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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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途会看直播，主要出于投资需求，其次才是放松消遣。他名为“不讲道理”的账号上，挂的直播间牌子超过百个。
市面上存在不少短视频及直播平台，他有这方面的投资。沈途实控的三个平台中，欢律最具前景。看在他面子上，很多同龄的继承人也来捧场。
二月初，沈途偶然刷到宣妙的主播间。宣妙唱歌跳舞在主播里都算上等，何况镜头下的她极美。水到渠成的，沈途做了她直播间的榜一。
但仅仅止步于直播打赏，沈途没有丝毫别的意思。他看直播的空闲并不多，打赏的主播也不只这一个。
他的择偶对象，包括恋爱对象，不可能是和他存在阶层差距的女人，尤其主播这种带着暧昧色彩的职业。
在宣妙爆出录音丑闻后，沈途就再没看过她的相关消息。
他并非接受不了女人拜金，但宣妙不管上播下播，都表现得纯净疏冷，他曾经以为这个主播不太一样。
沈途为此顺口制止了某几位相识对她的猎艳，最后却被打脸，难免产生落差感和被欺骗的不耐。
当然，他没有闲心做些什么，一个并不重要的过客。
哪怕听说宣妙拉黑了陆江寒，他也只觉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并无细究的念头。
周末去老宅聚餐，各家亲戚的小辈们先是偷瞄他的神情，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就叽里呱啦地讨论起哪个游戏新角色多好玩，哪个爱豆跳舞难看。
后面这个话题，十几岁的小姑娘们各执己见，差点吵起来。
沈途瞥了两眼，她们讪讪消声。
沈途跟老爷子下完棋出来，看到远房堂妹沈桃芮蹲在楼梯口，也不去凑同龄人的热闹。
沈桃芮正冲着手机那边威胁，“小宣老师我警告你，要是你下周再不来看我，我就跑你们H大，一个个地排查把你找出来。”
沈途站定，拧眉不悦。
沈桃芮继续恐吓，“再要不我就让人查你家和你现在租房的具体地址……”
“我最近真的很忙，芮芮你能不能———”电话那边女声听上去干净柔软，还有一丝熟悉。对方无奈地叹口气，想解释什么。
沈途走过去打断。
他声音冷矜，“沈桃芮，你快成年了，身上这种二代习气要改。”
她父母跟沈家的关系也就三代堂亲，说近不近，沈桃芮不敢反驳，尴尬点头：“途哥，我跟我的家教小宣老师开玩笑呢，我俩关系可好了，怎么可能真的开她盒！途哥你放心，我肯定不能学仗势欺人那套……”
沈途没再听她解释，下楼，吩咐用车。
司机到的时候，沈途在打电话。他坐进后座，左手捏着眉心，交代了几件事给海外公司管理层，西装下肌肉线条蓄势绷紧。
挂断电话，沈途右手不小心碰到屏幕某处。欢律界面跳出，推送了一个古风舞蹈短视频。
车灯亮起，司机启动发动机，老宅的夜景徐徐后退。
封面身影窈窕，沈途皱着眉想要关闭，手指却滑错了，视频自顾自播放。
装修普通的房间，墙上的数码电子钟显示是上上周六的夜晚。
年轻女孩身穿纱制汉服，眉心红痣的边缘略略晕染。她眉眼澹然，玉手纤纤，虚虚捻着一朵芍药花。
缠绵悱恻的古风歌曲响起，视频中的人开始动作。
她舞技相较之前进步很多，仰头，抬手，甩袖，跳跃，下腰，旋转，每个动作都带着莫名的节奏韵律，让人目不转睛。
而她每一次眼波瞥过镜头，尽管能看出随意的没有聚焦，也透着一种天然的慵妩风流。
纱裙层层叠叠，像云雾荡曳，衣袖翻转里手腕腻白，反着冷冷灯光。
不知不觉，这支舞到达尾声。视频中的人跳完最后一圈，轻飘飘地转过身来。定格特写被发明的意义于这一刻再无质疑。
微微发汗的潮红小脸上，一缕乌发贴着她的耳边，平时雾蒙蒙的双眸这会儿含了水一样，再往下看，娇润的菱唇轻轻咬住那朵粉艳。
沈途按住屏幕。
她长睫一颤，神态恢复清凌，画面淡出。
视频用的剪辑手法并不复杂，文案只有几个字，“答应好的红妆怨”。
用户主页跟空白没两差，唯一的投稿才发布一天就获得近百万红心，看起来还大有上升空间。
【跳得不错】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完全女神级别】
【朕以为这个是系列最佳……诸位爱卿觉得呢】
【结束的那一帧，震撼得我心都要蹦出来了】
【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诶，最后咬的是我就完美了】
评论区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高赞留言，绝大多数在各种夸赞。
【这是直播区的才艺小主，已经塌房了，大家注意避雷。她求某个榜前包养又闹翻……】
一条被点了万次的评论来到第六，楼中楼盖起数百层，视频的主人任由它留存，发酵，传播，没有行使删除的权限。
“小怜。”看着简单的用户名，沈途低声重复了一遍。
