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剑》流水辞

6、十剑已得其三

　　时间回到徐文和蛇冲出院子之后，白雀和灰狼在院中搏杀，剑气四散，墙壁、地面出现道道剑痕，院中两人近身搏杀，谁也不退一步，双剑交锋，雨势丝毫不影响二人动作，白雀小心提防着山河剑，不知道这剑有什么奇异能力。
　　灰狼挑开白雀的剑，伸手就要抓他的衣领，白雀挥手挡开，又一脚蹬在灰狼胸口，拉开了两人距离。
　　灰狼用手揉了揉胸口，“白家的家传剑法也不过如此，小少爷是第一次出门吧。”说罢抬了抬左手，手肘处隐隐有亮光。
　　白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刚接触灰狼的地方有些血液流出，可是仅仅是细小的伤口，没有中毒的感觉。
　　“旁门左道。”
　　白雀挥剑上前，剑招凌厉，灰狼不敢硬接，边挡边躲，白雀已经发现了灰狼并不擅长用剑，先前的剑气只是这山河剑本身就带着的，不是灰狼发出的，但是灰狼身手极好，想要迅速取胜也很不容易。
　　需要注意的是这灰狼其他的手段，手肘的钢针似乎不需要特别注意，只需要我提防其他的地方就行了。
　　白雀的攻势越来越凶，灰狼逐渐抵挡不住，所幸假装掏暗器，逼得白雀后撤，然后一把将山河剑射入墙中，弓起身子，双手用力，手腕和手臂弹出无数细小钢刀。
　　温无意见灰狼丢了剑，走过去想先把剑收起来，突然一个人影闪现，一脚逼退温无意，拔出山河剑就朝温无意砍了过去。
　　温无意抬手一挡，剑与手臂碰撞，发出了金属对撞的声音。
　　“温老四，天天藏着个长弓走路，你不累吗？”
　　“哼，红舍的人果然不是什么有信用的，明明说是两个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身穿特制的衣服，雨水不沾身，一双精致的皮靴边缘寒光闪耀，上面带着锋利的刀刃，脸上带着一个纯白的笑脸面具。
　　白雀此时已经和灰狼斗做一团，本来想来帮助温无意，可灰狼根本不给机会，钢刀有线刃相连，招式变化极多，白雀自顾不暇便断了帮忙的心思。
　　温无意还在跟那人僵持着，衣袖断开之处露出了一点金光，温无意一发力，震开山河剑，转身之间脱掉外套，把原本捆绑在身上的长弓展开，从腿中拔出一根藏好的箭矢，瞬间搭箭射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那人身形未稳，只得激发山河剑剑气勉强挡开了这一箭。
　　“近身的箭还有如此威力，温老四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温无意手持钢制长弓，可眼睛仍是眯着，没有露出金色的双瞳。
　　“地字的刺客这么会说笑话吗？张怀，叛逃百物阁以后你过的很好嘛。”
　　张怀把剑背负在后，取下面具别在腰间，“本来我是不来的，可是铜牛和青丝蚕被人用□□射死，除了百物阁力大无穷的那个怪物，只有你一手钢弓可以做到了，那个怪物这么蠢不可能出城寻剑，那只有可能是你温老四了。十年前没有杀了你我很是在意，所以今天特意前来取你狗命的。”
　　温无意把藏着的箭矢拿出，每一根都是特制可折叠的□□一般的箭矢，别在腰带上，抬起长弓指着张怀。
　　“五支剑，刚好够射断你的四肢首级，张怀，十年你都不敢来晋国四州，今天你回来就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灰狼身上不断的有钢刀弹出，虽然只有寸许长度，可是数量很多，又又线刃相连，远比看上去的攻击距离长，加上四肢都可以作为武器，招式变化很多。
　　“你这样不该叫灰狼，回去改名刺猬算了！”
　　白雀似乎应对的游刃有余，即使只有月光照明，依然躲开了数次钢刀飞射的偷袭。
　　灰狼双手探出，握拳的双手指缝间冒出刀刃，白雀横剑挡住，灰狼又踢出右腿，鞋尖也带有钢刃，徐文不急不忙，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灰狼被踢得身体一歪，白雀抓住机会旋转身体，剑刃划过灰狼上身，带出一条血迹。
　　灰狼吃痛一个趔趄，白雀接着抢身上前，举剑就刺，灰狼双掌夹住剑刃，肩头射出两枚钢刀，白雀扭转手腕抽回长剑，利落的挑开飞来的钢刀。
　　灰狼接着以布满钢刀双臂抡向白雀，白雀后撤躲开，这一下砸在地上，砸碎地面的石板，接着手臂的钢刀射向白雀，可是也尽数被挡下。
　　灰狼气喘吁吁，汗水混着雨水不断的滴下，慢慢站起身，收回刚刚射出的钢刀，腹部的伤口很深，刚刚要不是自己后退一点，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剑切开。
　　白雀想要留下灰狼的活口，所以收缩了剑气，否则刚刚灰狼已经死了。
　　“白雀！躲开！！！”
