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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二章 ...


  •   春天刚刚过去,

      临近夏天的一个闷热的夜晚,

      我一手挎着路先生的手臂,

      今晚作为他的女伴去参加派对。

      路先生拿着一瓶法国红酒,

      我提着一篮奶酪和香肠。

      夏夜徐徐的风吹在裙摆上,

      路先生在我身边,

      好像夜也温柔了起来,

      而不是多年前那个令人恐怖的夜晚,

      夏夜的闷热与我无关,

      身体冒着冷汗,

      耳边什么也听不见。

      或许我在路先生的陪伴下,

      慢慢忘记了刻骨的仇恨和对生活的无望。

      古希腊哲学家曾经说:“爱能使一切聚集,恨能使一切消散。”

      也许是这样吧。

      希特勒在征服了法国、比利时、荷兰后,

      又准备打英国,

      虽然他一连串的军事动作很让人心里不舒服,

      但是不能阻止我很久没出门总算能出来透气的心情。

      走到了一处小别墅前,

      我们从打开的院子门口走进去。

      在外人面前路先生总是变幻成金发碧眼的模样,

      在小红楼里他才变成本身的样子,

      我也确实更喜欢他的墨蓝眼睛,

      动情时除了唇和面颊,也总是喜欢吻和轻轻舔他的眼皮。

      派对已经开始了,

      这次其实是军方内部中高层职员的聚会,

      主办是一位少将和他的妻子,

      少将出身军事家庭,年纪很轻,根正苗红,

      是戈林的宠儿。

      妻子是德法混血,

      长得不像德国女人那么粗壮,

      而是身量苗条,婉约细腻,

      一点也看不出生产不久的痕迹。

      我们跟主人打过招呼,

      把礼物放下,

      刚拿了盘子随便吃点东西,

      路先生就被跟我点了个头的乌德特叫走,

      跟另外办公室里的几个设计师聊天。

      我则品尝着小蛋糕,

      味道不错,

      甜中还带着点微酸,

      回头问问女主人,

      是加了柠檬还是什么,

      到时候做给路先生吃。

      正一边吃一边东想西想,

      “这位可爱的东方小姐是?”

      一位上尉军官走来询问道,

      他的左脸颊从嘴边到耳朵有一道疤痕,

      一看就是练习西洋剑留下的,

      带着残忍的意味又有三分性感。

      我知道他,

      路先生提起过,

      这疤痕上尉不仅热心于开战,

      还对一系列迫害犹太人的举动十分热衷,

      给希特勒出了不少主意。

      “她是我未婚妻。”

      路先生走上来冷着脸回道。

      “她是日本人吗?”

      “她是华国人。”

      “呵,我还以为是轴心国同盟的人,

      虽然元首对华国不反感,

      不过还是我们雅利安人和斯堪的纳维亚人才是最优越的,

      少将真是委屈你了。”

      军官略带恶意地反讽着说完就走开了。

      “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看来我的东方人身份还是给路先生带来了些许阻碍,

      不然他怎么敢在少将军衔的路先生面前如此不敬。

      “别理他,

      只是做任务而已。

      小玫瑰才是我最重要的。”

      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安抚着我。

      其实我多少知道一点,

      任务完成的多少会影响到他,

      虽然现在我们拥有永恒的寿命,

      但我猜想,

      路先生就那么把我带回风堡,

      恐怕也要额外付出什么。

      我担心地看着他,

      他搂着我的腰,

      “别多想,

      乌德特的意见才最重要,

      他对我的婚姻还没有想插手的意思。”

      “嗯。”

      我点点头,

      “你快回去吧。”

      刚才他看见疤痕上尉纠缠我,

      丢下他们的小团体就直接走过来了,

      隔着距离我微笑着跟乌德特他们点头致意,

      路先生抚了抚我耳边的头发,

      才走回去继续他们的讨论。

      女主人来了,

      我跟她聊着天,

      她说一会把食谱手抄给我一份,

      我看她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于是跟她聊了几句,

      她可能也苦于没有人跟她说话,

      便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她外祖父一家都是法国人,

      现在她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

      通信又断了,

      还不敢跟丈夫多说什么,

      因为太敏感,

      而且有时她感觉上街还有人跟踪着她。

      跟踪?

