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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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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平时跟人插科打诨惯了,她很喜欢讲这种冷幽默的话。
但往往,你跟能get到的人那样说才是幽默,反之则是尬场。
傅知寒不说话了,显然是不想再聊下去。
尽管这样,他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唇角抿成了平直的弧度。
沈栀慢慢发现傅知寒好像是她认识的人里情绪最稳定的,既不会轻易烦躁,也不会失控上头。
这样的男人在她这个年龄阶段来看简直太有魅力了,上大分!
关上手机,沈栀决定跟他好好聊聊。
“这样吧。”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俩互问对方,只能问三个。”
傅知寒专注开车,侧面望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淡淡应了声,让她先问。
“你为什么讨厌我?”沈栀很直接,上来就出难题。
听完,傅知寒下意识进行思考。
他讨厌她吗?
好像并没有。
只是不想和她产生太多交集,够不上讨厌的程度。
车子拐入一条冷清的街,目的地快要到了。
沈栀等他回答这个问题等得快睡着了,直到他停住车才听见,“我不讨厌你。”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起光亮,沈栀坐正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该我问你了。”
“好好好。”算得还挺清楚。
傅知寒解开安全带,反过去问她,“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纠缠?”
“和我谈一场恋爱,等我腻了自然就把你踹了,到时你跪下求我复合我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沈栀的回答再次颠覆傅知寒对人类的认知。
他好像明白了。
她不是喜欢他,单纯享受那种征服的快感,他越是不理她,她就越不甘心,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他给拿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所有奇怪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
“我没什么好问的了。”傅知寒推门下车。
沈栀跟上去,“可我还想问你呢。”
“我是不可能和你谈恋爱的。”傅知寒停下脚步,深沉的目光凝视她,“如果你妄想有天可以征服我,那我劝你现在就放弃。”
“话不要说得太早。”
在傅知寒猝不及防后,沈栀扯住他的衣领,将人一把拉下来。
彼此的鼻尖险些碰到一起。
男人呼吸灼热,扑在脸颊,烧灼女人细腻的皮肤。
他们在一条寂静深长的巷子里,走出去外面是灯火阑珊的城市,这里安静得宛如另一个世界。
傅知寒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距离近到,她能够清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十分浓密。
傅知寒神色冷漠,平静得过分。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沈栀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撞进那深邃的眼神里,耳朵泛起热意。
气氛实在太过暧昧,她再努力踮下脚,就可以亲到他。
但她永远不会这样做。
亲吻是要男人来主动的,那是验证他动心的法宝。
从傅知寒的角度看来,女人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他,在这缠绵的夜色里,眼里泛着水光,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他能闻得见她身上散发的幽兰清香,似在午夜森林里突然碰到一株带有剧毒的花,无时无刻蛊惑着人。
时间被无限拉长,空气流动的速度也在逐渐变缓。
沈栀看不见的地方,傅知寒紧握双拳,指关节发白。
但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你的嘴上说不要,可心里好像很想和我谈。”妩媚笑着,沈栀撤开几步。
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挥挥手,“今晚先这样,回去睡个好觉。”
莫名其妙的出现,又猝不及防的离开。
沈栀就像一阵风,伸出手怎么也抓不到。
月光下,傅知寒站了许久,直到顾昭的电话打来。
“今晚不是说好来我家聚会的?你怎么还没到?”
顾昭也很奇怪,傅知寒明明是个守时的人。
而事实上,傅知寒已经完全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经顾昭提醒才想起来。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傅知寒走回开车的地方。
上车后,他出于本能反应打开了冷风,吹了几秒钟才猛然意识到现在是冬天。
可他明明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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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顾昭家门外,傅知寒调整一番才按响门铃。
他们是高中同学,携手并肩考入S大,顾昭报了中文系,和傅知寒学的不是一个专业。
家里除了顾昭,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们高中同学,叫李铭恩。
他们俩已经开了啤酒,摆了一盘花生米在那儿喝上了。
傅知寒刚一落座,李铭恩就让他自罚三杯,“我在开发区都比你来得快,你就这么不重视我们兄弟情谊?”
“今晚有点儿事。”傅知寒喝了杯,顾昭又给他满上,调侃笑着问:“不是去约会了吧?我们寒哥最近气场不对。”
“真的假的?”李铭恩八卦追问:“谈恋爱了?”