　　白雀闻声回头，只见张怀一剑刺来，一下刺穿了白雀的腰腹，张怀冷笑着看着白雀，自己这突然的偷袭谁都没有料到，只要再用力横拉一下，青云城寻剑的队伍就算散了。
　　白雀感觉到了张怀的意图，左手一把握住剑身，不让他在有所行动。
　　这瞬间的僵持时，温无意拉满一箭射来，张怀躲闪不及被一箭射传右臂，手臂顿时炸开。
　　张怀向后一跃，转头看见温无意张开金瞳，又抽出一支箭。忍痛翻墙而走，灰狼见状也是登上墙头准备逃走。
　　温无意哪里可能放他们走，跟着跳了出去。
　　白雀抓着剑身后仰栽倒在地，山河剑剑身中藏有麻痹身体的毒素，白雀此时一动不能动，张怀的断臂依旧抓着剑柄，可断臂处没有血液，而是密密麻麻的爬着虫子。
　　徐文此时进屋，看见白雀倒在地上，急忙走过来拔出山河剑，把白雀抱进屋里，白雀此时已经只有眼皮可以动了，白雀扯下他的外衫包裹住伤口，把山河鬼道两剑放到一起，那恶心的断臂则留在了院中。
　　徐文正准备去追温无意，拿起春水准备留给白雀，说不准一会儿他就恢复了，可徐文拿着春水，挥了几下，把自己的剑留给白雀，拿着春水出去了。
　　“白少爷，借你的春水用一下，我的剑太重了，用起来很不习惯。”
　　白雀想反对也做不到，他现在还不能动。扭头看徐文都不行。
　　温无意追着二人朝城东门过去，跳上一座最高的楼站定，睁大双眼，搭好剑，紧盯张怀，确定了射击的方位温无意直接拉满长弓，□□一般的箭带着破空声而出，速度之快破开了雨幕，只冲张怀的脖颈飞去。
　　张怀深知温无意的箭不是自己躲得开的，干脆不躲，仍由一箭穿喉，脖颈炸开身首分离。
　　“徐文！去追灰狼，带活口回来！”
　　温无意头也没回，大喊一声就朝着张怀的方向过去，徐文朝着温无意手指方向飞奔而去，青云城准备的这套衣服真是不错，紧身的上衣自不必说，裤子沾水之后也没有很重，这一双皮靴更是轻盈，徐文一阵飞跃，很快追上了重伤的灰狼。
　　此时被射断脖颈的张怀却没有死，脖子的伤口处伸出无数的百足虫，拉着脑袋朝身一点点怕过去。
　　温无意奋力赶到一脚讲张怀的头颅踢远，抽出一根箭，一下穿过张怀心窝，把挣扎乱动的身体钉在原地，这才走向张怀的脑袋。
　　“你这个人，不管看几次都这么恶心，十年不见，只有偷袭的功夫变好了。”
　　温无意折起长弓收在身后，双手各拿一根长箭，走过去把张怀的脑袋踩在脚下。
　　“当年你给同行之人下毒，偷跑去了圣月教，看来也没学到什么本事，怪不得十年不敢踏足晋国。”
　　张怀被踩在脚底，咬牙切齿，愤怒的盯着温无意，可身体被击穿命门钉在地上不能动弹。
　　“少废话，老子是红舍地字杀手，今天只是一时大意，否则你早就死了！”
　　温无意松开脚，百足虫马上带着头颅朝身体移动过去，温无意一箭钉穿张怀的太阳穴，把整个脑袋牢牢的停在原地。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是根本死不了，等雨停了一把火烧了你的身子，留你个脑袋挂到他们的坟墓前。”
　　“你个杂种，老子当时就该先杀了你，省的被你一双眼睛看穿命门！”
　　“你也知道我可以看穿命门，还敢来找我，是想拿了我百物阁的令牌嘛？”
　　“哼，你也知道百物阁认牌不认人，只要杀了你，拿到那令牌，老子就可以享福了，哈哈哈哈哈。”
　　张怀恶狠狠的盯着温无意，偷偷的放出一只百足虫，悄悄从后面接近温无意。
　　“你还是这样，只会搞小偷小摸的勾当，”温无意一脚踩碎身后的百足虫，“本来百物阁掌柜就是你，何苦还要来这么一出。”
　　张怀没有说话，看着温无意金色的眼睛，知道温无意不可能放过自己，竭尽全力的驱使身体，想要做最后一搏。
　　天色渐亮，雨也停了，温无意走向张怀身体，从腰带里掏出一瓶油，挑开张怀衣服，把油顺着伤口倒了进去。点燃火折，张怀的身体迅速燃烧了起来。
　　“还多亏你这奇怪的衣服，竟然一滴水不沾，烧起来很快。”
　　张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内而外的燃烧起来，双眼通红，更加大声的咒骂温无意。
　　“知道吗？这特制的油我可是随身携带，就是为了遇到你的那天，把你这恶心的百足虫烧个干净。”
　　温无意闭上眼睛，无力的坐下，连续两天动用这双眼睛，实在是受不了了，眼睛中慢慢的渗出鲜血。
　　“哈哈哈哈哈……温老四，你的眼睛是不是快废了，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徐文追上了灰狼，灰狼已经缝好了伤口，可仍是拖慢了他的速度，被徐文轻松的追上。
　　灰狼深知一旦被捉回去那就是严刑拷打，说不准还有青云城特制的药物来折磨他，而自己身受重伤，逃命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跟徐文再搏杀一番了。
