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赤】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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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Lazy Bird位于芝加哥西环区霍斯顿酒店的地下一层，是富尔顿市场区的鸡尾酒音乐酒廊，内部装修采用中世纪现代风格。经典的地下酒吧照明流洒着柔和而平静的光，搭配优雅动听的现场音乐，空气里飘荡的烟酒气息，使得黯淡灯光下的人们沉浸在舒缓安心的氛围之中。如果有人出于某种原因想从中隐身，这里也有很多黑暗的阴影可以使其悄无声息地退场。
赤井秀一姿态放松地坐在吧台旁，轻晃手中高脚玻璃杯，琥珀色的暗香酒液在杯中流转，几缕顺长的乌黑发丝从肩头悄然滑落，他墨绿深邃的眼眸低垂，似是带着微醺的醉意。
猎手正在等待猎物上钩。
事情的起因是芝加哥近日发生的两起失踪案件，经调查发现，两位失踪人都有过Cake屏蔽贴购入记录，也就是说，失踪人都是Cake，这个共通点指向案件很可能出自Fork之手的连续犯罪。另一个共通点是，失踪人都曾入住过西环区的霍斯顿酒店，警方对酒店员工和客人进行排查，后将经理亨特利列为第一嫌疑人进行进一步调查，搜集物证抓捕归案，在一切进展顺利的情况下，亨特利在拘留所中自尽死亡。
案件中存在着一个最大的疑点：嫌疑人亨特利本人不是Fork。即使赤井秀一撕掉屏蔽贴装似无防备地靠近，亨特利的生理反应和情绪变化依旧正常，一点也没有表现出Fork应有的进食冲动，对于杀害两个Cake的Fork来说似乎并不合理。既然明面上的犯人亨特利不是Fork，那么案件的真相就值得重新定夺，比如说，失踪人……也或许是尸体的真正去向。
说不定能钓出一条意外的大鱼，赤井秀一直觉作响，接手了针对这起案件的调查。
Fork与Cake是天生对立的捕食者与食物的关系，这一条社会常识显然对赤井秀一并不适用。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Cake常作为受害人被大众所认知的表象以及其吸引Fork的体质在一些特定的场合能为他带来更多的便利与机会。
但偶尔也有例外——那个蓝眼睛的少年形象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四年前，他与工藤新一意外相识，隐约察觉到工藤新一与组织有所关联后便有意接近。工藤新一是个自制力很强的Fork，于是他获取信任，利用身为Cake的优势逐渐强化Fork对Cake的依赖，以此成为工藤新一不可缺失的必需品。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就被认出了莱伊的身份，对方却装作不认识地默许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想必也早已对莱伊是卧底有所预料。
从旁敲侧击中透露出的消息推测，工藤新一这一人物在组织里占据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并且不抗拒一些互利互惠的合作，就算在莱伊已从组织叛逃的现在，他们也秘密维持着亲密关系。面对FBI上层知情不报的赤井秀一，和对着卧底装看不见的工藤新一，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共犯了。
当然是选择利益和效率最高的手段，赤井探员毫无心理压力地找到了借口，背着自家上司偷偷和敌方高层搞起暧昧。
只有Fork能够闻到的甘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散开，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浓厚，赤井秀一眼看吧台后调酒师的动作渐渐失稳，面色泛红、呼吸急促起来，甚至看见对方的喉咙不自觉中做了个微小的吞咽动作，证实他的猜想没有错。
任谁也想不到味觉就是生命的调酒师会是个Fork，看目标毫无障碍调酒的样子，恐怕味觉已经恢复正常，而Fork想取回正常味觉的方式只有一个：完整地吃掉一个Cake。
赤井秀一内心微沉，脸上神色不变。事前已调查过嫌疑人亨特利的人际关系，可以确定调酒师与之并无熟识，职位权势高了好几层的亨特利更是没有理由为了调酒师成为犯罪计划的执行者，甚至挡刀被捕，选择自尽也不供出同伙的名字。他推测，除了调酒师，还有藏得更深的幕后黑手。
调酒师递给他的酒水毫无疑问下了药，经验丰富的探员趁着受人搭讪离席的机会已悄悄处理掉，但不妨将计就计、反将一军。赤井秀一微微皱眉，像是不太舒服似的稍扶住头，装载着迷离醉意的深绿眼眸渐渐失焦，他的呼吸越来越缓慢，身体幅度微不可察地轻晃一下，缓缓前倾，接着双眼闭起，整个人自然地倒在吧台桌面上，手中的玻璃杯伴随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顺带着坠落在地。
熟练装晕倒下的赤井秀一马上引起了注意，一时间周围的人声喧嚣嘈杂起来。调酒师用吓了一跳的语气略带焦急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推了推肩膀，检查了下生命特征，然后好像安心下来，向周围告知这位客人只是醉倒了，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的体验将转移到一个单独的包间里休息。
风险与收益成正比，赤井秀一想道，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这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危险。
02
调酒师与被捕自尽的经理亨特利相比有一个不同之处，经理在看清赤井秀一的脸后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恐，显然是认识赤井秀一，而调酒师则毫无反应，说明调酒师的级别更低，所接触信息不及经理，能够在这人身上挖出的信息有限。这也是赤井秀一自愿被其带走的原因，他需要一条通向幕后黑手的路，这样的方式更直接而有效率。
