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R】从负数到零的正途》Zzer

19、『善有善报』

　　『Steel ball run』大赛的举办人史提芬·史提尔，在策划这场比赛之前，其实在投资者们的『黑名单』里。

　　他的确曾是一名知名策划。不过，偏偏命运多舛，受一例诈骗案所牵连，背上欺诈之名。声名狼藉，信誉尽失。无论他再怎么寻求赞助，也再也没成功过。

　　有天，他喝烂醉蹲在一边，呢喃着年少时的梦想，「对啊。策划长距离赛马，来场，长距离赛马吧——」

　　他的醉言醉语并没有让行人停留，除了一个路过的小女孩。她蹲下来，很认真地听了他的言语，然后忽然扬声提议——

　　「要办比赛，就要横跨美国大陆噢！奖金也要超~~~~级多。5000万美金吧!梦想必须要足够大呢!」

　　史提尔苦笑，没把这事放在心里。可第二天酒醒，他就被几位衣冠楚楚的男人围住了：

　　「真的能实现吗？『横跨北美大陆比赛』的策划!」

　　他们自称是报社的人，并且愿意赞助他——!

　　很快，策划迈出了第一步。后来甚至有超20余家大企业家参与资助，奖金也高达5000万美元。

　　就在一切顺风顺水时，他猛然想起——那名『女孩』。

　　是那名『女孩』在他深陷谷底的时候选择相信他，鼓舞他。无论如何都要向她道谢才行——

　　可当他敲响班德尔顿家的门，却只得到女孩父亲的苦涩回应：

　　「已经太迟了...露西她不在这里。」

　　向黑手党借钱，只要不是一无所有，他们必然会讨债上门。

　　这个男人若交出『土地』，他们的家庭迟早得分崩离析。

　　『长子』又是万万交不得的——

　　女孩的父亲最终迫不得已，只好将长女露西以『帮佣』的名义来抵债。

　　「……」史提尔闻言受了不少冲击，不过也很快做出了反应：

　　替班德尔顿解决债务问题。

　　然而黑手党也有自己的规矩，这不仅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这样下去，女孩只有成为女支女的命运——恐怕活不过25岁。

　　对方所想要的只是处女，所以史提芬·史提尔做出了如此提议——

　　让露西·班德尔顿成为露西·史提尔。

　　只要名义上就可以。向黑手党声明他们早已有了婚姻关系，就会有赎回露西的机会。

　　「——在最昏暗的时候，是您的女儿拯救了我濒临崩溃的内心。我也想要帮助她……我必须要报答自己的恩人。——我史提芬·史提尔无论如何都想守护您的女儿。」

　　他如是对女孩的父亲发誓道。

　　最终，露西的确被史提芬所救，她对他说：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您也不在意的话，就选个日子让我成为您真正的新娘吧。」

　　可，史蒂芬却对她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他自己。

　　真正救下露西的，是『她父亲那颗想救下女儿的心』。

　　他对她承诺，「以后我也绝不会强求你什么,放宽心。」

　　「另外……想去学校念书的话，去学校吧。将来你要是爱上了什么人…也可以随时离开这个家。只是有一点，千万别找个黑手党当男友啊。」

　　露西怔住，眼眶微红。

　　……史提尔对露西，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大爱』。

　　他们之间是，类似父女、又类似夫妻的特殊关系。

　　她和史提芬之间，始终有种无言的理解。

　　年龄、身份、命运——都不是问题。只要有机会陪伴彼此，一起同行，即是幸福。露西如此坚信。

　　冬夜里，她和丈夫围炉而坐，史提芬念着报纸。

　　「露西……能有你在我身边。过着安稳的小日子就足够了。我别无所求……」

　　她记得丈夫曾这么说。

　　「只是，我仍然希望自己的名字能上报纸……虽然报纸这种东西，人们明天就扔了。在下面一小行……有我的名字就行……就为了这行字，我会为了这场大赛竭尽全力。」

　　她的丈夫就是这样，满足于这种小小的理想，脸上带着像孩子般纯真的笑容的人。

　　他同时关心她的未来，鼓励她读书，不断为她铺路。让她有所选择，让她自由成长。

　　可外面的世界并不宽容。

　　知晓他们之间的婚姻，知晓她的姓氏的人们，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不可能低头默默承受，却也无力阻止流言蜚语。