　　徐文距离灰狼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激射而出，瞬间灰狼的小腿就分离而出，正在奔跑的灰狼栽倒在地上，一脸疑惑的看着掉在身旁的小腿。
　　徐文走过来连刺几下，灰狼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徐文扛起他，带回那座院子。
　　温无意还没回来，白雀颤颤巍巍的做起了身子，院子中的断臂已经消失大半，还有百足虫不断的从衣袖里爬出逃跑。
　　徐文把灰狼丢到白雀面前，“白少爷，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白雀艰难的坐直身子，他有很多问题，但是不知道先问什么。
　　灰狼仰头看着白雀，不禁有些好笑。
　　“我有个问题。”灰狼扭过身看着徐文，“线报说寻剑队伍里有剑魔的孙子，是不是你？”
　　徐文点点头，用脚把灰狼翻回去，让他面对白雀。
　　“红舍……除了鬼道山河，还有得到其他的天下十剑？”
　　灰狼没有说话。白雀也不管，继续问着问题。
　　“红舍天字、地字杀手还有谁进了晋国？”
　　“你们甲字的刺客……为什么这么弱？”
　　灰狼听到这个。终于是忍不住了，对着白雀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要不是这两把破剑一把吸人神魂，一把吸人体力，老子会这样？！！”
　　天下十剑对人有副作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白雀看着灰狼，也不想再问什么了，地字的杀手也出现了，肯定还有其他的高级杀手也在寻剑，这两把有损持剑之人的剑应该是随意送来的，说不准会集合主力在青云城一次抢夺全部的剑。不过即使有这样的可能，还是要尽力寻找，十年之期只有不到三年了，自己在一个月里已经找到了两把剑，照样下去，应该可以在十年之期到来之前寻得全部天下十剑。
　　白雀想通之后，看向徐文点了点头，徐文自然明白，一剑结果了灰狼。
　　“白少爷，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徐文抬起春水，“这把剑，可不可以给我用，先前给我的剑太轻了，用起来轻飘飘的我不好发力，昨夜甚至被人夺了剑。”
　　白雀看了看春水，又看看爷爷给徐文的这柄剑，其实徐文的剑远比春水要好，只是看上去朴素了一些。
　　“徐文，你这把剑，是爷爷亲手打造的，远比春水要好。”
　　徐文收起春水，插到腰间。
　　“用起来顺手才是最重要的，这春水就暂时给我用吧。”
　　白雀没有办法，点点头，虽然春水是白家家传之一，不过这把白天隼亲手打造的剑，品质要高于春水。
　　天色渐亮，温无意此时紧闭双眼，双眼的疼痛让他寸步难移，坐在街边商铺台阶上休息。
　　只剩一个头的张怀脸色苍白，被紧紧的钉在地上，虽然他是不死的药人，可是身体被烧还是让他大伤元气，现在的他跟死人也没有任何区别，只剩一个头，还不如让温无意刚刚把他全部一把火烧掉算了。
　　温无意慢慢站起身，勉强眯着眼睛，因为出血，整个视野都是暗红色的，慢慢的走向张怀的那颗头颅。
　　“张怀，你就永远的守在他们的坟前赎罪吧。”
　　张怀已经没有说法的想法了，他什么都不能干了，就算是温无意被他体内的百足虫咬了中毒，也改变不了什么。
　　温无意把他的脑袋装在随身携带的锦布口袋里，费力的朝那个小院跑去。
　　百物阁的人已经到了，在徐文的指示下用厚厚的布包着两把剑收到木匣里，刚刚他们来的时候被门外的干尸差点吓尿。
　　“把这个口袋，挂到药人墓的门口！”
　　温无意踉跄的走了进来，举着那个锦布口袋。
　　百物阁的人驾驶马车离开后，温无意才松了一口气，直接坐到墙边，靠着墙壁，从衣服里面摸出一块浸泡了药液的布条，绑在眼睛上面。
　　“白少爷，我这个样子，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继续了。”
　　白雀此时还没恢复行动力，剑送走之后又躺回床上。
　　“我也是……这山河的毒似乎那么容易用内力逼出体外。”
　　“徐公子，徐大公子，过来扶我一下。”
　　徐文走过去扶起温无意，可温无意脚下一软，已然是站不住了。
　　徐文见此，直接把他扛在肩上，把他放到白雀的旁边。
　　“哎呀哎呀，徐公子。怎么把我放到白少爷的床上……啊，好香啊白少爷，原来你这么好闻～”
　　白雀挣扎着想离开，身边这个男人让他起鸡皮疙瘩。
　　“徐公子，陈浅可能这两天就要回来了，麻烦你去先前的客栈那里等他，我们俩就不用管了，饿两天也不会死，等陈浅回来了，叫她去药铺抓两副我需要治眼睛的药。”
　　徐文嗯了一声，给两人盖好被子，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