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宣判》花翩

10、满怀心思

　　周助理尽心尽职做好司机的角色，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稳稳当当地将人送回了家。
　　沈述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陈姨在厨房忙着。沈述想了想还是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出来。
　　探头进厨房，就看见一旁台上已经满满当当放着五六道菜。
　　“怎么做这么多呀，陈姨？”
　　“你这不是刚考完嘛，多吃点庆祝庆祝。”陈姨笑呵呵地给手头上的菜装盘，一边回答沈述。
　　“我吃不了这么多……”
　　“哎呀，慢慢吃嘛，都是你喜欢的。”沈述虽然没跟她说过喜欢吃什么，三年下来她也慢慢摸索出一些。
　　沈述劝说无果，眼见陈姨再次起锅，最后用陈姨留下跟他一起吃这条件和她协商。
　　陈姨平时不和他们一起吃，她和她丈夫四十多才有了一个女儿妙妙，如今也才八岁，因此她在沈家做完饭就会回家照顾女儿。
　　只是今天实在有点夸张，陈姨也同意留下。
　　“李叔最近怎么样，要不让他把妙妙带过来一起？”沈述一边帮忙洗着芹菜，一边问道。
　　“他挺好的，妙妙还没放学呢。哎哎小述，放下放下，不用你切。”
　　沈述被人夺走了菜刀，只得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看着。
　　“沈言又不回来，陈姨你就把他们叫来嘛，不然还得做两次饭，多辛苦啊。”
　　“这……”陈姨思考了一下，沈言晚餐确实不怎么在家里吃，只是擅自带人实在有点僭越。
　　沈述眼睛一亮，眼见有机会。“妙妙快放学了吧，我去接她。”
　　陈姨连忙阻止，“不用不用，我让老李去接她。好了好了，小述快去歇着吧，别忙活了。我让他们来就是了。”
　　沈述对着陈姨灿烂一笑，如愿出了厨房。
　　等沈述窝在沙发上打完两把游戏，门铃就响了，正赶上陈姨做完最后一道油焖大虾，正往桌上端。
　　沈述刚开门就被八岁的小姑娘抱住了腰。
　　“小述哥哥！”
　　“妙妙又长高了。”沈述弯下腰将人抱起来，接着又对着门口面色风霜的中年男人招呼，“李叔快进来。”
　　“叨扰你们了。”李叔笑呵呵道。
　　沈述忙摇头，让妙妙坐在自己臂弯往里走。
　　“李妙妙！不要麻烦哥哥！”陈姨一看这场景就提高音量呵斥女儿。
　　“没事没事。”沈述忙调解。
　　妙妙有了倚仗，更搂紧着沈述的脖子。“我就要小述哥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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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边有了生活气，沈述终于有了落在实地的感觉。
　　四个人其乐融融，陈姨带着手套不断给沈述剥虾，妙妙非但不嫉妒，争宠般不断给沈述夹菜，很快就把沈述的餐盘堆得满满当当，李叔一边无奈，一边给老婆孩子夹菜好让她们把心思放在自己碗里。
　　正吃到一半，电子门滴得一声开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靠近，除了妙妙其他三个人的动作同时一滞。
　　陈姨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道：“沈总，吃饭了吗？我去帮您拿个碗？”
　　“吃过了，你们吃吧。”沈言温和地对着陈姨，再话锋一转朝着沈述说道，“吃完来趟书房。”
　　“哦。”沈述应了声，漫不经意地咬了口虾肉。
　　沈言很快离开了餐厅，李叔和妙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照常吃着饭。反观陈姨开始用一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沈述。
　　沈述看出来了，没说什么，依旧笑着同妙妙聊天吃饭，即使这顿饭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了。
　　饭后，沈述原本想帮忙清理残局，被陈姨阻止了，又被悄悄拉到一边说话。