“十有八九,那天我们去吃烧烤,有个大美女……”
“你话太多了。”傅知寒打断,给了顾昭一记警告的眼神。
顾昭还想说什么,门铃响了。
“诶?”李铭恩很惊讶,“不是说好就我们三个人吗?还叫了谁?”
“我看看去。”
顾昭打开门,外边的人是他弟弟。
“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突然来了?”
“宿舍网速太差,今晚有重要的比赛,我住你这儿。”
顾沉舟走进来,把单肩包拿下放到玄关柜,和傅知寒还有李铭恩打了声招呼,“两位哥哥好。”
傅知寒看见他,想起下午时沈栀找他要微信。
她真的是让他吃醋才那样做的吗?
未必吧。
顾沉舟长得也是很讨女孩喜欢的类型。
“还没吃饭吧?过来坐下,一块吃点。”李铭恩热情地对顾沉舟招手。
“不了,我得赶紧去打比赛。”
听闻,顾昭摇摇头,“这心一天到晚都支在游戏上。”
李铭恩:“人又没耽误学习,追随哥哥的脚步考入S大,要我妈生了俩这么优秀的孩子,做梦都会笑出声。”
“行了,不聊他了。”顾昭又把话题带回来,看向傅知寒,“你和那美女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生活中就没见过长那么漂亮的。”
“聊正事。”傅知寒半个字都不愿透露。
“无趣。”顾昭撇下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喜欢男的,大美女追求你还无动于衷,生理有问题。”
听闻,李铭恩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胳膊,作出一副柔弱的姿态。
“千万不要打我主意。”
傅知寒不会骂人,瞥了他一眼,“无不无聊?”
李铭恩和顾昭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两个人难得抓到话柄,不开傅知寒玩笑,实在不得劲。
“咱们都这么多年好哥们了,你不跟别人说也就罢了,和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聊的?”
“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傅知寒口吻坚定,开始聊正题。
顾昭摇摇头,“你会后悔的。”
他把这话撂在这儿了,早晚有一天傅知寒会为他今日的嘴硬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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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和姓张的分手了!”
沈栀和傅知寒分开不久,接到周子渔的电话。
她没表现出特别的反应,既不惊讶也不激动,淡定地说:“分得好。”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肯定是他哪里又惹到你了呗。”沈栀不信他们真能分得开,“这次需要多久复合?”
“你别闹,我是认真的。”周子渔不想在电话里说,问沈栀要不要出来喝酒,“我请客。”
“算了吧,今天有点儿累。”
沈栀想了想,明天应该没事,“明晚六点,月渡酒馆?”
“那不是在S大旁边吗?干嘛去那儿。”周子渔嘟哝着,想起什么,“你的新目标是不是……”
“行了,见面聊吧。”
沈栀挂了电话去打车了。
今天坐傅知寒车的时候,她故意把手链落他车上了,这样一来,又有了名正言顺去找他的理由。
当一个男人开始不抗拒你的接近,那就是好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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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沈栀提前来到酒馆,给傅知寒打了电话。
上次他送旗袍就是用这个手机号打的,她顺手给保存了。
俨然,傅知寒没有保存,忘了这是她的号码,很快就接了。
“喂?”
“傅教授,我的手链是不是落在你车里了?”沈栀不说废话,上来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
对面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沈栀接着说:“还挺贵的,丢了心疼,你方便的话帮我去找找,我会很感激的。”
傅知寒不用去找,他每晚回家把车停好都会擦一遍内饰,那条手链是钻石的,特别闪,想不注意都难。
“我同城快递到你公司。”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在学校这边,你在的话我去找你拿。”
“沈栀。”这回,傅知寒叫得没那么客气了,“你故意的?”
眼中闪过小狐狸似的狡黠,沈栀大方承认,“没错啊!谁让我对你感兴趣呢?”
