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的约定]终将破碎的梦》绥雪

2、Figaro X 你（上）

　　北国的魔女，大多都以孤高冷傲闻名。她们拥有强大的魔力，居住在常人所抵达不到的悬崖峭壁。
　　但是你不一样，你作为北国赫赫有名的魔女，却是以爱玩男人而闻名于世。

　　关于你到底有多爱玩男人这件事，北国双子曾经如此评价过：如果你有一百个看中的男人，那么你会一天换一个，直到把他们全都玩遍为止。

　　——但凡长得好看的男人，宁可多绕点路，也绝不放过一个。

　　“喂，喂！”

　　你粗暴而又不悦地用魔法砸开双子家里的大门，好看妖艳的秀眉微微皱起，这张绝美的脸放在任何一条街上，都能有无数男人为你下跪臣服，但此刻，这张脸的主人却只是挥舞着她的魔道具，在他人的家里肆意破坏。

　　“White！Snow！给我出来！”你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不悦，“你们都给我造了什么谣？什么叫一百个男人？什么叫一天换一个？什么又叫玩遍？”

　　你手中的水晶章鱼外壳逐渐剥落，内里露出的是真正变大地活体章鱼。越伸越长的触手仿佛有意识般探索着伸到了二楼阶梯，想从上面拽下它主人想要找的人。

　　“找到了。”你勾起唇角，右手往空中一拽，在二楼抓到了人的触手立刻将人卷住拉下，径直将对方带到了自己的主人面前。

　　……

　　怎么是个小孩？

　　满心以为抓到了双子的你，看着站定在自己面前，被章鱼触手卷住腰侧的小孩，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小孩，你谁？”你皱着眉，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这孩子看起来还没你一半高，你很难想象竟然会从那对双子家里抓出来一个幼年魔法使小屁孩。这个认知让你感到意外甚至是震惊，以至于你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的陈设，确保自己并没有砸错门。

　　——这要是砸家砸到了别人家，那确实有点离谱。

　　“魔女哟？”
　　“魔女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那对双子的声音。

　　“为什么又在别人家的门上开洞？”
　　“还打破别人家的家具。”

　　“甚至还抓着我们的小figaro？”

　　双子的一唱一和让你确信，你确实是没走错门砸错家。但因为这个小屁孩的原因，你原本想要发泄的怨气，因为抓错了人而对方又确实是个年幼小孩，而让你的立场变得格外不占理。

　　“没事，路过，串个门：）”你冷笑了一声，走得非常干脆。

　　甚至还能听到背后双子再一次的一唱一和。

　　“小figaro哟，没事吧，触手抓疼你了吗？”
　　“小figaro哟，没事吧，魔女没对你下手吧？”

　　……

　　忍无可忍。

　　“White！Snow！别再给我瞎造谣！！！我对这种小屁孩一点兴趣也没有！！！”
　　随着你的声音一起来的，是巨大的章鱼触手，径直甩碎了双子家岌岌可危的大门。

　　*

　　虽然你和双子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但北国的魔女和魔法使笼统也就那么点，喊得出名号来的，掰着手指算也就来回这几个。
　　所以虽然你们关系不怎么样，但也还算是时常有些交集。以至于你听到White死讯的时候，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是说，谁死了？”

　　“White啊，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双子魔法使的其中一个。听说不久之前死在了广阔雪域，就连那个在征服世界的OZ都停手赶回来了呢。”

　　径直把床上的男人踢了下去，你穿上衣服，补好精致的妆容，挥手招来自己的扫帚。这消息可真是太隆重，你得赶紧抓紧这个一线情报，第一时间去给成为孤家寡人的Snow道喜。

　　八百里极速飞行，夜间超速飚扫把，紧赶慢赶总算赶到双子家，你推开大门正想寻找Snow的身影，却看到大厅中站着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

　　“Snow呢？”

　　你没有很在意这个背对着你的男人，八成也是听到了White的死讯过来道贺，哦不，过来哀悼的魔法使。在北之国除了双子之外，就没有多少比你年长的魔法使了，所以你理所当然地用命令式的问句诘问这个年轻魔法使。

