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月亮挂在天上》葡萄冰萃

6、第 6 章

　　暑假已经过去一个月，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事情又重新被学生在群里讨论着：
　　“你知道吗，叶文清他爸爸让他转学了。”
　　“听说是去五中了。”
　　“被他爸打的可惨，我这边隔着一栋楼都能听到呢。”
　　“会不会他真的作弊被抓了？”
　　“不知道，反正他一口咬定说没有，你们说服个软不就没这些事了么。”
　　“就是就是，平时看着挺机灵，这次怎么就这么轴呢！”
　　……
　　草草看了几句卫靖就把聊天界面关闭，转身翻到床上平躺着。
　　有新消息提醒的声音却不想动，把手盖在眼睛上挡住下午的太阳晒进来的阳光，一同遮住了皱起的眉眼。
　　‘就这样转学了么？照片还在书包里，好友也没有加上，天天都要补课……’
　　“真是烦死了！”
　　本来只是在心里念叨，突然一嗓子喊了出来，窗户外的小鸟‘吱吱’叫了几声扇着翅膀飞走了。

　　等到重新起床的时候，墙上时针已经指向了7点，趿着拖鞋在家里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以吃的东西。
　　‘好饿啊！’
　　假期前就做好回老家的决定，但是因为期末考试成绩考的过于糟糕，担心中考不能上好学校的卫妈妈狠心报了个辅导班，让卫靖独自留在了金山镇。
　　换个地方继续躺着，卫靖终于在第三遍‘咕噜’声响起之前起来穿好衣服，决定下楼吃个大餐犒劳一个月来认真学习的自己。

　　没想好吃什么，只能不停的绕着小区前面公园转圈。
　　“哈哈哈你在干嘛啊？”印象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卫靖转过身看见在遛狗的叶文清。
　　一只肥头肥脑的松狮摇着尾巴跑到卫靖脚步，低头嗅闻着他的鞋子。
　　“我没事出来走走。”蹲下来摸了摸松狮柔软的毛发，反问道：“这是你的狗？”
　　叶文清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宠物饼干伸向松狮，顺势也蹲下身，说：“这个是我爸朋友的狗，今天他们出去玩，只留下可怜兮兮的我俩守门。”
　　“嗯……所以……嗯……”
　　卫靖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又想知道确切答案，磕磕绊绊的反而搞得自己越发拘谨。
　　叶文清看着满脸涨红的卫靖挤了挤嘴角说：“嗯，我转学了。”
　　知道结果的卫靖听到对方亲自说出来的答案后垂下了头。本来还有一丝希望才问出的话，此刻显得有点冰凉。
　　“我不是想再重新提起的……”卫靖解释道。
　　“没事。”
　　突然发现叶文清的头顶有一片树叶，卫靖伸过手把树叶拿了下来，在手指尖揉搓。
　　‘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洗发水，滑溜溜的’
　　揉到翻肚皮的松狮好像闻到了同类的味道，站起身朝后方喊叫着，摇着的尾巴跃跃欲试。抬头示意了想要过去一起玩的想法。
　　卫靖只好恋恋不舍的拿开了手站起身来看着叶文清。
　　夕阳的余晖已经无法透过层层枝叶，还没有亮起的路灯让卫靖的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应该没生气吧？’卫靖有点忐忑。
　　“下次再一起遛狗吧。”叶文清也起身，向后指了指说：“那我先走了。”
　　看着叶文清的背影，卫靖有点后悔没有拿相机出来。
　　‘下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上次还说要找我一起打球来着……’
　　又走了几圈还是不知道吃什么，饿过劲的卫靖决定还是回家多喝几杯水。

　　“咦？”打开家门看到了鞋架上多出来的两双鞋，有的疑惑的向屋子里探了探。
　　“你这个孩子，出门也不知道关灯。”擦着手的卫妈妈从卫生间出来，对卫靖说：“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还是回来跟你一起过暑假，正好监督你学习。”
　　卫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着因为开了太久车已经在床上睡着的父亲，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悄悄关上门，走到窗户边上往远处看过去。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公园里一团一团的树叶和透出来的灯光，看不清公园里的小路和走来走去的人。

　　往后的一个月里，不管什么时候去公园都再也没能看到那只松狮和他。每次这么想，卫靖都能回忆起触摸松狮毛发的手感，温热且柔顺。
　　大概是因为最近一个月都在勤奋的进行着晨跑和夜跑，连楼下86岁的老爷爷也说卫靖长个子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努力一个暑假，卫靖的成绩依旧没有很大的提升，只能听从妈妈的话退掉了校报的‘工作’。
　　面对初中的最后一年，未来是去高中还是高职都是未知。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在拼命学习，沙沙的写字声从没有停过……
　　就连偶尔望向教室外边的篮球场，也看不到打篮球的少年们了。
　　‘原来我的初中就这样过去了。’
　　卫靖有点遗憾，伸到书包里想拿出偷偷带到学校的相机，犹豫了一下便抽回了手。拿起面前的笔继续做着只增不减的试卷……