　　这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埋伏于她的周围。

　　还好，在真的出事时，她很幸运遇到了一位『青年』愿意为她解围。

　　如若不是这位青年，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些地痞流氓的纠缠。

　　而事后，史提芬听闻此事，专程致谢了那位青年。

　　「不用谢，史提尔先生与夫人。」青年含笑，「善有善报。能认识二位，是我的荣幸。」

　　实在奇特，露西能感受到，青年所表现出对他们婚姻的『敬意』。

　　这是头一次遇到某人，不带一丝鄙夷或虚伪的笑意，真心认可她与丈夫的关系。

　　听说那位青年在华社区担任私塾先生、甚至兼做翻译。再考虑到露西的学业和在学校的处境，史提尔答应了露西对于『家庭教师』的提议。

　　青年讲课生动，通俗易懂，用简单的比喻解释复杂的东西。更妙的是，『他』总能自然而然地把史提尔家的琐事拉进课堂里。

　　除此之外——他很愿意倾听，每当她讲起被污名化的过去、以及关于史提芬的点滴，总能从对方眼里看到温柔的笑意，那种带着分寸的善意。

　　更令她讶异的是，他总能在倾听之余，说出一些能帮助她丈夫的主意。

　　她实在觉得，遇到这样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她真的想更多地向青年倾诉关于自己烦恼的一切。但又怕与青年来往密切。

　　直到一天，她的丈夫真的就问她，难道是对『青年』有所中意？那就不要在乎他，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对此，露西红了眼眶，镇重地倾诉了一遍自己的心意。

　　她姓史提尔，是这个姓氏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她非常感激青年认可并守护了他们这段本就孤独的婚姻，也仅是感激。

　　在这个纷乱又浮躁的时代，能遇见一个真正愿意理解自己的人，哪怕只是短短一段陪伴，也已经足够幸运。

　　而且，正是青年鼓励她把心意说出口，认真地确认彼此的感情。

　　史提芬·史提尔意识到青年对他们不是一般的恩人。

　　然而对此青年只道，「我只是做一个诚实的人，一个倾听者。我认为善意的话语，能改变许多事。」

　　「……我听过露西对你的一切描述……关于那些『建议』，我相当惊讶，不止是你与人的交流——我想你的能力本不应该局限于此。」露西记得自己的丈夫如此对他说道。

　　在那之后露西·史提尔就鲜有与『青年』再次相遇了。不过，每当碰见时。青年还是会抽出时间为她辅导学业，或者继续倾听她的近况。

　　比起教师与学生，他们可能更像是……朋友？

　　就像，一对有些年龄差距的，『同性朋友』……

　　这个认知，很奇怪吧？

　　因为她没有……所以才会对这段友情，产生这样错误的认知吗？

　　也许是因为东方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和外貌，才造成了这样的错觉吧。

　　无论如何，她真心将青年视作朋友。

　　只是『那天』，青年的话语，她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你真的做出了相当大胆的事。……这里正对政府大楼啊。你难道是『读』到什么『机密』了吗？」

　　青年靠着窗口，如此说道。

　　露西感到汗如雨下，「啊……？你在说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想想吧。你的丈夫确实是策划方面的天才。这世上恐怕只有他才能举办这次旷世的活动。不过，一个『酒鬼』的醉言醉语，一个『失信的人』究竟为何会吸引来那么多的『资助』呢……」

　　青年顿了顿，又继续道。

　　「这场比赛有别的『目的』，露西。」

　　「而『目的』一旦达成，史提芬·史提尔，你的丈夫就会失去利用价值……不，在比赛的『目的』达成之前，他就可能会被当做隐患产除掉。毕竟，他拥有的理想主义，只会被当做危险的信号。」

　　露西听着终于没忍住眼泪，周宇稍微退后了一步，似乎在仔细端详她。她点点头，然后又铿锵有力地说出了下一句话。

　　「所以——为了保护你的丈夫，与我合作吧。露西·史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