      她点头,说道不是她的错觉,

      特别是她要是去邮局的时候,

      好几次通过玻璃的反射她都看见了,

      她探过丈夫的口风,

      原来中高层的军官基本都在党卫军紧密的监视下,

      特别是家中的亲人不是纯德国人,

      更是提高级别的监视与跟踪。

      我倒是没发觉,

      难怪路先生总是说尽量不让我出门,

      有的没的他都尽力给我带回小红楼,

      无论军方提供与否。

      不仅对待犹太人的举动在连续升级,

      是凡对希特勒举动有微辞的人都被党卫军和盖世太保整过。

      比如最近有位名叫葛莱夫人的服装设计师,

      在服装发布会上用了法国国旗的红白蓝三色,

      希特勒大为恼怒,

      在纳粹的淫威下,

      被迫关店。

      虽然从道理上我知道,

      小胡子这么做不会长久的,

      但是时下的我们还是受着很严重的影响,

      焦虑、担心,对未来的无望。

      女主人还没跟我说完话,
      就被她的丈夫叫了去,

      看着她丈夫的表情,

      也许是不让她跟外人多说话吧,

      毕竟以她略微敏感的身份,

      还是得防备着外人,

      不过我看这位少将很爱重他的妻子,

      不然他不会在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还把她留在身边,

      以女主人的身份在公众场合主持社交活动。

      过了一会儿,

      路先生结束谈话回来了,

      他没有多谈刚才说了什么,

      我也没有多问,

      主要是人多口杂。

      我们就在户外吃着东西,

      桌子上有蛋糕、奶酪、Salami、八字面包,

      广播里放着萨克斯风的歌曲,

      暖洋洋的微风吹拂着面颊,

      路先生一边喝酒一边搂着我的腰。

      “砰、砰、梆!”

      没有预料的,

      不远处一处建筑物被空袭的飞机轰炸了,

      受到余波的影响,

      院子里的砂土袭面而来,

      桌子上的盘子杯子悉数落地。

      我们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回到屋里躲进地下室,

      女主人先跑去二楼抱孩子,

      “砰、砰!”

      感觉地底都在震,

      略带霉味的地下室人挤人,

      男主人带着抱着孩子的女主人一起下来,

      路先生一直抱着我,

      吻着我的额头安抚。

      这一瞬间我突然很平静,

      我反而不希望他在我身边,

      因为无论是房屋倒塌还是炮火轰击,

      我受伤他也会被波及受伤,

      他受伤我也心疼,

      恨不得这人远离了我在平安的地方,

      自己怎么样倒都无所谓,

      我抬头看着他,

      他也回望着我,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

      我明白他亦如是想,

      如果我们是一个人就好了。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不,

      我不需要再塑两个,

      我想变成他的一部分,

      变成他的骨骼血肉,

      无论他在何时何地都能带着我,

      而不用一个受伤身上痛,

      另外一个跟着心里痛,

      你痛我会更痛,

      我宁可只有自己痛。

      我搂紧了他的腰,

      眼前这个人对我多么重要,

      别人我管不了那么多,

      只希望他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他也抚着我的背,

      “没关系,琴,

      我们不会有事。”
      但是你受伤会疼、会流血,

      而我不想看到。

      外面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应该是这波空袭过去了,

      众人打开地下室的门,

      陆续地出去了,

      乌德特面上无光,

      表情十分恼怒。

      后来我听路先生提起过,

      原来是走漏了风声,

      英国提前过来小幅攻击,

      为了探探虚实。

      希特勒下令让党卫军严查,

      空军部高层还好,

      中下层大幅洗牌,

      有不少内部的人互相监视、打密报,

      把怀疑的对象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间谍统统一律调查,

      不少人进了监牢受了刑,

      一时间风声鹤唳,

      这边还回头跟英国开战,

      然而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顺利,

      英国没有被打输,

      虽然敦刻尔克的大撤退,

      让德军捡了不少器械,

      但是并没有给英国根本上的打击。

      “琴,”

      一天早上,我正在半梦半醒之间,

      路先生跟我说话。

      “怎么了。”

      我看着他,

      路先生的表情有点严肃,

      不似平时那样淡定。

      “希特勒要攻打苏联。”

      “什么?”