　　“Snow大人睡了。”男人一边回答你，一边转过了身，“强行留下White大人的灵魂消耗了他太多魔力，被OZ勒令必须好好休息，现在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男人对你露出温柔礼貌的笑容，右手放在胸前心口处，朝着你的方向弯了弯腰，执行了一个格外标准的，人类的礼仪。

　　“好久不见，伟大的魔女小姐。”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笑容极具欺骗性，以至于你一时之间都没能想起来，他这句好久不见到底从何而来。

　　——你们，见过吗？

　　这么帅的男人，而且还是魔力强大的年轻魔法使，如果你见过，不应当没有印象才是。

　　“魔女小姐似乎已经忘记我了。”figaro笑了笑，对这件事情好像并不意外，“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您好，我是Snow和White大人的学生，您可以叫我——Figaro。”

　　Figaro。

　　Figaro？

　　……

　　啊！！！

　　【小figaro哟，没事吧，触手抓疼你了吗？】
　　【小figaro哟，没事吧，魔女没对你下手吧？】

　　是当年那个孩子！！

　　你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一时之间很难把当年那个小屁孩和面前的大帅哥联系起来。

　　不容易啊，这对双子竟然真的能把人小孩老老实实拉扯大，就是不知道外面没长歪，里子里是不是长歪了。毕竟是那对双子养大的，你对他们的养育方式，和对chiletta的养育方式一样，充满着不信任。

　　一连几天你都没能见到Snow，但是出乎意料地，你倒是见到了据说已经死了的White。

　　“不是说你死了吗？”坐在客厅沙发上，你端着茶杯，看着面前小孩模样的White，“而且为什么是这个体态？一千多岁的老头子了，还装嫩，恶不恶心？”

　　“嚯嚯嚯，是死了哦。”White笑眯眯地回答，“现在的我，是幽灵喏。”

　　“……”你没回话，眼睛却是跟着white背后正在厨房泡茶的figaro左右移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你的视线，white笑眯眯地继续开口，“你该不会是看上小figaro了吧？一千多岁的老女人了，还吃嫩草，过分喏。”

　　*

　　这可真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你似乎真的被white给说中了。

　　——你，爱上figaro了。

　　这爱情来得猛烈，让人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早已对那个男人魂牵梦绕。
　　光看不吃可不是你的作风，既然喜欢，就更应该把他弄到手才是。

　　说干就干的你当场就对figaro展开了猛烈攻势，行动之迅速让北国双子都大吃一惊。潇洒千年的魔女竟然转性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曾经四处捕猎好看男性的伟大魔女，再也没有出现在北国的大街小巷之中。仿佛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四处都没有了她活跃的消息。

　　甚至还有不怕死的魔法使传谣，这位魔女已经陨落了，所以才会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而与此同时的你——正在给figaro做炖菜。

　　“先放奶汁吗，还是先放菜来着……”
　　“火好像太大了啊，就这样炖着没问题吗……”
　　“是这么做的吧？这食谱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端出一锅炖菜送给figaro。
　　男人笑着接下了你做的炖菜，结果转眼你就在OZ的饭桌上看到了它。

　　……

　　“figaro，或许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你挡住了figaro的去路，曾经你居高临下看着的小孩，现在已经是能够居高临下看着你的男人了，“我在追求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没想到你的直球打得如此直白，figaro稍稍睁大了眼，随机苦笑了起来，“魔女小姐，您是喜欢我哪里呢？我记得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说过，对我这种小屁孩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当时是当时。”你直直地看着figaro，直言不讳，“现在你长大了，还是个帅哥，怎么，不能追？”

　　“只是因为我……”figaro艰难地试图找出另一个形容词，“长得端正？”

　　“也不全是，但一开始是。”

　　Figaro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容，礼貌性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你和他之间的距离，“很感谢您的爱意，但是恕我不能接受呢。”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并不【爱】您？”figaro略微思索了一下，轻笑着回答你。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您这个说法就好像是，如果我爱上了您，您就不会再陪着我了。”

