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沦》流浪笨蛋研究所

3、缘分与监控

　　两个人的对视没有维持太久，毕竟人是没办法注视太阳太久的。吕一掀开了被子，说去洗漱，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见色起意啊。”被留在房间里的沈舟还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嘴里嘟囔了昨天吕一说的话。
　　吕一推开洗手间的门，准备好好洗漱顺便整理心情的时候，被垃圾桶吸引了注意力。原本是空空如也的垃圾桶里，有一件被叠好的白色衣物被放置在了里面。根据垃圾桶的高度和衣服的厚度来判断，下面应该还有些别的东西。
　　“真是全置办一遍啊。”吕一若有所思的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沈舟坐在公园板凳上的样子。
　　“虽然有别人的一部分但是也有我的一部分，真是即想他丢掉又想他留下来。”
　　“重新买一套一模一样的好了。”
　　吕一一边洗漱，一边在心里和自己对话。或许是太过出神，不小心将洗面奶当牙膏放在了电动牙刷上。
　　在洗漱完毕后，她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在走廊里，看到了倚在墙上沈舟，穿着昨天自己为他挑的居家服。有什么说不清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让她感觉到呼吸困难。喜悦？大概是喜悦？她凭借着自己脸上的肌肉动向，判断着。
　　“洗漱？”
　　“嗯！”
　　“洗漱完了聊聊吧。”
　　“好的。”
　　“那在客厅等你。”
　　两个人简单的对话后，各自往目的地走去。
　　沈舟洗漱的速度不慢，但是人感知时间有些时候和情绪有关。为了加快时间的流速，吕一看起了手机以分散注意力。
　　在安静的空间里，掉根针尚且能够听见，开门声更是如此。而吕一好不容易分散出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这个声音凝聚了起来。但是她还是头也不抬的继续看着手机，即使注意力早已不在它身上。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听着他走来的声音，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概是因为看不见，反而更为精神敏感。
　　“阿一还想问什么？”他语气轻柔的问。她放下手机，抬起头，找沈舟的位置。他坐的恰到好处的近，离她一个手臂的距离。当然，是吕一手臂的距离。
　　“你多大了啊，工作……有工作吗？”问的像查户口似的，但是这些基本的信息，她想知道。
　　“我和阿一一样大哦。工作的话，姑且是有的。不过现在在休假中？”吕一喜欢听沈舟说话，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嗓音好听，还有他说话时的咬字和不紧不慢的说话频率。
　　“是什么工作啊。”她乘胜追击。
　　“自由模特？会有一些品牌找我拍模特图。不过最近有些腻了，所以这几个月的工作都推掉了。”
　　“真是自由啊……”作为社畜，很难不发出这样的感慨。
　　“自由可不尽是好事啊。太空闲的话，就会发现一些不想发现的事情。”明明是听起来有故事的内容，可他说话的语气却漫不经心的厉害。
　　“发生了什么？”她如他所想的追问。
　　“比如发现对方出轨了?和对方对质惹得她恼羞成怒，把我赶了出来。”他的表情和声音一点也没有因为说话的内容而改变，轻描淡写地就像是在说喝水呛到这种程度的不幸。
　　“昨天？”吕一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衣着单薄的背影。
　　“是前天了。”他温柔的纠正了吕一的时间错误。他和吕一的表情恰好相反，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被背叛的人的似的。
　　“你不喜欢她吗？”吕一不舒服的看着沈舟的毫不在意的笑脸。他此刻的薄情和不在意和他对自己的柔情蜜意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她不由自主的想，当有一天她和他分开始，他也会这么谈论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沈舟虽然没有摸透吕一的全部心思，但是其中的七七八八，他还是懂的。因为假如吕一在之后的七年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么他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因为你在笑。”她连语气都带上埋怨的意味了。这让沈舟知道，如果不尽快解释，自己或许就要被刻上薄情男的印象了。
　　“阿一，因为我在你家，你在我面前，你看着我。所以才会这么高兴哦。”
　　“被她赶出来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觉得是到极限了。但是我在小区的公园坐着发呆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我那时就在想，是命运啊。”
　　在说前半段话的时候，沈舟的语气还是很轻佻，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但是在这种轻佻之下，吕一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感。在一番努力的自我探索中，她找到了答案。
　　是对自己人生的自暴自弃。
　　她想，如果沈舟是他表现的和他说的那样，那么她和他大概是一类人。虽然从外在来看她和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但本质上，她和他都是完全的恋爱脑，并且对自己的人生正处于自暴自弃的状态。
　　“我们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是吕一对沈舟最大的疑问。以他的长相来说，她要是见过，是绝对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她可以被骗，但是她不喜欢当傻子。
