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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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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厌,出来。”宁清闭眼默念咒语,一团黑色雾气从他的眉心浮出。
那团黑色雾气一出来,就开始无限壮大,终于到整个大殿都充斥着黑雾时,一个模糊的黑影围绕着宁清飞来飞去。
他低沉的感叹声中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宁清呀,你可真狼狈!”
“被自己的师父杀,又被自己的徒弟夺了力量,白了头发,还百般侮辱。”
“啧啧啧!这样的你,哪里还有半点曾经身为大国师的样子?”
“闭嘴,我们交易。”宁清带着被朱厌力量波及到的汝菱走出浴池,将其放在了浴池边,自己则随意的擦拭着身体。
澡巾擦过胸口时,红肿的地方受了刺激立即站立,宁清蹙眉,神情有些厌恶。
他快速擦干身体,换上备好的新衣,再不去想那被弄上乱七八糟痕迹的身体。
“愿意放吾出你的识海了?”朱厌从大殿他处转悠到宁清身边,很有兴致地问。
宁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需要重新修炼,你帮我,我助你塑形。”
“宁清,你脑子没坏吧?身体衰败至此,你还想重新修炼?没等你炼出什么,你就得魂飞魄散了。”
朱厌一直待在宁清的识海,那破碎难凝的灵识散落于空旷的识海中,让他早就知道了宁清的身体状况。
不过是强弩之末,能撑个半年都不错了,还想修炼,他看是想寻死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朱厌飘在昏迷的女子上方打量了两眼后,他回到宁清身边,玩味道:“你这徒弟是个狠人,但对你吾瞧着也不乏情意,不如你依了她算了。”
宁清闻言,系腰带的手一顿,蹙眼抬眸,冷声问道:“帮不帮我?”
“帮你,吾又能得到什么?”朱厌笑呵呵地凑到了宁清跟前。
被浓浓黑雾包围,宁清视而不见,只腰带系好,穿上外袍,冷淡道:“你有的选?我若是死了,被困在我识海中的你也得死。你不要忘了,我把你封印在我的识海中用的是何种咒法。”
“我们虽不能做到一荣俱荣,但一损俱损想必很容易。”
“趁我现在还未到真正的穷途末路,趁你妖息尚存,我们合作。”宁清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抿了一口,苦涩冰凉,不合胃口。
“宁清,你可真是,让吾喜欢,只是怎么就落到这么个境地?”虽被威胁了,但朱厌并不生气。
他从婚床边绕了过来,那上面很是凌乱,不仅有散落的衣服,还有垂着的锁链。
想到眼前这心高气傲的人被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欺侮,朱厌一阵唏嘘地感叹,“你看看你的徒弟,对你可真是半点不心软啊!你要是对宁悉语这样,她就是你的了。”
说起宁清对宁悉语,朱厌觉得宁清就是个傻子,还是个挺作的傻子,人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说,死了反而要为爱给天下办丧了。
朱厌有时是真不明白宁清的逻辑,简直像个八九岁的毛孩子似的。
宁清不知朱厌所想,他眉头紧皱,不悦道:“不要胡说八道。”
“好,知道你虚伪,明明喜欢宁悉语,就是不肯说。”话虽如此,但朱厌随心所欲惯了,宁清的话能听进去两三分就不错了。
于是,他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你瞧瞧你徒弟,不仅敢说,而且敢做,要是你有顺德一半的狠心,早就得到你师父了。”
“师父她,不可能属于我,我知道的。”想到师父,宁清情绪低落,喃喃自语道。
朱厌见此,有点烦躁,他想他就不应该提起宁悉语,这不,又来了。
“欸,你们人类的这些情情爱爱好生麻烦,在妖界,喜欢就得到,哪管别的,先睡了再说。”
朱厌飘来飘去,过了一会儿又话唠起来,“话说回来顺德这性格很适合妖界啊,你看她对你,趁你虚弱吸你灵力,你失势后直接囚禁你,你不愿意她就绑着你往婚床上一扔,锁链、下药、威胁……可真是应有尽有。”
“想想你现在,这衣服下掩着的痕迹,谁看了会不想知道你是做了什么才招惹的那如狼似虎的女子,竟被折腾如此凄惨!”
黑雾仿佛有思绪一般,硬是往宁清衣服上沾,宁清瞪了一眼浮在半空的黑影,那雾气这才消停。
朱厌被瞪了有点不甘心,他试图把憋屈还回去,于是威胁道:“吾看,吾不如把你交给顺德,她应该会很乐意跟吾交易的。”
“废话少说,交不交易?”宁清不耐烦道。
“可以交易,不过要签订血契。”朱厌提出要求。
“可以。”宁清想都没想,直接道,“朱厌,你助我重新修炼,我需要力量。”
“吾可以帮你,不过吾要的不是你助吾塑形,而是你跟吾去妖界,你愿意吗?”朱厌没有人形,他的情绪只能通过声音来观察,可此时,朱厌的声音与平常不一样,带着一股飘渺的虚幻感。
“为何?”宁清蹙眉询问。
“为何?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你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人类吗?”朱厌没忍住反问道。
“什么意思?”宁清讨厌被人蒙在鼓里,尤其是话里话外不说明白的人。
朱厌有些许的沉默,最后还是模糊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着,黑雾中浮出一道契印出现在宁清面前,只听契印的主人劝道:“宁清,你的徒弟要醒了,现在先和吾定契吧!”
