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噪檐》Toptwo

16、忙碌

　　“很难说。”邢棹思考着措辞，来回在店门口踱着步，最后选了一块儿顺眼的地顺势蹲下了。
　　本来打电话只是想和张智川随便聊几句散散心，哪知道现在对方跟逼他招供似的猝不及防，弄的他一时间都想不出该怎么编。
　　说来也奇，明明他和邢檐重逢以后也就见了三四次，自己屡屡失态却都是在他面前。每一次和他视线相对的时候，邢棹心里就好像在叫嚣，“告诉他吧，瞒着多累啊，去告诉他你每天夜里是怎么惊醒的，告诉他犯病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什么样的幻觉……”
　　“是我哥。”邢棹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他……在教王伯怎么用我那个笔记本电脑。”
　　电话那头似乎没猜到他会这么说，楞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棹哥，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亲兄弟。”
　　“操。”张智川骂了口粗，“你别给我装傻成么，你知道我是指的是那个意思。”
　　“哦。”邢棹吞了吞口水，“那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算什么。”
　　张智川的语明显听着有些气愤，“操，你不会还喜欢他吧？别忘了当时都是因为他你才被送到澳大利亚的！”
　　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了点，清了清嗓子又说，“我不是说去澳大利亚不好……说实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几年你发生了什么，问也问过可是你从来不讲。但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她们女孩子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第六感'吧，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变了。你可是棹哥啊，以前我们三班的老大诶！多威风，走路都带风的那种。但是这次你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变了可就是哪都变了…”
　　张智川开始说得颠三倒四，邢棹知道这已经是他在尽力表达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了个所以然，“反正意思就是我挺担心你的。”小川川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小花园在茶余饭后是中老年最热衷去的地方，只要没有刮风下雨，那么就算深冬的冷空气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步伐。
　　八九点是它的“晚高峰”。这个时候广场舞刚结束，大爷大妈们再唠一会儿就该各回各家了。
　　女人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着八卦——谁家的女儿要和谁家儿子相亲啦，谁的孩子在学校又闯祸啦等等。
　　邢棹混入其中在旁边听得起劲，等那几位阿姨也打算离开时他才活动了下筋骨朝店里走去。
　　她们聊到哪儿了？哦，李啥啥的女儿去相亲，结果发现那男的离过婚，还有一小孩。李啥啥的女儿就不高兴了，闹哇，可她父母说让她嫁个有钱的……后面是什么来着？哦后面她们就走了。
　　还挺可惜，没听完。
　　十字路口正好是个风口，冷空气打在他脸上是痛的。邢棹推门进去拥抱温暖的时候他哥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明显已经教完有一段时间了。
　　“邢老师效率很高啊。”
　　“是王伯学习能力强。”
　　他哥笑得很有深意，眼睛都眯一起了。邢棹只能咧着嘴陪他一起打哈哈，实际恼的想让他从自己店里赶紧爬。
　　好在老狐狸没太损他，以明天要上班为由和王伯道了别就开着他那辆白色雪佛兰回家去了。
　　忙了一天真正歇下的时候才觉得腰酸腿麻的。邢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快散架了。身体很累，但精神却一直吊着难以入眠。他一闭眼就会不自觉地想事情，一会儿是他和他哥说话的场景，一会儿是他在给王婷婷签各种各样的检查项目单，一睁眼又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邢棹摸到了枕头边上的手机，用手捂着闪光灯那一块儿打开了手电筒。他就着咪丁点儿光走到收银台那里去翻他的黑色双肩背，摸了会儿才抓到白色药瓶。
　　药品里的药片所剩无几，只剩下最后两片了。邢棹想起来那家伙曾经跟他讲过这药得克制点吃，最近好像吃得确实有点太勤了。这瓶吃完的话他就只剩最后一瓶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供他撑到明年。邢棹从药瓶里面倒出最后两粒干吞了下去，又将瓶子上的标签撕下来揉碎了连瓶身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之后的日子邢棹忙的飞起，书店的运营，出租房的装修和王婷婷一系列的治疗流程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一张本就憔悴的脸熬的通黄。王兴洪几次凌晨起夜都看到他开着个小灯在算账。
　　“别把自己逼太紧了，身体最重要。”
　　“我多赚点，咱过个好年。”
　　王兴洪就只能泡份热牛奶搁他桌上，再嘱咐一句早点睡。
　　好在新租的房子卫生不错，邢棹去了两次就打理好了。
　　他没有多少东西，无非是一些衣服和两床被子。整个房子没多少陈设，空空荡荡的怪冷清。
　　好在不用睡沙发了，他跟王兴洪一人一间房间这下终于不会打扰到彼此了。
　　忙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长，在邢棹夜里收到他哥发来的“除夕快乐”时他才意识到过年了，他终于可以松下劲儿歇歇了。
　　刚过十二点，邢棹打了个哈欠点开手机正准备刷刷视频解解闷，微信响了响。
　　一位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
　　“除夕快乐。”
　　邢棹抓抓头发点开日历一看还真是，自己这两天忙昏了头这么快就是新年了。也得亏了张智川，不然晕头转向的都快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孙子有心了，还不快快给爷爷我拜年！”
　　邢棹顺手回了句。
　　两位联系人发来两条消息。
　　——XY：？
　　——小川川：除夕快乐！嘿嘿，祝你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帅炸天！希望在明天可以收到帅逼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