　　沈舟注视着吕一的表情变化，那种对方确实在自己身边的真实感让他心跳加速。但让他在单恋对象面前，呈述自己的单恋经历，还是太让人害羞。
　　“你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
　　“那个时候我和张云礼还是朋友。因为我以为他和我是一类人，所以和他保持着还不错的关系。再不久，他就和你恋爱了。他会和我们说你的事情，有时也会展示你们的合照。”
　　被带入回忆里的吕一因为觉得恶心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让关注着她的沈舟继续说下去。
　　“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多在意你。而与张云礼的关系却一点点淡了，因为越是相处我越是明白他和我想象的有很大差别。直至有一天，我被拉出去喝酒，听到了张云礼说你们相处的内情和分手的消息时，我才开始在意起你。”
　　“因为我觉得我们好像。褒义地说，你是我见过除我之外，最恋爱脑的人了。恋爱的时候如此溺爱和百依百顺，但在你发现他出轨的时候，却抽身和揍他的时候都那么利落。”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没不怎么了解你，所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期待的那样。所以之后的一年间只做了些跟踪狂之类的事情默默观察你。之后又因为父母的事情我办了一年的休学，在那一年间我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也鼓足了表白的勇气。可等我再回到大学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学校去实习了。之后因为疫情，你也没回来，我就再也没看到过你。”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还给吕一看了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和他偷拍的关于她的一整个相册。
　　虽然按正常人来说，她该觉得恶心或者恶寒。但是很不巧，她和他是同类人，所以她只觉得心中一根尖刺拔出，神清气爽。
　　或许是因为心情上松懈了，所以她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沈舟的眼神从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当然也不会漏看。
　　“满意了？”他声音含笑的问她。虽然说了之前羞耻的往事，但是能让他的公主一笑的话，倒也无妨。
　　“嗯。我在想，我们之间大概是真的有些缘分在的。”她歪过头看他，无论是表情还是说的话，都十分可爱。
　　“是啊，这样都能重逢的话，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她和他现在在的城市是临光市，沈舟是临光市本地人，而吕一是柳北市人，而他们的大学在云江市。中国有多少个城市，一个城市又有多少小区，即使在同一个小区也有完全不碰面的人。在这么低的概率之下相逢的两个人，这份运气大概都够买十次彩票头奖了。
　　“我想问的，目前问完了。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暂时心满意足的她，对于他的有问必答非常满意。出于公平的考虑，她也给了对方同样的权利，自己有问必答。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说。”
　　“阿一你是不是太没防备了，就这么带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回家，还在他的床上睡着？”
　　吕一很像吐槽但是没有办法反驳，刚想开口狡辩点什么，就被他的话打断了。
　　“所以为了让你有防备意识。希望你可以允许我买点监控摄像头，让我在我的房间，客厅，厨房还有你的工位上装起来。”
　　“嗯？”
　　他说的大义凌然，简直不像一个变态。而吕一当然没有被他道貌岸然的说辞迷惑，可是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因为，既可以看他，也可以让他看自己，很有趣不是吗？
　　“没事的话我会好好呆在家里的，所以你有空的时候也要好好监视我。我会通过监控好好确认的。”
　　“好，买监控的钱，让我出吧。”吕一答应的爽快，让变态本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这份错愕只停留了半分钟，随着而来的是比之前任何笑容都灿烂的笑颜。
　　“之前穿的那一身衣服，也再买一身一模一样的吧。”
　　她的话显然进一步的取悦了他，他点开了手机，打开了一个购物软件的界面，递给了她。上面赫然是他购买之前服装的交易订单，时间是昨晚的十点半。
　　“我们真的很像呢！”他的脸上，因为喜悦而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在不知不觉间，他和她坐近了。他斜靠在沙发上，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
　　他曾经闻过这个味道，在昨天的早上，突然间他很想抱她。而吕一也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她寻着香味找去，最终发现是从沈舟的头发那儿传来的。
　　她靠了过去，用手轻轻拿了一簇头发，凑近闻了闻。
　　“你头发好香！”应证了猜想的她感慨地说。
　　沈舟的瞳色随之暗了下去，他坏心眼儿的转过身。让撑在他身上闻头发的她跪不稳的往自己身上倒，以完成自己想要拥抱的念头。
　　吕一没坐稳往下倒，鼻尖撞上了他的胸，有些吃痛的瞪了他一眼。
　　他抱歉的给她揉了揉鼻子，用一起挑监控转移了话题。他的手很热，触摸的方式也很温柔。他带着担忧和抱歉的表情，看起来很迷人。吕一怔怔地看着他，红了脸。
　　在有些暧昧的气氛下，两个人挑了许久的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