　　“小述啊，沈总一个人撑公司，难免压力大。有什么事你顺着他点，别和他顶火。”
　　沈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陈姨压低了声音打断，“我不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会动手？小述你还小，这样更吃亏。你别惹火他，全当为了自己好吗？”
　　“好，你放心吧陈姨。”沈述一口答应。
　　陈姨仍不放心，心里的担忧一丝一毫也没放下，直到沈述上楼都能感到身后忧心忡忡的视线。
　　沈述来到二楼，就能看到虚掩着的书房透露出微微暖光。他象征性敲了两下虚掩的门，就推门进了去。
　　一开门就看见沈言坐在书桌前，架着一副无框纯钛眼镜，低头写着什么。凌厉的眉眼也收敛几分，倒是有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模样。
　　见他进来，沈言摘下眼镜随手搁在一边，整个人往后仰了仰靠着座椅，手里的钢笔还没放下就揉了揉太阳穴。
　　“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你三哥那里。”
　　“……什么？”沈言开门见山，直接下达通知，直白得让沈述大脑短路了几秒，下意识反问。
　　沈言蹙起眉，眼里也笼上一层不耐烦。
　　“我说，你去江淮山那里，接下来两个月我不想看到你。懂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有什么呢，有他们父母的祭日。
　　他回来的第一年祭日，是让他整个人生扭转的一天，他得知了过往，沈言彻底摈弃表面安和的假象，面色凶狠地掐得他差点窒息；第二年祭日，沈述在墓碑前跪了一下午，酷热之下几近晕厥，到最后站都站不起来；而这第三年，沈言却要把他支开。
　　他怎么会放过自己？
　　他怎么能放过自己？
　　“我不去。”
　　“啪”
　　一支价格不菲的世纪蓝金派克钢笔被拍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在这封闭的书房回荡，沈言冷嗤一声，讥讽道：“由得了你？”
　　沈述也轻轻笑了一声，语速变慢，声音嘲讽。
　　“你急着送我走，是怕我做什么，还是怕你自己做什么？”
　　“我怕什么？我还真怕自己不小心弄死你。”沈言倚着靠椅，看过去的目光夹着轻蔑，“你既然姓这个沈，我也不想让你死在我手里，所以，识相点。祭日里你该在那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最好有数。”
　　“我当然有啊。”话题调转，沈述以往那副面孔又开始显露，他一步步走近沈言，越过桌子站在他面前，脸上染上点笑意，声音仿佛引诱。
　　“所以这次你想对我做点什么呢？哥哥？”
　　他故意延长了尾音，强调了最后两个字，也精准触及沈言的雷区。
　　果不其然，他清晰看着沈言眼里浮现的厌恶和染上面孔的怒气。
　　“啪”
　　这次是真的砸人了，硬壳的文件夹劈头盖脸冲向沈述，沈述侧了侧身子，躲了。然后就被站起来的沈言掐着脖子，抵在书桌边，脆弱部位被控制令他下意识伸手握住沈言扼着他的手腕。
　　“我这个月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沈言手指微微收紧，看着沈述逐渐染上痛苦的脸，“明天就给我滚，不管你什么理由。”
　　话音落完，沈言将手往侧边一推，沈述整个人撞上墙壁，手撑着勉强站稳，佝偻着腰咳嗽了几声。
　　沈言已经捡起了文件坐回去了，重新拿起钢笔，眼都不抬。
　　“滚出去。”
　　沈述缓过气，也没再挑火，眸色晦深地看了沈言一眼，就离开了书房。
　　回了房间，当下给江淮山发了两条短信，自言过两天有个同学会，过几天再过去。
　　而后沈述又摸了摸脖子，虽然被掐当时还是有些痛苦，对比之前那次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留下淡淡一圈红痕，估计过会儿就能褪去。
　　江淮山过了一会才回消息，他同意三天后再来接沈述，又问了两句沈述的考试状况，沈述挑着回了，就转头找到之前联系买药的商家，让他这两天加急发货，确保三天内能到。
　　沈言赶他走，没问题，他也有办法能让一切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