　　录取通知短信在早8点准时发送到卫妈妈手机上的时候，卫靖还在楼下和‘忘年交’进行着每日太极拳活动。
　　“卫靖！卫靖！”
　　做完‘高探马’抬起右腿进行着‘右蹬脚’，听到楼上老妈的叫声，卫靖晃了一下，伸出的右腿结结实实的落到了地面。
　　卫靖抬起头往五楼看去，已经有点刺眼的太阳光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
　　“我刚刚收到雪宫高中的短信。”卫妈妈兴奋的探出上身，对着楼下挥了挥手机说：“让你八月16号报道！”
　　多亏了卫妈妈天生的大嗓门，隔壁楼正在在装修，这一段话一字不落的都进到了卫靖的耳朵里。
　　即便是眯起的眼睛，透过镜片也能看到眼睛里闪烁的惊呀和惊喜。卫靖转头笑着对着刘爷爷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的跑向了单元楼。
　　初二暑假以后，卫靖被迫接受了现实，但是旁敲侧击从唐广军的嘴里知道了一个消息：
　　雪宫高中是第五中学的直升高中，主收本校学生，但是也会招收一部分的外校学生。因为私立高中学费比普高贵一些，选择雪宫高中的外校生并不多。还好卫靖的爸妈并没有直接拒绝他的提议，毕竟雪宫高中的分数线和升本率还是很可观的。
　　卫靖一口气跑到四楼，却在拐角处停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显得稳重一些。但是一直上扬的嘴角还有泛红的眼睛，还有汗珠下滑的痕迹，都透露出他对这个结果的渴望和激动。
　　站在门口就能听到卫妈妈说话的声音，卫靖敲了敲门，卫妈妈把门打用唇形示意他不要出声。
　　卫靖换好拖鞋直接去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的房门隔开了在客厅里毫不吝啬夸奖自己儿子的声音。
　　打开小企鹅点开申请列表，一个键一个键认真按出已经倒背如流的九个数字。
　　“呼……”卫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点了确定，然后期待的看着小喇叭。
　　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不知道在申请框里输入了多少次叶文清的□□号，却总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唐突。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可以以熟悉学校这个原因为由，总不会不通过吧。
　　然后就笔直的坐在电脑前等着回复，过了二十分钟，期望的咳嗽声依旧没有响起。
　　“是不是还在睡觉？”看着才九点钟，卫靖并不着急。只是把电脑声音调到最大，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摞的相册抱到床上翻看。
　　翻了一遍日常照片，最后拿起来一本没有名字但是带着密码锁的相册，随后输入四个数字。
　　“咔哒” 相册应声打开，内页很厚但是只有寥寥十几张照片，占不满相册的五分之一。
　　第一页只放了一张照片，勉强的看出来的是绿团团的树木、白色的虚影是个男孩以及手上提了个什么东西。照片大概是被拿出来看过很多次，右下角已经卷起了边。

　　卫靖看着照片又想起了那个夏天，没有伙伴的自己收到了来自陌生环境的第一个笑容。
　　玩耍了一个暑假的男孩子晒得有点黑，卷起来的衣袖露出了胳膊，分明的色差线上方是白皙的皮肤。含着笑意的眼眸透出愉悦，红润的双唇皱在一起防止发出任何声响。
　　“嘘”的一声，仿佛是石子打到了平静的湖面，自己的脑袋里只有阵阵回音。
　　不过后来的日子就再也没有碰过男生，初一开学无精打采的去班级报道，站在门口望向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面的跟别人打闹的男孩，以及让自己反复想起的笑容。
　　突然间，就对自己的初中生活充满了期待。

　　拿着相册的手又继续往后翻看，第一次升国旗的男孩，运动会得跑第一的男孩，元旦晚会上唱歌的男孩，独自等公交车的男孩，以及打篮球、教室外面罚站、剃寸头的背影等等等等……
　　仿佛是记录了一个人成长的过程，相册里的男孩慢慢变高变瘦头发变长，最后变成了叶文清的模样。

　　“他还挺好看的嘛。”卫靖拿起最后一张照片仔细端详。
　　初二最后一节体育课，男生还是像往常一样打着篮球，卫靖也依旧坐在场下石凳上，只不过这一次他偷偷带过来了相机，并且在叶文清跳起来投球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男孩飞扬起来的发丝甩出了几颗汗珠，白皙的肌肤透着运动后的红晕。清秀的眉眼下有几颗不起眼的雀斑。还在发育的脸庞已经拥有了明显的轮廓，仰拍的视角把下巴上了一颗痣也拍的十分清晰。
　　突然感到有点遗憾，不知道叶文清现在怎么样了，新学校有没有交到伙伴，蹿了一年多的个子会不会已经比对方还高了，有机会的话也想问问还记不记得自己。

　　时间一天天过，小企鹅始终没有变成小喇叭，唯一一次的邀请是高一班主任提前建的班级群的邀请。卫靖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群成员，没有发现那串数字和樱木花道的头像。
　　‘一个年级几十个班不可能再那么幸运的分在一起’。
　　抱着这个念头，卫靖在报道的当天早早起床换上了准备好的新衣服，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冲向了梦寐以求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