长按不感兴趣，沈途平静地关掉手机。
*
宣妙以前就不怎么打pk，道歉过后更完全不打，每次上播就专心表演。
但有强制pk这个功能在，只要陆江寒上线，总有各种主播强制连麦她。
陆江寒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不顺服他，他就惩罚她。
不到两个星期，宣妙遇到了他六场，其中有四场被罚的很惨，还有两场他高抬贵手，仿佛溺水濒死前故意扔下的稻草。
宣妙错开晚上黄金时段，改在早上播，时间也随机，不提前通知。
这样又过一周，周五下班前，运营绿信上敲她，尖叫着预警她有效时长不足。宣妙答应恢复常规时段，并在舞蹈投稿下置顶了宣传，“晚上通常会直播，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来看看。”
礼拜六晚上七点，一打开电脑，在线人数轻松突破万人，弹幕如潮水涌入。
【1111】
【路过问这是上周五那个爆红舞蹈视频主人公的直播间吧】
【一个星期没来，直播间怎么这么多白号】
【一句话，主播她跳舞火了】
【怜宝一看就有私下苦练，答应普通水友的作业她也总会用心做呜呜呜好宝宝】
【还没看的快去助力四百万赞啊】
今天宣妙穿了件纯色连衣裙，盘发造型，黑色真丝发带系了个大蝴蝶结，飘在背后，再无其他装饰。
她先跟直播间的水友打招呼，又谢了榜，然后列歌单：“我开个投票，大家可以在歌单里选出五首喜欢的，然后我来唱。”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明知道主播有黑料，但我还是被迷住了怎么办呀】
【咱有经验，不能抗拒就躺平吧，但要坚持不花钱的底线！】
【天，主播嗓子好适合忧郁古风曲，超契合有句古诗说的什么“大珠小珠错杂弹”？】
【这首成人抒情唱得也还可以】
【主播英语吐字发音很标准】
【啊啊啊这首小情歌我们怜宝也轻松拿捏，再嘲她唱甜歌放不开没感情不如其他才艺主播呢】
【甜丝丝软绵绵简直就是我的可爱女友在耳边俏皮情话awsl】
宣妙唱完几首曲风迥异的歌，这才开始休息。一边捧着杯子用吸管喝水，一边跟弹幕聊天。
在线观众们觉得她意态安静，声线柔美，不会像某些主播那么嘈杂，别有一种放松人心的感觉。而她聊天时也不会只看高级弹幕，对小白号发出的留言也会回应。
就这样，即便观众们知道今晚才艺表演暂时结束，但还是留下当聊天电台挂着，几乎没有流失人头。
再说了，纯舔颜也很足够啊。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八点多，看到一条弹幕提到实习工作难度大感觉无法胜任想要主动退出。
宣妙看到后就安慰她说：“其实实习都这样的，我也是。同事们老板都很好，但总觉得压力好大，还总有冒名顶替症的错觉……可坚持着，也就过来了……”
她很认真地举例子劝说，“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不要误判就自己不行，其实别人……”
就在这时，又一个主播连麦过来，来自整活区。
【千总果然在对面】
【守护小怜呜呜呜，上周三甜米米罚的连续跑步两小时太狠了，小怜分两次跑都差点跑断气】
【说到这我想求一个跑步的录屏（小脸通黄）】
【你是人吗】
【看在主播一开播就连唱四十分钟毫不划水的份上，家人们给主播送送小礼物哈】
【上了也没用啊，怎么可能赢千总】
话这么说，pk条宣妙这边竟然也上了几千分，比之前好多了。
不过对面有碾压式的十几万分，宣妙还是输了。
【呜呜呜为什么小怜没有神豪大哥啊，这么完美的宝宝老是输pk我爆哭】
【毕竟塌过房嘛，现在散票增加就是大进步了】
【害，除了个别人，就算来大哥也打不过千总，往好处想就当虐粉了】
【666，还真有傻子们对绿茶不离不弃】
这一次的惩罚，是由转盘机选出来的。
“输家要蒙眼面壁，沉默罚站——”主播玲子大声读出转盘所指向的文字，想了想，“要是找不到眼罩，就先用你那条发带替代吧小怜。”
她同情地看宣妙一眼，嘟囔，“罚站一小时这种无聊的惩罚怎么还没被撤？”
“会流失观众严重影响有效时长哎，要是转到撒娇八连，或者检查房间之类的就好了，我这边也能涨涨热度……”
抱怨完，玲子就把两个直播间的连麦断开，公屏恢复正常画幅。
果不其然，一听说要无声面壁罚站，在线人数迅速下降，看热闹的观众离开，剩相对忠实的水友留下。
这个惩罚没内容可看，蒙眼又让主播只能罚站发呆，不能偷玩手机之类的，还不能随意说话交流。无论对主播本人，还是对水友来说，它都是纯折磨。
宣妙摆弄了两下手机，然后一言不发站起，抬手解下黑色丝绸发带，盘发瞬间散开，柔顺的长发垂在她胸前。
【春眠不觉晓 进入直播间】
【春眠不觉晓：终于赶上现场直播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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