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黑户（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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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内没人应声，同事转头和城防署的来客解释：“可能谢医生不在，您稍等，我给他拨个通讯。”
为首的沈之珣抬手拦住他，淡淡道：“不用了，人在里面。”
同事反应过来这人是个哨兵，根本用不着他问来问去，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门开得姗姗来迟，是谢瑞医生。沈之珣礼貌地示意一下，带着下属进门。
谢瑞反手就把门合上，同事自觉没趣，转头走人。
研究室内。
白珥还站在虹膜身份检测仪前，护士玛丽重新给她测了一遍，结果没变。
还真是个黑户。
谢瑞一本正经的通知沈之珣，昨晚火灾的幸存者身份信息不存在，但是患者的检查还没做完，要求城防署等他。
沈之珣不置可否，只带着人站在一边看医生忙碌。
谢瑞把白珥带到高硬玻璃密封间，在她脑袋上装测试精神力的仪器。
沈之珣这次看见了昨晚少女的全貌。
她穿着统一的蓝条病号服，小小一只，看着瘦弱不堪，仿佛风吹会倒，在冷白灯光照射下，如同发光的瓷娃娃。
脸也苍白，一双眼睛圆的很显眼，看着有点紧张，头发到腰，脑侧垂下来两只兔耳朵，手掌那么长，很怪，但好像一点都不突兀。
沈之珣猜想那对兔耳朵是新流行的装饰品，做工倒很真。
玻璃内，谢瑞头疼的看着少女。
让她释放精神体，她茫然表示不懂，谢瑞解释精神体就是精神力的凝结，她反过来问他精神力是什么。
谢瑞：“你知道哨兵和向导吗？”
白珥摇摇头。
谢瑞沉默两秒，让她先测试精神力。
白珥把手放到测试反应瓶上，按谢瑞说的，先闭眼，冥想，然后让一股无形的力量传导到手心。
腹部逐渐升起一股暖流，白珥内视丹田，意外发现妖丹滴溜溜的在丹田里打转。
不是给雷劈碎了吗？
她认真观察，发现自己的妖丹上头多了五道金色的雷纹。
她本体是只纯白的兔妖，妖丹也是纯白的，多了这几道金色纹路意外的养眼。
白珥仔细回想狐仙娘娘的教诲：雷劫渡完还没死，则化人成功，妖丹化为金丹，妖力转为灵力，此后修炼如人修无异。
雷劫九道，她昏迷前扛到第五道，是因为没渡完雷劫，妖丹才没化作金丹、妖身的耳朵才一直保留么？
白珥疑心是否要再被雷劈一劈，验证一下猜想。
可她几乎算死过一次，雷劈到身上的痛苦，现在想起都让她胆寒。
白珥没那么勇敢，她选择先修炼，或许修炼到妖丹化为纯金，耳朵就可以收起来了。
心理建设一番，白珥静下心来解决精神力测试。
她闭着眼睛感受谢瑞说的那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让它汇集到手心，涌向测试仪的顶端。
剧烈的光亮从测试仪上迸发出来。
谢瑞站在玻璃间外面，双眼一直关注着反应瓶上的数值，那光十分刺眼，他眼睛一痛，连忙闭眼闪躲。
其他人离得稍远，护士玛丽偏头回避，沈之珣带来的下属是个普通人，此刻也低着头不敢直视玻璃间的方向。
沈之珣只是垂下眼帘，耳朵敏感的捕捉到玻璃间内器皿碎裂的声音。
白光渐渐平息下来，众人才敢去看白珥。
她好像全然没受影响，没事人般看看手看看碎掉的测试仪，镇定的可怕。
白珥心想：这是什么精神力，明明就是妖力嘛。
没想到妖丹回来了，妖力也回来了，意外之喜。
谢瑞思忖片刻，大步走进玻璃间，换套仪器重测。出来时再三嘱咐白珥下手悠着点，不要输送精神力太快再炸测试仪。
白珥依言重测，缓慢释放妖力。
柱状器皿内容量指标逐渐攀升，从最底部的F稳定攀爬，速度慢而匀。
沈之珣始终观察着少女，看那数值一直稳定爬升到S级还不停歇，而白珥神情自若，一点也不吃力的样子，着实开始疑心这人来历。
