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噪檐》Toptwo

11、冬至

　　双休日尚华医院总是比平日里更忙些。
　　张智川顶着头非主流的红发在走道里穿梭，引得路过的小护士频频侧目。
　　“婷婷！”
　　躺在床上的人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几分惊讶。
　　“张智川？”
　　“吶，送你的。”
　　是一束精心包装过的玫瑰，花瓣颜色很正，也很张扬明艳——和他的发色一样。
　　王婷婷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凑近闻了闻“谢谢，很香。”
　　张智川厚脸皮的在床旁坐下了，“最近天气这么好，明天我带你去公园咋样。”
　　王婷婷把暖手袋抱紧了，笑着摇头，“恐怕不行，明天我有透析。”
　　张智川愣了愣，“还在做透析？骨髓还没有消息吗？”
　　王婷婷摆着手使唤张智川把窗帘拉开。阳光把病房照得暖洋洋的，她在光里被照成了半透明，“骨髓哪有那么容易找的噻。”
　　“你这口音——”张智川做作的咳了两声掐出个戏腔，“敢问姑娘——，是——哪里人？”
　　王婷婷掩着嘴笑得前俯后仰，“咳，我老家在北边，是个小县城，你肯定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你可不要小瞧我。”
　　北苑三村是北城政府最头疼的一个小村庄，也是最需要扶贫的一个村。王兴洪和王婷婷以前就住在那儿，当地医疗技术有限才转到南城的尚华医院。
　　“北苑三村？”
　　“……”
　　张智川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翻了会儿手机后，才抬头看向王婷婷，展颜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儿不挺好啊！我搜了那儿靠着山呐！和我们北城海拔几百米的大山丘可不一样，你们那儿才是真正的崇山峻岭，层峦叠嶂。”
　　“你知道吗，”张智川指指自己，“我一直想去大山里面看一看，去看看那些怪谈是不是真的，比如——猫脸老太太！”他突然压低声音迸出最后几个字，吓得王婷婷狠狠抖了一下。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王婷婷吓得抖，他笑得抖，“我只是想去看看大自然，只是现在景点商务气息太重了。”
　　“看久了其实也就那样，不过清晨的鸟鸣我听了十几年了都没厌。”
　　傍晚时王兴洪和邢棹都来了。
　　“呦，邢老板这个点怎么有空？”
　　邢棹和他一碰拳，“怎么地，不欢迎？”
　　“扪心自问，可能吗？”
　　邢棹看到床旁桌上的玫瑰挑了挑眉，“张公子好情趣。”
　　“去你妈的就知道调侃我！”张智川笑骂。
　　邢棹把海鲜粥给婷婷示意她先吃起来，“看店哪有婷婷重要，是吧？”王婷婷乐得停不下来，说他俩待一块儿真像两活宝。
　　放眼整个病房，王兴洪才是那个最耐不住寂寞的人。他拉着几个年轻人聊天聊地，最后扯到了股票上。
　　邢棹不太懂这些，什么牛市、股市、百分点他是一概不知，就只能听他俩聊。
　　张智川倒是对股票造诣颇深，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给王兴洪听的一愣一愣的。
　　“小川啊，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
　　“被爸妈逼着学的。”
　　“那你爸妈不得了，很有远见嘛。”
　　张智川不好意思地挠挠他的红发，“也……没有吧，我爸妈开了家小公司，所以也要求我懂点儿金融。”
　　张智川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论有钱虽说比不上他们邢家，不过也绝不是一家“小公司”。只不过来王萍愿意给儿子钱，儿子不要；张智川要钱，他父母却不愿意给。
　　邢棹和张智川在学生时期就是混日子的纨绔子弟，俩人这辈子和学习的缘分就像是到头了。毕业后张智川他父母就丢给他一个子公司让他自己学着做生意。这对难兄难弟最后竟都混成了个老板，说来倒也好笑。
　　众人热热闹闹聊到天黑，王兴洪说冬至快到了让他们多添衣，老头子唠唠叨叨一辈子，这份心从年头操到年尾。
　　“这一眨眼就十二月了。”
　　“可不啊，冬至一过才会万物回春呐。”
　　邢棹拍拍王兴洪的肩笑着朝王婷婷努努嘴，“等天气回暖婷婷也该到处走走了。”
　　“这事你不用担心，”王兴洪拍拍胸膛，“我这老父亲肯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倒是你！你前几天和我说想租房，事情有进展了吗？”
　　“额——”
　　“所以你小子当时是骗我的？”
　　邢棹举手表示投降，“哪敢啊王伯。这不是缘分未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