画时能舒服些。

　　上次没画完的部分好似与此刻心境不太相符，慕音续画了几笔，感觉有点没劲，她意识开始发散，无意识地发着呆，眼神飘落在面前的床上。

　　其实慕音还有些不敢面对他，毕竟是从她梦里“跑”出来的男人。按理说，她应该要为此种情况感到不安或者害怕，但不知为何，从他出现到现在，慕音并没有这种感觉，有的是对未知情况的茫然与无措。

　　时隔几个小时，又再看向他的脸。他头上缠着纱布面色苍白，轮廓划出冷硬的线条，唇色淡红微微起纹，看起来不算健康，但也至少不是濒临死亡的样子了。

　　忍不住看向他的头发。

　　原本的乌黑光亮的长发因着手术剃掉了，想必除了手术过程需要，也是为了要防止伤口感染吧，慕音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觉得是没办法的事。

　　梦里少年鲜衣怒马时，他快马扬鞭，只一丝绸布将头发束起，迎着迅疾的风，飘飞舞动的不止随风扬起的衣袍，还有黑黝长直的秀色发尾。

　　而如今......她凑近一点看，如今剩下的是短短的发茬了。慕音天马行空地想象，如果他顶着这个寸头回到原来的世界......

　　“噗。”慕音只是稍微幻想了一下他寸头回到另一个世界的画面都感觉很有趣。

　　呜——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应该会社死吧！

　　她笑了一会儿，目光再次回到他身上时，想起他的病情，笑容一点点回收，又不禁担心起来。如今也只能希望他能好好恢复过来，情况不再严重下去吧。

　　看来这几天都要在他旁边当“看护工”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慕音还是希望他醒过来的时候她能在现场的，不仅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其实她也带了些紧张以及好奇。

　　隐约的，还有些兴奋。

　　最近搬到新居的日子虽然很安逸舒适，但未免有些无聊了，每天除了画画，就是整理家里。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那些梦，而他就这样出现了。

　　眼前就是现成的模特，慕音心下一动，手便随心而动，行笔飘逸一气呵成，除了中间起来换过一次瓶液，其余时间皆全神贯注，完成之时竟已两个小时过去。

　　将画板放在一边，慕音才觉困极，见瓶内只剩一点，她撑着脑袋等待。

　　这已是最后一瓶了，换下后慕音便盖了毯子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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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天光初明。

　　房间内静寂无声，沙发上慕音蜷成一团，正睡着。她注意不到的是，此刻床上的人手指微颤两下，眼睛缓缓睁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夜灯昏黄光线渲染过的天花板，瞬间怔愣过后，他的目光由茫然变得炯炯清澄。

　　随即想转头环视，不料才刚侧往一边，下一秒便觉头疼。桓玉用手在头上一碰，便知是自己头部受伤，而且据手下的触感与空气中漂浮的淡淡怪异味道推测，应是有人为自己包扎过了。

　　桓玉用手在头上摸索，只摸到扎手的发茬。他双眸颤动，不敢相信自己的头发竟然尽数被人剔除了。

　　这时桓玉嗅到空气中夹杂着一种微妙的香味，细细感受，猛然意识到，有人在侧！

　　迅速转头向另一方向看去，这一看令桓玉心下一紧，呼吸都好似停了一瞬，他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美人斜倚榻上，双目阖着如扇，正陷入沉睡之中，海藻似的头发披散于脖颈间，肌肤胜雪不似真实，未加粉饰已然是冰肌玉骨浑然天成，纤足从薄毯下露出，美人骨白皙匀称。

　　桓玉呆怔了几秒，意识到有所不妥后将目光转至别处，些许不自在转瞬即逝。转而观察房间内的环境，这地方毫无熟悉感，是哪儿？

　　桓玉起身想要下床，没想到他这一动，病床晃动间发出咿呀的刺耳声，他回头看向慕音，生怕吵醒了她。

　　乍一回首，却对上一双明暗昏黄的光线中瞪圆的杏目。

　　像只惊讶的小猫，他想。

　　-

　　慕音蓦地被几声刺耳的声音吵醒，怔懵着睁眼，乍见到本应睡在床上的人就这样隔着一床的距离站在她眼前，霎那间睡意尽消。

　　“......”