星塔对于哨兵向导的管控一向很严，前线缺人，星塔不可能放任一个精神力在S级以上的向导受皇室指挥，到B315这种偏远星系来。
她偏偏没有在星塔登记过信息，如果真是那些草包的杀手锏，他还要另眼相看了。
但他直觉这个向导并不像专职培养出来的杀手，看着……有点呆。
结合她关于哨兵向导一问三不知的情况，沈之珣的思路转向另一条跑道：或许，她是星盗？
星盗黑户无信息登记，符合。
星盗普遍能力强悍，S级以上精神力，符合。
星盗善于伪装，看上去柔弱不堪，基本符合。
星盗不可能不了解哨兵向导，这个不符合，但有待查证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总之这个向导板上钉钉的黑户，必然要被他带走。
沈之珣眼睛一瞟，看见白珥面前的新测试仪已经飚到SSS那一档，和仪器顶格的距离岌岌可危。
不知道为什么，沈之珣有点想笑。
可能这个新的也保不住。
一个测试仪起码三十万星币起跳，星塔产量少了，现在有市无价，再炸院方估计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白珥完全没收手，绿色的容量指标升啊升，随着一声清脆的炸响，谢瑞脸色瞬间难看到胡须都遮不住。
他冲进玻璃间大喊：“祖宗，我知道你精神力高了！！你炸两个了！！！为什么不自己收手！！！！”
白珥被吼得一颤一颤，小心翼翼问：“……那，再来一个？我不知道到顶要停，我下次一定。”
“你确实要再来一个。”谢瑞颓败的拽胡子，“你的身份信息未登记，我要上传信息给星塔，必须附加精神力和体质的评级报告，你炸了两个！！仪器坏了出不了报告，我只有最后这一个了，你给我悠着点，求你了祖宗。”
白珥诚恳的点头。
谢瑞哼哧哼哧刨出来一台全新的测试仪，放在白珥面前时再三警告。
白珥郑重的把手放到测试仪上面，这次指标涨速飞快，却在B级和A级中间开始上下浮动，最后停在A级下面一毫米的位置，彻底不动了。
谢瑞眼神古怪，虽然第三台保住了，但最后一次和前两次差异太大，也很令他费解。
沈之珣心道这个女向导秘密还挺多。
精神力测试仪并不是靠灌注精神力来评级，而是通过头部仪器和测试仪之间的量子流通来影响指标浮动，精神力耗尽是正常的，但绝不会发生在不需要消耗精神力的测试中，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女向导的精神力数值波动很大，她身上肯定还有值得被深挖的地方。
白珥看看玻璃间外的人，尤其是那个穿得笔挺笔挺的男人。
他是在场人里最好看的一个，还有点面熟，但她想不起来在哪看过他了。
完全想不到这个男人漂亮的皮囊里藏了八百个心眼，正在猜她的来头。
指标只到B级的理由没有沈之珣推断的那么复杂，白珥就是单纯的妖力耗尽。
第一次她不懂控制，让放就放，一个不留神丹田里一半的妖力全使完了；第二次她学乖了，慢慢的释放妖力，冲破仪器时刚好用了三分之二；等到第三次她丹田里只剩三分之一的妖力，就有点不够用了。
这里没有日月精华可以吸纳补充，越往上指标每升一级耗费的妖力都会成倍增长，B级到A级、A级到S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她用心榨取最后一点妖力想稳住A级，最终还是停在了A下面。
至于不会消耗精神力，妖力和精神力毕竟不是一个东西，白珥为了让仪器感应到能量，妖力等于是凭空放，消耗是必然的。
检测仪滴滴响，评级报告出炉，写着大大的一个B。
谢瑞认为这份报告不准，想再测一次，反正还没有上传到星塔信息库。
沈之珣反而开口拦住他，告诉谢瑞检测体质后抽一管向导素就可以上传。
谢瑞沉默一会儿，同意了他的做法。
体质不出沈之珣意料，很普通，对向导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差劲。
白珥拿了个C，她不懂字母是什么意思，但明显比她刚刚的表现差一截。