见契印没有动静,朱厌暴躁道:“宁清!你想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宫中不见天日吗?想想你经历的,那些都是屈辱,你能一辈子忍受吗?顺德不会放过你的,她不死你就得永远受她摆布,你难道真的甘心做自己徒弟的玩物,宁清?”
朱厌声调越扬越高,语气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围绕着宁清飞着,说出的每一个字也像一根根钉子一样扎在宁清心里,化作极为难忍的疼痛。
“……好,我答应。”本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可凭什么,凭什么他要遭受恶意的对待。
没有人可以让他低头,他跟宁悉语走的时候不就是为了生存,为了强大,为了永远不再屈居人下,做只蝼蚁吗?
什么时候他忘了最初的心愿了,他不应该忘记的,他是宁清,可杀,不可辱。
“吾知道,你的傲气不会让自己永远受人支配的。”朱厌看着宁清将一滴血注入契印之中,满意道。
“好了,现在先稳住顺德,目前来看,也只有她能完全庇护住你了。”
“可我不想留在皇宫了。”宁清并不在意那些满天下仇恨他的人或妖,他只是看着自己时不时虚幻的手指,神情落寞。
朱厌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才分析利害道:“不想留也可以,只是你一走,顺德可要发疯了。”
“她现在已经在炼制傀儡了,还没有大肆杀伐不过是心思全在你身上,你走了,以她现在的疯狂程度,天下难安。”
“你若重修仙道,那样动乱血腥的世界于你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若是剑走偏锋,天灾人祸、杀伐争端也不是不可以利用。”
朱厌讲了大段,却见宁清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吾还有一法,顺德不是夺了你的灵力吗?你拿回来就是了。”
“我如何拿回来,像汝菱一样修炼邪术?你不会不知道那术法为何被禁吧?”宁清没好声气地说道,他看着飘来飘去的朱厌,眼里露出了嫌弃。
朱厌应是被嫌弃惯了,此时毫无感觉,继续出谋划策道:“吾的意思是双修,两个力量悬殊的人双修正常情况来说强的一方会补益弱的一方,你咳点血昏上几天,吾在顺势引导,顺德为了不让你死一定会同意的。”
“到时候,就算她走火入魔,你被补益的也差不多了,力量虽不一定到巅峰,但自保想必是可以的。”
“宁清,你好好想想,那顺德长得不错的,对你也挺一心一意,所以何必那么抗拒床上那点事?吾觉得,你完全可……”
听着朱厌越说越来劲,宁清无语打断,“朱厌,我要的是重新修炼,意思是什么你不会不懂吧?还有说什么双修,这也太荒谬了,你是觉得我跟她绑的还不够深是吧?”
“吾知道,你想回去那座山,可现在你这三步一喘的能跑哪儿去?还没出皇宫,就被抓回去了。”见自己想出的法子被宁清各种挑刺,朱厌索性嘲讽道。
他一嘲讽,宁清也不甘示弱,“我放你出来就是让你帮我离开这里的,你不会已经弱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了吧?”
“……宁清,不是你说的我们一损俱损吗?你都天人五衰没几天好活了,吾又能好到哪去?”朱厌是真无奈了,他那个暴脾气此时还没发作可真算是有修养了。
“吾自己倒是可以出去觅食,但带你从顺德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你高估吾了。”
“更何况你们之间还有那成功了大半的同命契,吾现在可没能力斩断那同命契的牵引。”
“目前来看,你是废人,吾是残魂,我们没有必赢的把握。所以宁清,你再委屈几天吧!”
“等吾恢复五成,哦不,三成,三成的力量吾就可以带你离开此处。”
朱厌承诺着,宁清听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就依朱厌所言。这时,朱厌心里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趣道:“其实那顺德,说到底就是没有安全感,你说点甜言蜜语好好哄她一哄,她不就还是你贴心的好徒弟嘛!”
宁清被调侃,冷哼道:“你确定?朱厌,你现在怎么连识人都差劲起来了,汝菱要是好哄好骗,我至于在这儿?”
“那是你不懂女人心思,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心上人对自己柔情蜜意,即便是看似张狂的顺德也一样。”
“她以前在你面前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满心满眼的都是你,吾见了,都得叹一声痴儿。”
朱厌用不正经的腔调感慨完,就被宁清骂了聒噪,并驱赶道:“赶紧离开,汝菱要醒了。”
“好,吾先去觅食,你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等着吾。”朱厌也注意到了女子睁眼,意欲站起来的动静,他速速敛成了一团,向门口移去。
待朱厌走后,女子苏醒,一声师父又让宁清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应付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