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后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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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许文跟邹阁顺着人流出了校园，偷溜进约定好见面的树袋熊网吧里。
一进门，许文就听见有人喊他和邹阁的名字，寻声看去，高个的英俊男生正朝这边招手。
“琛哥！”许文也挥了挥手，拽着邹阁跑了过去。
沈与琛旁边有两个空座位，桌子上摆着冰饮，一看就是给他们二人留的。
电脑已经开机，并且登上了游戏账号。沈与琛替他俩拉开了椅子：“请坐？”
许文豪迈的灌了口冰饮，喝酒似的。邹阁落座之后手刚搭上鼠标，僵了僵，用力揉揉后颈，微微皱眉。
沈与琛眼尖：“怎么了？”
“……没事，”邹阁含糊的应道，“你拉我进房间。”
——刚才后颈那一片依稀有些疼，不过只有一瞬，他没怎么在意，带上了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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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里乌烟瘴气的，各种不知名不知主的信息素混到一起。
也许是临近分化期，对周遭的信息素很敏感。邹阁的后颈慢慢泛红，针扎似的疼。
他轻嘶一声，拧着眉问沈与琛：“离这里最近的一家诊所在哪。”
“？”沈与琛抬头，看他神色略有些痛苦，马上摘了耳机，“我带你去。”
二人一阵风似的掠过。许文吓了一跳，愣愣道：“哎？你们干嘛去？”
沈与琛就顺手把他后领子一提拎走了。
诊所。医生给邹阁做了个检查，给了他一张检单：“没啥事，这是快分化的前兆。临近分化期腺体分泌激素频繁，会对外界的信息素感知敏感。最近呢没事就暂时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了，受外界信息素刺激多了大几率分化后会落病，落病后就麻烦了……注意着点儿。”
医生镜片下的眼睛转过邹阁身上的校服，推了推眼镜：“小伙子还在上学啊，那要不停学几天再观察观察？”
沈与琛不和二人一个班，不了解详情。而许文不但和邹阁一个班，还是兄弟俩，所以后者更有发言权。但许文还没说话，就被邹阁抢了先：“不要。”
许文：？
邹阁平淡的说：“最近我还有集训，要准备四中第十三届英语联赛，还有周考和月考。很忙，不信可以去翻我抽屉洞，里面有几套竞赛题和卷子，还有核心考点大全，都是准备升高三用的。”
语罢，诊所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医生：“小伙子，很拼嘛。”
许文：常态常态。
沈与琛对把邹阁挤下年级英语第一的念头再次生出了无力感。
门外，高挑清瘦的男生背抵着墙，抵着鼻尖低低笑了声。
本来是改完错看还有一些时间才打算来网吧找邹阁打一会儿游戏的，谁知道让他听到了这么有趣的话。
待邹阁一行人出门，迎面碰上状似路过的迟某人。
而迟尧戏精上身，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惊讶地像是真从街上偶遇了熟人一样，招呼道：“许文，邹老师，这么巧啊。”
邹阁眼皮一跳，默默移开视线，出于礼貌嗯了一声。他现在一看迟尧的脸就觉得这人的笑太假了，假到旁人无法企及的地步，别人看不透，而他一眼看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在演戏。
迟尧的栗色眼珠缓缓转向搭着邹阁肩膀的沈与琛，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那抹笑意明显只是出于礼节，甚至还带了些针对性的冷意。沈与琛曾经与他擦过肩，碰过视线，话都没说过，这股冷意来势汹汹，令他莫名其妙。
而迟尧只是保持着那种笑，聊天般的问：“你就是那个六班班草了？幸会幸会，许文之前刚和我提到了你，果然是个帅哥。”
这话虽是用聊天的语气说出来的，但难免会有一些客套的感觉。多心的人会觉得有些阴阳怪气，敦厚的人则会觉得得意洋洋。沈与琛作为居中者，自然也感受到了alpha与alpha之间与生俱来的针锋相对的敌意，虽然不知道因何而起，但神经已然悄悄竖起。
他没回答，同样礼貌的笑笑。迟尧没再理他，指了指邹阁手里的袋子问：“邹老师，你生病了？”
邹阁惜字如金：“快分化的一些药物措施。”
迟尧点了点下巴：“邹老师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邹老师怎么才分化啊？”
“大龄分化”的邹阁脸一下子冻住了。
许文干笑试图缓解邹阁冻人的脸：“哈哈哈啊这当然是因为邹哥的身体原因啊哈哈哈，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天天打针输液新陈代谢比普通人慢很多分化期自然也就迟了很多天哈哈哈……”
“哦……”迟尧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是大龄分化咯。”
邹阁刚刚缓和一些的脸又因为这句话黑了下来。
许文继续干笑，笑得自己都有些尴尬了。沈与琛眉尖一皱，刚要出声替邹阁说话——
就见迟尧微微俯下身，低声道：“我听说，大龄分化的人如果是alpha……也可以受孕；如果是omega，那么和其契合度在85%以上的人会非常少……{1}”
一旦有，无论何时，omega便会视那个alpha如瘾君子发作时送到嘴边的鸦片，对alpha全身心迷恋，甚至会深深溺死在对方的信息素里。
这句话迟尧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邹阁有心理负担。
他是有私心的。
这是大自然延伸到人身上的生理本能，是切不断的联系。像千丝万缕的蜘蛛网，又像无坚不摧的钢丝。令人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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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周末，临近放学，教室里氛围轻松不少。
周瑞扬在和许文叨逼叨抱怨作业，抱怨到一半眼角余光瞟到他邹哥在低头写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探头探脑，疑惑地说：“咦，邹哥咱们作业不是第六模块吗，你这抄的好像是第三模块的？？”
邹阁头也不抬，用笔指了指后面那位：“给他的额外福利。”
“……”周瑞扬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悠悠闲闲的迟尧，慈爱地说，“尧哥，保重。”
迟尧冲他抬了抬手指，随即往前凑了凑，跟邹阁打商量：“邹老师，跟你商量个事。”
邹阁仍头也不抬：“说。”
迟尧说：“你额外福利布置的少一点，我周末要陪我妹妹，她刚出院，家里的人没空，我得负责照看她。”
闻言，邹阁笔下一顿。沉默须臾，他干脆地把那些写着“额外福利”的纸塞进桌肚：“好。”
“？”
“你不是要照看你妹妹吗。”邹阁抬起漆黑的眸子，看似平淡无波，但那里面含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和一点点羡慕，“既然家里人都没空，那你就多陪陪她。”
也许是家庭原因，邹阁从小就很少被爸妈陪。他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年龄小的那一方。
也兴许是不愿再看见自己身边再发生像他一样的事了。
邹阁突然发觉自己这话说的很不邹阁，马上扯出理由来替自己辩护：“我当然也是看这周作业太多才酌情考虑……”
说着说着，发现这扯出理由替自己辩护的作风也很不邹阁，干脆闭了嘴，犬牙狠狠咬了自己嘴唇一口。
丢人。
邹阁没看见的是，在他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在迟尧的眼里，像是一尊冰冷的大理石像突然有了生气，一股灼气在胸腔燃烧，眼底升起一种复杂的感情。
迟尧为此连眨了好几下眼，动作有些遮掩的意味。
他弯着褐色秋水般的眼眸，笑得像个毫无心机的小孩子。
“谢谢邹哥。”
{1}：是私设啦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后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