　　“......”

　　相对无言，尴尬的因子在空气中弥漫。慕音卡顿过后的小脑袋疯狂运转着，她要赶紧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沉默的现状。

　　“...你醒啦。”勉强憋出一句，慕音还不确定是否真的能与来自梦中的他正常对话。

　　“嗯。”

　　这是慕音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

　　“咚..咚..咚”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在不受控制的加快，快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面色平和，站在床边望向她的方向，脊背宽阔身形挺拔，气质如松直立寒霜间，仿若即使周围魑魅魍魉，他依然如此，毫无畏惧。

　　在梦里，人的面孔是十分朦胧的，一般看不真切。她通过周身的气质与他右眼角的小痣知道，这就是他。而眼前的他好像跟梦里的有些许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头发与衣袍的缘故，他整个人的气质稍微有些变化，变得......不那么有压迫感了。

　　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不再像天山悬崖边上的雪莲，遥不可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慕音指指头部示意他。

　　“......还好。这位小姐，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低哑醇厚，富有磁性，很特别，有独属于他的独特气质，比她听过的任何一个人的都要好听。

　　“是。”慕音想起他受伤时的场景，问道：“你还记得你受伤时的场景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家。我发现你之后，就叫了医生帮你治疗。对了，你的头发是手术需要所以剃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慕音坐直，脚缩回毯子里，反而露出了细嫩雪白的双臂，他从方才回头看过她一眼后，就没在正视过她。

　　“无碍。多谢小姐搭救，你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向慕音微躬作揖，表达感谢之意。
　　他眼角垂下，慕音看不出他是否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头发。

　　方才他已然环视过房间内部，观察完这个他从未生存过的环境后，淡然说道：“这个地方，我好像不太熟悉。”自他的语气听不出有任何附加的情感，没有不安，没有茫然，也不是疑问，仅是淡淡地下了一个结论而已。

　　“大概因为这是你从未出现过的地方......”

　　“从未出现过的地方？”他像是捉住了什么重点，“什么意思？”

　　鹰隼似的眼擒住她的视线，慕音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你...你现在还在病中，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跟你说？”吞了吞口水，慕音用试探的语气说道。

　　“......好。”

　　他说完，慕音就等着他躺回床上继续休息，结果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十几秒，他还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你不躺下吗？”慕音疑惑道。

　　“我现在不困。”

　　“但你刚手术完，我觉得在医生来看过之前，你最好不要随意下地走动。”两人对视着，场面僵持住。

　　慕音已经过了紧张的那一阵儿，如今是一点不让。

　　片刻后，桓玉似是相通了，自己躺回床上但仍无要继续睡下的意思，坐在床上安静地一言不发。

　　慕音见他既然已经躺下，其他的她也不强求。

　　“你自己休息一下别乱动，我做点早餐给你吃。”

　　语毕，慕音掀了毯子起身，绕过病床要出门，路过他面前，粉色棉质蕾丝花边睡裙裙摆刚刚没过小腿下方，桓玉尽收眼底，默默把脸转向另一边，说道：“如今气温不高，这位小姐还是着好衣裳以免着凉。”

　　慕音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再看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很快会知道，在这个地方这样穿是很正常的。”而且我还没露什么呢。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而他始终侧对着慕音，没看到慕音略带狡黠的笑。

　　总之因着他的话，慕音意识到在梦中他生活着的始终是“古人”的环境，而现代世界的物质与文化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路过他身侧时，慕音忽然想起，还没欢迎他呢。她手搭在门把上，脚步顿住。

　　也许她该向他好好介绍一下了。

　　慕音转身向他莞尔一笑。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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