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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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苓是白泠的现任男友，家里早些年是混黑的，这些年说是洗白了，但在道上的影响力还在。
这个人吧算不得有出息，纨绔子弟一个，爱玩但又有分寸，不该碰的一样不碰。白泠看上他，主要是看上那张好脸——桃花眼，微笑唇，十足的风流相。
他一进门，开口就唤了声“宝宝”，语气十足的亲昵，但又不显得油腻，温柔多情得让任何一个女人听了，都得酥了半边身子。
两个人算是半个青梅竹马，很小就认识了，但不太熟，白泠早些年那个脾气，一直不太爱搭理人。纪子苓虽说爱跟着她屁股后面跑，但多半只是花花公子猎艳心理罢了。
白泠头也没回，纪子苓自是知道她的毛病，也不恼，看了眼张起灵后识趣地坐在另一侧。
“我的好阿泠，怎么出去一趟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呀。”纪子苓抬手摸摸白泠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语气里满是心疼，“下次可不许去了。”
白泠嫌他管的宽，终于转头瞥了他一眼。
张起灵本来正一声不吭地吃着自己削给白泠的苹果，听到这话，也抬眼看了下他，脸上露出一丝赞同。
纪子苓立刻找补：“再去的话，得带上我，不然我不放心你。”
张起灵：“……”
算了。
就这样虚度了一段时间的光阴后，张起灵又见不着身影了。白泠猜想这闷油瓶怕是甩下她，兀自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背着她倒斗。
人跑都跑了，手腕上的追踪器倒还在勤勤恳恳地汇报主人的情况。白泠看过一次，位置显示在海上，她便顿时没了兴致。
一日，纪子苓约她。车开到了地儿，白泠才发现是新月饭店，这时回头也来不及了。
进了大堂，声声慢看见了她，便唤人去叫张日山。
今天是新月饭店的拍卖会，走到包厢位置上坐下，工作人员拿了拍卖单过来，白泠随意扫了两眼。
虽然家里有个倒斗的专业人员，但她本身对古董没什么兴趣。
包厢的门被敲响，随后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个身影，熟悉到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张日山，两年没见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白泠以为自己会和见其他的每任前男友一样毫无感触，谁知笑着说完这句话后，鼻尖竟不受控制地忽然一酸。
张日山沉默地看了她半响后，缓缓说道：“你倒是变了不少。也是没想到，分手后你整整两年都没有再踏进过新月饭店一步。”
白泠吸了吸鼻子，不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当年那个赖在他身上撒娇的小姑娘，她若无其事地说：“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见我，我还以为凭你的性子，就算知道我来了，也只是呆在房间里不闻不问。”
“总得见见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张日山语气平淡而坚定。
这几年他收集了不少她的消息，什么交了新男友没过多久又分手了，什么又在宴会上和哪个帅哥调情，这些个桃色新闻听了太多，他有时候气她不珍视自己，有时候又忍不住心疼她只敢游戏人间。
但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没有资格去干涉了。
直到前些日子，听说她和九门吴家扯到了一起，甚至还有张起灵。心下担忧她会被牵扯进九门的是非里，这才一听到她进了新月饭店就赶着来见她。
在旁边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纪子苓暗道失策，万万没想到这新月饭店的经理居然是白泠的前男友！
说起白泠和张日山的事情，那可真是一段孽缘。
白泠认识张日山的时候，正是她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她整日不是发疯就是寻死，非要把自己折腾个人不人鬼不鬼方才痛快。
他俩初识是在一座戏院里，张日山当时听完了戏，闲来无事在戏院里逛了逛，路过一间偏房时，听见里面有人在唱霸王别姬。
这人的戏腔稚嫩，听着像个门外汉，但情感却十分到位。
张日山起了兴致，便走了进去。里面有座小戏台，还有零零散散几把座椅，台上穿着戏服那人见他进来，注意力未分给他分毫，沉浸地唱着自己的独角戏。
很快就唱到了虞姬自刎那出戏，台上的虞姬拔出了剑架到脖子上，张日山看着看着目光骤然一凛。
不对！这用的是把开了刃的真剑！
眼看着那剑刃已经对着脖子割了下去，张日山速度极快，一跃就跳到了戏台上，容不得他多作思考，伸出手挡在了脖前。
可惜这姑娘自刎的决心和虞姬自刎乌江前的决心一样坚定，剑划下来时不带丝毫停滞，任他动作再快，脖子已经被割出一道伤口。
