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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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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有些窘迫,向他解释一通自己朋友生病了,打电话叫他过来帮忙,还报上了裴星洙的姓名和门牌号。
两个保安将信将疑,其中一个要求和他一块,陆言也不顾他们别有含义的对视。
裴星洙的脑袋里太热了,就算是发烧,温度也高的危险,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保安和他一块,到是省了不少找路的时间,但是保安看他的眼神却更加怀疑了。
直到打开裴星洙的房门,看见倒在沙发旁边的手上还打着石膏,脸烧的通红的裴星洙,保安才一改神色,和他一块架起裴星洙,扶到了小区门外等候的网约车上。
裴星洙已经烧到烫手的温度了,前天见他还好好的,不知道这两天怎么就上了手,陆言皱起了眉,把坐不住的病号小心的放到在自己腿上。
又用手背给他刮去额头上的汗,裴星洙烧得迷迷糊糊,下意识的就用头去蹭他的手,陆言一顿,鼻头有些发酸,想要挪开手,又舍不得。
最后就隔着一段距离虚虚的拖住他的脸,防止他的脑袋滑下去。
另外一只手捉住他伤手的手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到了医院。
挂号看病之后,护士给安排了个床位,裴星洙烧得太糊涂了,每次生病都特粘人。走两步之后整个人都缠在陆言身上,原本陆言只是把他右手绕在自己脖子后面,然后支着他的另一边肩膀往床位走,走着走着,裴星洙的滚烫的脑袋就靠了过来,在他的颈窝里钻来钻去,找到舒服的位置才停下来,本来放在他脖子后面的手溜了下去死死环住陆言的腰。陆言感觉自己被放进了烤箱三百六十度烘烤,不一会背后都是一层薄汗。
“小鹿”贴着他颈窝的人撒娇般的叫到,“好难受。”说着说着,像只小牛犊一样的,脑袋在他怀里顶来顶去的。陆言差点撑不住他。
一旁跟着过来打针的护士若有所思的落后半步 ,今晚人不是很多,她也没催。
陆言抱歉的朝她笑笑,折腾半天才把裴星洙这个混球放到床上。护士扎好针就走了。
他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人,食指被他小孩牵大人似的牵住,医生说是高烧加上胃炎,再烧一会就成傻子了。
“小洙,我不找你,真的是为你好吗?”问着不会回答的人。他觉得自己眼睛好酸好热,会不会是刚刚被裴星洙这个大火炉烘的。
想了一下,他还是把手指抽了出来,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牵着别人。从裴星洙的口袋里找出他的手机输入密码,发了条消息。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给裴星洙掖好被子,出了病房。站在角落里边,看着赶来的小凌焦急的走进了那个病房。浓重的疲惫感袭来,他打了个呵欠,打车回寝室闷头大睡去了。
这一次倒是真的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冒了不少小红点:小凌凌晨给他发的消息,说自己有事出去了。还有就是洛阳学长酒醒之后的忏悔之言。
洛阳:漂——亮——学——弟——QAQ谢谢你把我送回寝室,还有昨晚的事就忘了吧。【拜托】【拜托】下次请你吃饭。
还有一些别的通知消息,他挨个回完。坐在床边,猛搓一把脸,才想起来一件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衣服!”连忙狂奔到洗衣房,找回他前天就放洗衣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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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病房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眼神清明。
裴星洙其实早在那人拿他手机的时候就清醒一些了,但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继续装作睡的很熟的样子,直到那人的离开。也因此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他摸着床边那人留下的余温,又翻看自己的手机,发现那人给小凌发了短信,让小凌来医院照顾自己。
还知道他的常用密码,裴星洙有些嘲讽的勾起嘴角,下一秒,小凌走进了急诊的临时病房,看见他打石膏的手,还有上面等着注射的三四瓶试剂。
着急起来,“学长!你怎么不舒服也不和我说?还有这个手是怎么回事?”
裴星洙本来就在病中,再加上刚刚那个人的出现搅乱了他的思绪,他整个人的反应都有些迟缓。安慰了小凌几句,就沉默下来。
凌晨收到学长发来的短信,说他不舒服在医院,向凌又急又喜,一方面是担忧学长的身体,另一方面他好开心,学长在这样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凌晨发消息,也是因为没把他当成外人。他第一次从学长那里感受到被需要。
但在这样的沉默里,小凌一路赶来的焦急和对学长身体的担忧,慢慢的消减了。一向敏感的他,察觉到学长其实并没有期待他的出现,只不过是礼貌性的客套罢了。
他坐在椅子上,颜色鲜艳的指甲下意识的扣着椅子边。
好一会,裴星洙又问他,他说起话来有些吃力,但依然温和:“小凌,你吃早餐了吗?急急忙忙赶过来累不累呀?”