　　对于figaro的回应，你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语。刚刚还在说着不爱你的男人，现在又突如其来地回了暧昧不清的话语。你有些搞不懂figaro到底是怎么样的态度，紧盯着他的双眸，却只能看到眼眸深处深邃的灰。

　　可你依旧履行着你说过的话，你也确实做到了一直都陪着他。

　　你会去以酒闻名的西国酒巷给他打香醇的好酒，也会和他在冰冷的雪里端着酒杯陪他饮浊。
　　曾经以爱玩男人出名的魔女为了追求自己心爱的年轻魔法使，好几百年间，身边都不曾再有过任何一个男人。

　　你就这么一根筋到底了好几百年，这执着的追求甚至让原来单纯只是看戏的双子都对你改观。

　　“小figaro哟。”
　　“小figaro喏。”

　　“真的不考虑一下那家伙吗？”

　　“连snow大人和white大人也这么说。”figaro的声音温柔，但声线却生冷，“那么，你们觉得，什么是【爱】呢？”

　　“爱啊。”
　　“爱喏。”

　　“爱是不想和对方分开，不想让对方承受危险，会愿意心甘情愿地，为对方赴死的感情吧。”

　　“心甘情愿……吗？”figaro半阖下眼，壁炉里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他灰色的瞳中。“北国长大的魔法使，真的会有人拥有这种感情吗？”

　　“只有杀和被杀，把别人变成石头和被别人变成石头。为了对方，而心甘情愿让自己变成石头这种事……”figaro彻底合上了眼，让自己陷进沙发里，“不存在的吧……”

　　*

　　事实上，对figaro而言，你的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陪伴着他长大。
　　——哪怕他其实只见过你那么短暂的一面。

　　刚被双子捡到没多久，他就被你从双子的家中硬生生拖了下来，那确实是第一眼就让他惊艳了的女人，无论是脸，还是身上强大的魔力。
　　从那以后，他的成长过程中，到处都有你的名字和传言。双子时常会抱怨你又在外面乱说他们坏话，也会时常有魔法使吹嘘自己和你一夜春风。

　　你见过外面广阔的世界，了解过这世间大多数的男人。

　　Figaro以为，你知道什么是爱。
　　所以理所当然地，也能教他懂得，什么是爱。

　　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你爱的好像只是他的脸。
　　甚至，你好像，也并不懂得什么是爱。

　　你会愿意为了他，而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变成石头吗？

　　伟大的，强大的，活了千年的魔女；
　　哪怕无数人传谣你已经陨落，却也至今无人敢去闯入你那早已荒废的悬崖洞穴，只因为害怕受到你的报复的；
　　就是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魔女。
　　会愿意为了他，为了所谓的【爱】，放弃自己所有的魔力，放弃自己永恒的生命，心甘情愿变成石头？

　　不存在的。

　　北国的魔法使，永远都不可能懂得什么是爱。

　　*

　　“你之前说，你爱我？”

　　莫名其妙被figaro拉到房间里，你看着figaro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还在迷惑什么的表情，突然心头一悸。
　　你突然不是很想听他接下来要讲的话，你潜意识认为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你爱听的，但是年轻的魔法使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地比你更强大了。

　　你挣脱不开他视线。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爱】我吗？”figaro的话一字一句传进你的耳中，“你难道不是，只是觉得，我是你众多男人中，唯一一个一直没能追到手的，一直没能睡到的男人，所以才穷追不舍，死缠烂打，不肯放弃的吗？”

　　Figaro问得很认真，他的脸上，很难得地没有带着任何礼貌性的温柔微笑。

　　“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待，我对你的感情的？”

　　你注视着他的双眸，声音甚至因为离奇地愤怒而带上了轻颤。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了下来，你和figaro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默的时间无限拉长，直到最后，是你的嗤笑声打破了沉默。

　　“呵。”你轻笑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愤怒还是难过，“white和snow说的没错，figaro，你确实是一个不懂得什么是【爱】的男人。”

　　“就当我这几百年是瞎了眼了，你滚吧。”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笑得更大声了，“哈哈，不对，这是你的地盘，是我倒贴的你好几百年。”

　　“行，你不用滚了。”

　　“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