血液顺着张日山的指尖，流淌进他掌心同样被剑刃划出的伤口里。他忽然脑袋一晕，体内血液像是沸腾一般。
糟了，她的血有问题，竟和他体内的麒麟血产生了排异反应……没等他细想，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时是在酒店，他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在发热，强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上半身空无一物，麒麟纹身已经浮现。
他定了定神，这才看见不远处的镜前坐着一位小姑娘，正在给自己脖子上药。
察觉到他醒了，小姑娘侧过半边身，去了虞姬妆容的脸蛋美到让人恍然觉得看见了艳鬼。
“昔日楚霸王拦不住虞姬自刎，你却拦得住我自刎，你比他厉害。”她开口就是讽刺，语气却是淡淡。
张日山尚未搞清状况，没有贸然开口。只看着她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把他按回了床上。
她力气大得出奇，加上他在发烧，这一下竟是完全反抗不得。
小姑娘掌心贴在他的纹身上，细细的抚摸着，两人的神色都越变越冷。
“麒麟纹身……你是张起灵？不，不对，张起灵不长这样——”她神色陡然癫狂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凑得极近地质问他，“快说你是谁！你是不是张起灵！你为什么也有麒麟纹身！”
张日山用力握住她手腕，费了死劲好不容易才将她的手扒开，咳了两声：“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她又安静了，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张日山此时已经对她警惕到了极致，防备了半响，直到看见床单湿了一片，才发现这姑娘是在默默落泪。
像是一身的力使空了地儿，哪哪都不自在。
“你哭什么？”张日山很久没有情绪这样激烈的波动过了，一时有些无奈。
“为什么要救我啊……”她喃喃道，蓦地情绪整个崩溃，开始嚎啕大哭，“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你知不知道，活着，对于我来说，有多痛苦！”
有些人，真的只要活着，就已经费劲全部的力气了。
他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折磨人的玻璃碎片，吸进体内，将身体里的每一个部分，都割得伤痕累累。
她知道他是无辜的，但那一刻，她真的恨极了他。
恨他救了她，恨他身上能让她情绪大起大落的麒麟纹身……也恨他竟然包容了她。
因为她对麒麟纹身的强烈反应，张日山开始主动接近、了解她。
就这样，从试探到了解一切后的疼惜，张日山陪着她磕磕跘跘地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带着她看了心理医生，看着她从癫狂到平和，纵着她的一切撒娇任性，甚至应了她的索爱求.欢。
那个时候，张日山真的以为，他伴着她过了成年礼，也会就这样伴着她走过一生。
但白泠就是白泠，是那个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的白家大小姐。
分手的日子来得很突然，但也好像早有铺垫。
从她第一次笑着说：“张副官呀，你说你爱上我，对我有求必应，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你受了我血液的影响呀？”
到后来，她冷着脸：“张日山，你真的爱我吗？还是你只是无法拒绝我？”
再到她说分手那天，白泠已经可以笑得风轻云淡。
当时，她衣服还没穿好，半蜷着身躯靠坐在窗台的软垫上，身上斑驳的痕迹还能看出不久前的狂热。
在他醒后，她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她时那样，侧过半个身子，语气淡淡：“我们分手吧。张日山，你其实不爱我。”
他可能真的不爱她，张日山后来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
不然怎么她一说分手，他就点点头同意了？甚至之后的两年，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每当他这样想时，一低头，就会看见桌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关于她的文件，甚至手机里也都是关于她的消息——他省不得删。
一看到这些，他就心痛到喘不过气，连手指都在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白泠，但他知道，她早就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他曾经自以为是拯救她的英雄，但后来他才发现，是她挽救了他静如死水的生命。
他需要她对他的需要，也迷恋她能满足他一切控制欲的依赖。
张日山必须承认自己对此上.瘾，是可以打破一切原则的着迷。
有病的不止白泠一个，还有他。
他们都病得不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