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沉默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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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比较早，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方晓白心里想着以前的事，如同过电影一样，再脑子里徘徊。
大学的时候选了外地，可是临着高考那会，疫情严重，学校封校，她很长一段时间只知道学校到火车站之间的路。
学校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都还不清楚。
家里疫情严重的那会，医护人员缺，志愿者也缺，那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在家的话，肯定会去做志愿者的。
只是自己距离这么远，除了让家里人做好防护每天打电话问平安，也没有其他办法。
又想起自己和蒋晨曦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是彼此的室友都会羡慕的大学情侣。
拉着手漫布在山间小道，花开的时候一起去看花，一起打一把伞，一起看一场比赛。
还记得那会一起在操场里看CBA篮球赛，保卫叔叔清空操场，他们两个看得太投入了，结果保卫叔叔站在身后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收拾东西跑的时候，周围一阵笑声。
两个人觉得丢脸，可又觉得快乐。
蒋晨曦会参加很多篮球比赛，和好友一起打篮球的时候，方晓白有时间就会在旁边看着他。
有时候蒋晨曦发挥超常，一个又一个三分，有时候也会被好友针对，经常被盖帽。
阳光正好，那是属于青春的模样。
思绪往前，来到高中的时候，有在操场上做过数学题，也有在教室里追过知音漫客。
初中的时候会看意林小小姐的杂志，高中的时候看花火读者，也会被恋恋中国风上面美好的画面和神奇的故事吸引。
这一些故事，再想起来的时候，依然是嘴角勾起，满脸笑容。
秦珍珍并没有睡着，只是内向的她真的不知道大家要说什么比较好，索性就假装睡着了。
回想起白天，方晓白就像是一个好相处又会周旋的人，而她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会不会给人的感觉是不好相处？
大学的时候，他们和室友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和睦，大家都做着各自的事情，一两个室友一起出去吃饭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秦珍珍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试图改变自己内向的性格所以参加了学生会，每周都有很多活动，没有活动的时候也会有什么聚会之类的。
结果最后，她内向的性格还没有改变，反应过来想和室友处好关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圈子了。
她听了朋友的开导，大家也都各自生活各自得了，寝室变成了最后睡觉的地方，彼此各怀心事，也不说话。
后来就忙各自的事情，奔向各自的未来。
徐婷的手机还亮着，她回完信息就改为刷视频了。
这里没有无线，所有的都需要流量发送出去，徐婷不禁暗自兴奋，幸亏她来之前已经买了很大的流量包。
几个人都没有睡着，但都是安安静静的，直到夜里，楼道里响起声音。
方晓白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寝室门打开，一个女生推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她穿的板板正正，看起来年龄比他们几个大了许多，长发披肩，红边眼镜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严肃，大家纷纷侧头看向这个姗姗来迟的人。
“大家睡了没？我把灯打开啦！”方晓白看两个上铺的人也都探出头来看，所以她起床把灯打开了。
女生推着行李箱的手抽出，甩了一下头发，“真不好意思大家，我来晚了，还吵醒了你们。”
“我们也还都没有睡着，你快进来吧，外面是不是有点冷？”
方晓白关好门，因为是寂静的夜，门嘶拉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徐婷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李诗晴打开手里的包，里面有几大包咖啡，拿出来放在桌上四包。
“因为来晚了很不好意思，所以我给大家带来了咖啡赔罪。”
“哇！咖啡，我上次喝还是在学校里哎！”方晓白不习惯喝咖啡，而且也感觉没什么用，在学校里快要考试那几天突击才会喝一点，后来也放弃了，总感觉喝了之后会更困。
“我叫李诗晴，你们呢？”
“方晓白。”
“小白你好呀！”
“我叫秦珍珍。”秦珍珍放下手机，探出头打招呼，摘下眼镜的她比白天看起来更漂亮，眼睛大大的。
“你好呀珍珍！”
徐婷早已经转过身去，方晓白指了指她，“他叫徐婷，可能有些困了。”
李诗晴赶忙收拾了东西，铺好床睡下了，这次真的有些晚了，几人都很快睡着了。
［床太硬了，室友呼吸声也很吵，妈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寝室唯有徐婷的手机还亮着。
［婷婷啊，你在坚持坚持，妈再跟你爸说说。］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到底有没有结果啊？烦死了，实在不行我明天就打车下来了。］
［别别别，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个脾气，回头给你腿打断。］
徐婷丢了手机不想看了，眼泪不断的流出来，过了许久再拿起来的时候，还没有妈妈的信息。
不知不觉，一边哭一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方晓白七点就蹑手蹑脚起床去洗漱了，宿舍里徐婷和秦珍珍还在睡觉。
在水轮头旁边，放着李诗晴的洗漱用品。
“李老师之前是老师吗？”
方晓白接了水，和她一起刷牙。
“是啊，县上要出几个老师做表率，我就过来了。”李诗晴一边刷牙，一边回答。
“你们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可怜了你们了，这边环境这么苦……”
“哪有，我也是塘沙县的，现在做老师也是为塘沙县做贡献的吧？”
李诗晴点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沉默的洗漱完之后回到寝室，因为寝室不隔音，所以从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你怎么回事啊？到底有没有长眼睛？”是徐婷怒气冲冲的声音。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秦珍珍站在一边搓着衣角，眼睛里满是眼泪。