      我一下子没有了睡意,

      这是来真的了?

      之前我们说过小胡子想征服世界时,

      都当是个玩笑,

      没想到变成了现实。

      怎么会,

      要打也不是这时候,

      苏联之前在二战前一直支持德国的空军建设,

      还签订合约秘密瓜分波兰,

      这是去打苏联岂不是背后插刀,
      而且英国还没有打下来,

      又去打苏联,

      其实这段时间连续的硬战,

      已经让德国的后备逐渐告急,

      此次举动,

      恐怕并不能如小胡子设想般顺利。

      一念千回百转间,

      我看着路先生,

      “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

      其实关于这次的行动高层一直都有争议,

      我也参加过几次会议。”

      他侧着身子手拄着头跟我说,

      “但希特勒一意孤行,

      没人能劝阻得了。”

      他欲言又止,

      我开口道,

      “这次的战役,

      你要去吗?”

      他点点头,

      “是的,

      我不能留在这里,

      即使我跟乌德特说过,

      他不同意,

      上次洗牌风波后能信任的人太少。

      不过。。。

      去前线也是掌握一手资料的好地方。”

      他略带歉意的看着我,

      是啊,

      任务,

      又是天父的任务。

      我叹了口气,

      不能埋冤什么,

      毕竟想要得到,

      就得付出。

      “我不能去是吗?”

      我不死心地问。

      他笑了笑,

      吻住我,

      “小奶油,

      我也希望你能跟我去,

      但是这次不行,

      恐怕你不能做泰斯蒂梦娜了。”

      泰斯蒂梦娜,奥赛罗的妻子,

      新婚不久跟着奥赛罗一起上了战场,

      但是被奸人挑拨离间被丈夫杀死。

      不做就不做,

      这故事寓意不太好,

      我也不喜欢奥赛罗。

      “可是我会想你。”

      我委屈地说。

      “我知道,

      我的宝贝琴。”

      他俯上身子搂住我,

      “我也想你,

      我更想你,

      我还想跟你举行婚礼和我们的新婚夜呢。”

      一边说一边落雨般吻我的面颊和额头,

      “我只希望这场战役能尽快输掉,

      那个不知所谓的人才能认清局势。”

      他恼火地说。

      “答应我,

      不许受伤。”

      我撅着嘴说。

      “知道了,

      小甜心,

      我的女王陛下。”

      他一边哄着我一边笑着,

      我也跟着笑了。

      “有什么事我会让米勒加来帮忙的,

      你最好不要出门,

      好吗,小乖乖,

      这次要听话,

      不许偷偷跑出去。”

      “知道了。”

      我娇嗔道,

      大概以前在风堡自己往外跑疯惯了,

      在他这里信用度太低。

      “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下午。”

      “什么?你!”

      怎么才告诉我!

      “我错了,小甜心,

      我不敢告诉你,

      我怕你一撒娇我就不想走了。”

      装什么可怜,

      你个老妖孽,

      川剧变脸都没你变得快,

      我冷着脸看着他在那作戏。

      “不要不理我嘛,

      还有几小时就走了,

      快点给我亲一下。”

      无赖,

      他说的我竟无法反驳。

      “我还没给你装行李呢。”

      “昨天半夜我已经装好了,”

      他贼兮兮地笑着,

      “快,要走了,

      跟你的未婚夫多亲热一下,

      亲我一百下好不好?

      你不动我就来亲你!”

      话音刚落,

      他就来吸我的舌头,

      刚亲了没几下,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

      “对了,琴,

      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什么事?你快说。“

      “不许喜欢米勒加!”

      说完他开始像大狗狗似的舔我吻我,

      我搂着他的背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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