眼里是真实的关切,但是却没有多余的情绪。
向凌挪开视线,看向白色的病床单,他从未如此清醒的认识到,这个人不爱他 。甚至一点情侣之间的感觉都没有。
之前火热的爱意骤然冷却下来,才露出这一场情侣关系的真实面目,他可以从回忆里的无数个角落里翻找出学长对他没有感情的证明,却找不到一个代表心动的眼神。
有许多次,学长都只不过是不好拒绝,以及过于体贴不想让他难堪,那份早餐,那个吻,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次的约会和牵手。只不过他单方面沦陷而已。
学长对他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他用一年的时间,飞蛾扑火般将自己献祭于爱情,验证了一个道理,爱情大抵是时间最不公平的东西,不管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不爱就是不爱。
裴星洙见他半天没说话,笑着问他:“怎么了?”
他低着头,声音掩饰不住的低落的:“没事,学长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好好养病。”
挂了四支水后,裴星洙的手几乎没有什么温度了,小凌伸手想要扶着他,裴星洙下意识就往后撤了一点,两人都愣住了。随后裴星洙主动把手搭在他肩上,小凌勉强的勾勾嘴角,搀起他稳当的往外走着,眼底晦涩难清。
上了车后,裴星洙报了他学校的地址,和他说早点回去上课,不要耽误学业。
小凌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校门口,下了车,望着丝毫不带留恋掉头开头的出租车,叹息,可是他今天没有课啊。学长明明要过他的课表,却还是不知道。
在阳光下,鲜红的指甲泛起一层光泽,学长也没有注意到他涂了指甲油,每次去见学长之前紧张兮兮的卸三四遍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他压根就不曾真的把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
长长的便签备注,也不过是因为记不住罢了。
走回寝室的路上,向凌一会哭一会笑的,招来不少奇怪的目光,但他向来不在意他人的注视,在意的那个人不曾真正注视过他。
回到寝室,看见毫无形象,穿着大裤衩,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背法条背的如痴如醉的陆言,他陡然笑了一下,顶着陆言惊恐的目光,抓住他的衣领,“陪我喝酒去。”
大白天的,跑去酒吧喝酒着实可以列入人类十大迷惑性行为了,但他才不管呢。
不满的把陆言手里捧的《刑事诉讼法》丢到吧台里面,换上矮脚杯,“喝。”他自己早已灌了四五杯混酒。呼出来的气酒精含量都要超标。
“你这是怎么了?”陆言犹豫的接过那杯酒。
“失恋了呗。”他趴在吧台上,摇晃着酒杯,看里面的液体折射出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
陆言听了这话却要跳起来,“失恋了?怎么回事?裴星洙要和你分手?”他的神色很复杂,又是震惊,又是无奈的,还有,歉疚?
向凌奇怪的看他一眼,他酒意上来了,说话语调都比平时硬气三分,“没有,是我准备和他分手了。”
陆言这下结巴了,“为什么?”其实他是想问,裴星洙那么好,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怎么舍得放手。
向凌仰头闷完半杯酒,“感情的事,还能为啥,无非就我爱他他不爱我。”见酒瓶空了,他又叫了两排小杯的颜色各异的酒,不带停顿的一口气一杯。
陆言看着他是要喝出问题的节奏,抓住他的手,结了账,把他带出酒吧。
拉着他穿过车水马龙的中心街区,绕开了十字路口。他到现在都还有点心理阴影。
去了一个居民楼中废旧的天台,这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地方,以前好像是喝咖啡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堆桌椅荒废在那。
向凌喝多了倒也乖巧,任他带着穿街走巷。让坐下,就坐下。
歪歪扭扭的依靠在椅背上,望着他好一会,突然指着他,大叫:“跟踪狂。”
陆言:......
这件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然后向凌又傻笑起来,“你不会是暗恋我吧。让你脱衣服,你还真脱。”
陆言把他快要滑下椅子的身子扶好,忍不住给了他一脑瓜崩,“你内心戏还挺多的嘛。普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