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好像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事实上,没有人能从她的话里分辨出真假。
傅知寒自然不会让她去学校找她,知道拒绝后,她可能会杀到他办公室,只能说:“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
“傅教授要给我送过来?”沈栀轻笑了声,“那麻烦咯。”
在酒馆门前等了会儿,沈栀看到了傅知寒。
他人高腿长,没几步走到她面前,把手链交给她,一句话不说,就要转身。
为了见他,沈栀特意穿了纯白色的连衣裙,外搭明黄色长款大衣,温柔淑女,清纯可人,专斩严肃假正经的大学教授。
可她的魅力在傅知寒眼里,等同于空气。
沈栀拉住他,“一起喝杯?”
“不必了。”傅知寒不着痕迹拂开她的手,做这个动作时莫名注意到她手指上割的口子。
沈栀也发觉到他的视线,不在意地笑着解释,“裁剪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来,“你还不知道我做什么吧?我学的是服装设计,毕业后开了家工作室。”
傅知寒来只是为了把东西还她,沈栀说什么他也不接话,冷漠转身走人。
沈栀也没有上去追,只是云淡风轻说了句:“傅教授,你真不怕我去追别人啊。”
不管这话能不能对他构成威胁,沈栀都认为时机成熟了,该慢慢收网了。
她不可能永远腆着脸去讨好他,纠缠他,那样他该习以为常了。
所以,该让他心理出现落差的时候,她就停手了。
傅知寒似乎停顿了下脚步,没作回应,继续向前走了。
周子渔刚刚在暗中观察了会儿,见人离开才冲到沈栀面前。
“你可以啊!这种绝世帅哥都能被你挖掘到。”
“看到他刚刚对我有多冷淡了吗?”沈栀嘴角勾着笑,“有个性吧?”
“连你这样的美色都能拒绝,说明他是一个注重内涵的人,这样的男人多有安全感啊!”
沈栀越听越不对劲,眯起眸瞪向她,“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内涵?”
“……我没这么说。”周子渔赶紧冲进酒馆里面,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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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沈栀要去海城出差,她带了言妙一起。
刚落地机场,沈栀明显感觉一股热流袭来。
嗯,她来大姨妈了。
节奏卡得刚刚好。
好像是这座城市给她准备的欢迎仪式。
沈栀去了趟洗手间整理自己,小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言妙看她脸色不好,问她要不要推迟下和客户见面的时间,沈栀摇摇头,“待会儿去买布洛芬吃就行了。”
“老板,你生理期就别那么拼了吧?”言妙都于心不忍,劝了一句。
她知道沈栀是属于痛经比较严重的,止疼药也就管两三个小时,还是会有痛感。
“这个单子我敲了很久的,平白无故放人鸽子不好。”
“你不是肚子疼吗?怎么能叫平白无故。”言妙撇下嘴,“我真佩服你,都那么有钱了,还很能吃苦。”
沈栀不懂她怎么会这样想,在她看来,生理期是女人都会经历的,每个月来一次,实在没什么特殊的。
当然,这也是社会环境造成的,太卷了,让人不敢轻易停下脚步。
吃上药,沈栀就去谈合作了,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客户请她们去酒店吃饭。
应酬免不了要喝酒,沈栀这会儿才坦诚说自己生理期,饮不了酒,言妙替她喝了两杯。
这丫头的酒量比她还好,能喝几两白的,天生强者。
终于要回酒店休息时,已经十点了,止疼药的疗效过去了,沈栀的腹部又开始绞痛。
那种药不能多吃,身体短时间内无法代谢出去,容易造成损害。
言妙搀扶着沈栀从车上下来,能感觉到她的疲惫和虚弱。
沈栀感觉脚后跟比小腹还疼,鞋不合脚,磨出血泡了。
皱眉间一抬头,透过模糊的夜色猛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沈栀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他越走越近,脸也越来越清晰时,沈栀才终于确认她没看错。
在海城能偶遇傅知寒,他们俩多么有缘。
沈栀快速给言妙使个眼色,让她从一边离开。
言妙错愕不已,“老板,你干啥?”
“钓男人。”
话音还未落,言妙快如闪电一般光速消失了。
傅知寒走近才发现站在那儿的女人是沈栀。
她手捂着腹部,脸色苍白,看起来状态很差,与之前神采奕奕的样子判若两人。
想到上次他也无视了她的求助,这次傅知寒也装作视而不见,但沈栀同样像没看见他一样,脚步虚浮往前走了。
她……
怎么不理他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傅知寒错愕不已,恍然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