她惆怅了一秒钟，安慰自己人无完人，兔无完兔。
紧接着被护士玛丽摁住头，从后脖颈的腺体里抽了一管所谓的向导素。
白珥脖子后面确实有腺体，里面是不是向导素不好说，摸摸脖子还挺舒服的，比较容易让她过分快乐。
玛丽完事了，白珥不自在的用头发遮住脖子，用手摩挲了一下后颈。
上传的资料还差向导精神体形态，谢瑞上阵谆谆善诱，试图教会茫然无知的笨蛋向导放出精神体。
白珥心想刚刚妖力都用完了，实在挤不出妖力造个精神体了，于是坦诚的对谢瑞解释：“我没有精神力了，精神体弄不出来。”
谢瑞联想刚刚精神力评级的诡异状况，也许、可能、这个向导精神力受损过，所以精神体放不出来了？
但是这里设备简陋，还有两个城防署的人等着问话，显然不是给她做详细检查的好场合。
谢瑞退而求其次，“那你自己说你精神体什么形态。”
“兔子，白兔子。”
谢瑞狐疑的看她脑袋上垂下来的兔耳朵，“我很肯定你的精神体在身体上出现了显性特征，你说是兔子，但是这个耳朵，我认为是垂耳兔更加恰当。”
白珥听不得垂耳两个字，高声反驳：“不是！是兔子！！立耳兔！！！”
谢瑞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最后还是折中登记了白兔。
白珥气鼓鼓的站着，心里大骂这个人类不识好歹。
等谢瑞整理好材料，招呼她去录入虹膜信息时，白珥的气已经散了，谢瑞反而略显讨好的给她看登记信息里的“白兔”。
熟悉的红外线上下扫着她的双眼，过了几秒钟发出提示：“请录入姓名、性别、年龄、身份。”
谢瑞问她叫什么名字，少女踟躇着念：“白珥，纯白的白，珠玉光晕的珥。”
谢瑞疑惑地看她，“什么珥？”
星际通用语言学习不要求掌握古汉语词汇，谢瑞听不懂，白珥支支吾吾的解释，半天比划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字。
白珥认得一部分字、会说，却写不出来。一只兔妖没机会抓笔，字还是狐仙娘娘看不惯她练一会儿就要问东问西，硬拉着她认的。
沈之珣旁观一会儿，看她急得要跺脚，又有点想笑。
“耳朵的耳，加一个王字旁，耳边珠玉、日月光晕的意思。”
他声音不大，却如玉石相敲，低沉润泽，解了白珥燃眉之急。
白珥仰头看他一眼，没由来的觉得耳熟。
但是兔子记性太比较差，白珥想不起来是谁讲过，默默又把头低回去，心思飘到别处：这个人长得确实很好看，比狐仙娘娘还好看，就是太高了，脖子仰的有点累。
正神游呢，谢瑞冷不丁开口问她：“你今年几岁？”
白珥深沉的算了自己的岁数，“……三百二十九？”
所有人都沉默了，玛丽上下扫描白珥，拍拍谢瑞的肩，“你写十八……算了不够大，十七吧。”
白珥很无辜，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仔细思考决定还是不要吓到这些弱小的人类。
她知道的，普通人寿命一百岁就差不多了，修仙的活得更久。
刚刚那个什么精神力测试仪肯定不止测过她一个，她得去找人修打听打听，怎么把妖丹变成金丹。
她现在也不想死了，努力修炼，把耳朵变掉好好生活才是正理。
那边谢瑞三下五除二的上传信息，过几分钟再让白珥扫描虹膜，机械女音开始正常播报身份信息。
谢瑞鼓励她，“很好，你不是黑户了，我这边只能临时登记，一个月内记得去政府和星塔重新确认信息，恭喜你，成为一名帝国合法公民。”
白珥听的云里雾里，其实很多词汇她都搞不懂，但她从来没到过人间，可能人间就长这个样吧，这个人类恭喜她，她也蛮高兴的，希望以后在人间能过上好日子。
白珥甜甜笑起来，圆眼挤成了弯月牙。
“别高兴那么早。”
低沉声音突兀插入和谐的氛围里。
沈之珣平静的插话，“临时登记改变不了黑户的本质，白珥小姐，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 黑户（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