李诗晴年龄最大，最先开口：“这是怎么了？”
“你知道我这把二胡多宝贵吗？”主要还是瞒着他爸带过来的，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秦珍珍低着头，一遍一遍说对不起。
李诗晴走上前，把两个人隔开。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快去洗脸吧！”
徐婷一把丢下手里的二胡，桌子砰一声，然后拿着东西离开了。
“珍珍你别难过。”方晓白将二胡收好，因为碰到地上，所以有些磕破了漆，弦也断了一根。
李诗晴递给她一张纸巾，安慰秦珍珍。
方晓白出去去找徐婷，她有预感，果然在公交车站看见了徐婷。
“你真是什么都不拿就想走啊？”
“我能去哪里？”
村里的车站就是一个小小的横牌子，上面连几路车都不写，也不用写，旁边是一个小坡，徐婷在上面一下一下拔着草。
“我爸不让我碰乐器，他觉得这样我不会有好钱途的，是金钱的钱途。”她的声音闷闷的。
“好不容易把二胡偷偷带过来了，没想到……”
“那你就要回去啦？”
“我让我妈给我带外弦过来了，那二胡我用了很久了，跟我有感情，平时一点磕着碰着都不敢，没想到居然被她碰下桌子了。”
那是她老师在她很小的时候送给徐婷的，老师总是夸她很有天赋，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音乐家。
徐婷就幻想着在灯光下自己万众瞩目，闪耀发光的样子。
可是这样子却被自己的父亲强制撕碎了。
“我理解你，但是你妈拿东西回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你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门的供销社。“或者在这里买点东西回去也行。”
“嗯，你说明明是她撞坏了我的东西，说他两句她还哭的跟我欺负她了一样。”
徐婷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哎呀，珍珍胆子小一点，可能是被吓到了。”
徐婷撇嘴。
两个人买了些零食回去，秦珍珍已经收拾好了，搓着手里的杯子，低头不敢看两个人。
李诗晴出去了，人不知道在哪里。
“大家都是住一起的，也不闹别扭了，珍珍你给婷婷道个歉吧，然后你们两个人仔细商量一下是赔偿还是怎么样。”
想了一会，方晓白还是把这个尴尬的局面打破了。
这一番话，秦珍珍偷偷抬起头看向上铺的徐婷，抿了抿嘴唇，“徐婷，对不起，我……”
“算了，不要你赔，以后少哭一点，我心里烦的很。”
“好的。”她抿唇，擦干了眼泪。
真是的，都成年了还哭哭哭，秦珍珍也有些讨厌自己唯唯诺诺的性格。
“好了，那大家和好了，我也要出去看看啦！”方晓白带着帽子出了门。
上溪塘不大，可是自己还没有好好看过呢！
徐婷是讨厌哭的，她的乐器被父亲夺走，梦想被他亲手撕碎的时候，徐婷哭的不能自己，可是父亲却无情的告诉她，哭没有用。
她想告诉外婆，告诉奶奶，告诉其他人，可是父亲在外面总是一副最爱她，为了她好的样子，搞得别人都以为她在无理取闹。
久而久之，也把假的无理取闹变成真的无理取闹了。
在外人眼里，她傲娇无礼，不可理喻，就连父亲说好的那个相亲对象，商业联姻对象，也说她胸大无脑，如果没有一点内涵的话，他不会娶她的。
但是谁都没有问过徐婷本人，她想不想嫁过去。
她反抗过，绝食过，可是再怎么做，还是被送到这里。
徐婷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快找到办法离开这里。
不回家，找个地方躲起来，至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令人窒息的父亲。
学校门口今天挺热闹的，教职工上班，老师们也都来收拾行李，整理办公室了。
没想到方晓白她们这些年轻老师到的这么早，小学原有老师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校长杨玉香已经在小学教了三十多年书了，两鬓斑白，但是腿脚利索，说话也很干脆，她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往来也比较方便，所以不住校。
一看见李诗晴，就激动的拉住她的手。
“李老师啊，公告上看见说你要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啊！”
“杨姐啊，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你的事迹在我们二中，在塘沙县都已经是响当当的了。”
两个人商业互吹，方晓白清楚了，原来李诗晴是二中的老师。
也是从一个高中老师突然来教小学。
“对了，二中现在谁做校长啊？”一听杨玉香问的这话，方晓白也竖起耳朵。
“张桂月啊，小两年了已经，今年有很多大学刚毕业的，个个都挺厉害，但是她内幕操作倒是弄得挺好。”
李诗晴一脸不屑，杨玉香示意她别说了。
姓张吗？方晓白心里浮现出一个疑惑。
“这也是新来的老师吧，你叫啥呀，我给你登记一下。”杨玉香看向方晓白。
“应届毕业生方晓白，一本师范毕业的，考的高中教资，唉！”李诗晴替她回答了。
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事情搞得这么清楚，方晓白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杨玉香有些同情看着方晓白，让方晓白突然摸不着头脑。
等几个人都登记好了之后，校长通知今天下午三点要开会，准备明天的学生开学，有很多安排要做。
方晓白她们一一应下，恰要进宿舍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迈的女老师拿着自己的东西上楼。
本着绝对帮忙的性格，方晓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谢谢你。”女老师脸上皱纹已经遮不住，但是头发黑黑的，一看是染过的颜色，穿着体面干净，眼睛里清明发光。
“这是我们学校的马梅马老师，和我一样，也都在这里三十年咯！我还记得她大学毕业刚来的时候，跟我拍胸脯说她要致力支教事业，那小热血，现在都忘不掉啊！”
校长站在下面，和李诗晴一起讨论这位马老师。
“马老师是住校的？”
“她家远的很，后来听说儿子在市里买房了，接她去住，但是她为了这群孩子，一直留在这里。”
“你不也是，闺女已经在市里买好房了，你也不去住。”李诗晴回答她。
杨玉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说道：“这么多年，这么多学生都被送出去了，这大山里的孩子路少，上学这一条路，总要有人担着不是？”
“我听说上溪塘快搬了，到时候会有新学校的。”
“嗯，快了。”杨玉香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沉默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