钥匙开锁声、门板拉开声、踏入的脚步声细碎交织，牵扯心脏热情地跳动，探员的精神高度警戒起来，蕴含力量的身体做好随时反制的准备。
“这个房间没有监控，也没有窃听器，可以不用装睡了，”耐心等待后终于出现的人关门上锁，掺杂少年质感的熟悉声音响起，“……赤井先生。”
结果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仿佛在沙发上安然入睡的长发男人迅速睁开双眼，唇角勾勒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真意外，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曼哈顿上城哈林区的街头，像偶遇初识的陌生人一样来了场一夜情的戏码，两人玩得很尽兴，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月又碰上了。
赤井秀一语气轻巧地打着招呼，心中则是暗自分析，如果工藤新一是幕后黑手，很多疑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剩下最不合理的一点，那就是工藤新一制定的计划定不可能如此粗糙，调查进展顺利得惊人，仿佛有人故意引导着向前走。这种情况下只存在一种可能：工藤新一主动将他想呈现的事实暴露给人看，布下了引出赤井秀一的诱饵。
赤井秀一得出结论：“你在寻求我的帮助。”
“我们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工藤新一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晶莹的蓝眸熠熠生辉，“这是合作邀请。”
赤井秀一没有顺着话题往下接：“根据调查结果，自杀身亡的亨特利有个极受宠爱的女儿……这是你选中他的理由。”
亨特利作为组织的普通底层成员，靠奋斗和机灵爬上了今天的位置，虽然他是个眼里只有金钱地位的无心人渣，却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这是显而易见的软肋，让他成为一颗完全可控的棋子。为了不牵连女儿，亨特利有充分的理由选择自我了断，即便他被警方抓走，灭口这件事也变得简单轻松。
工藤新一微笑道：“我可没有威胁他。”
正因如此，亨特利是颗无需威胁就会识趣地自主退场的便利棋子，好用的道具没有放着不用的道理。恐怕此人就是负责联络上层的中间联络人，在因“失误”暴露导致职务空缺的现在，工藤新一可以名正言顺地以监督的名义插手这一派的事物。
“这起失踪案的主犯及同伙至少存在三人以上，是长期连续作案的老手，他们收尾足够干净，足以使他们远离警方的注意——如果没有你的插手。”赤井秀一继续他的推理，“伪造的行踪和酒店入住记录，地下室发现的零碎人体残骸，将亨特利推向第一嫌疑人的线索，全部出自你的手笔。”
“完全正确，”工藤新一似乎更高兴了，他趣味盎然地给出回应，脸上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纤细的手指竖于唇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仅限于彼此分享的秘密回忆又增添一笔，赤井秀一略微颔首表示了然：“我的荣幸，男孩。”
工藤新一现身于此这件事本身就能够说明很多。比如说，这起失踪案的犯罪团伙背后有组织的影子，属于组织利益链的一环，组织以非法交易Cake的形式换取着金钱或权力上的支持。能够让工藤新一出手干涉，他的真正目标一定是个极具吸引力的大猎物。
在组织现boss的牵制下，工藤新一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着干，而在赤井秀一的协助下，不仅多了更多选择，还有了一个很好的转移组织注意力的对象。
只有猎杀最大的头目才能从根本上断绝这条利益链，而工藤新一带来了一条最有效率的路，赤井秀一没有理由拒绝。工藤新一通过内部洗牌进一步削弱组织现任掌权者的势力，对于赤井秀一来说也是一件乐见其成的好事。
赤井秀一心中评价：作为搭档有多可靠，作为敌人就有多棘手。阵营对立的他们依靠利益共存，未来是否会成为互不相容的死敌，谁也说不准。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后悔至今共度的时间。
“我想你已经有了计划，”赤井秀一三两下挣脱开束缚他的绳索，活动了下双手，注视着工藤新一走近他靠旁坐下，“需要我扮演什么角色？”
“柔弱的Cake受害者，赤井先生觉得怎样？”
“有点难度。”
“也许我应该去找诸星大帮忙，他在这方面比较熟练。”
诸星大，赤井秀一卧底时使用的假身份，他立刻理解了对方是在调侃他曾经演过的那些戏。
赤井秀一略觉好笑地扬眉：“我会做到最好。”
“当然，”工藤新一微微侧头，右手抬起，撩过男人垂肩的长发，攀上脖颈，指尖轻触，他深沉如海的湛蓝眼眸正对赤井秀一，“赤井先生是我最优秀的主演。”
“以男孩的水平，应该能拿到最佳导演奖。”赤井秀一平静回眸，“不过，还应该致谢提供演出舞台的幕后，要好好准备回礼才行。”
“致谢——慷慨的约翰?福治议员，”工藤新一勾唇轻笑，舌尖吐出彬彬有礼的话语，“但如果议员先生认出赤井先生，就没办法享受回礼惊喜了，以防这样扫兴的事发生，赤井先生需要变装一下。”
赤井秀一从脑中迅速翻查信息，他对这人有点印象，约翰?福治，伊利诺伊州的其中一位议员，也是芝加哥本地有名的富豪，算得上是横跨商政两界的精英巨头。福治的手腕与权势货真价实，对组织来说确实有交好的价值，如果还是个Fork，一旦没抵抗住“食物”的诱惑，参与进人口贩卖交易，那就彻底没办法回头，更利于组织掌控了。这位幕后角色的情况大致与赤井秀一的推测相差不远。
既然工藤新一做好计划要拉倒这位手上不干净的议员先生下台，也许继任者候补里早已有了工藤新一所扶植的种子。
“了解。”赤井秀一心中思考，沉稳回应道，他感受到作为致命弱点的颈部被指尖挑逗性地勾滑，“男孩，你是想在这里——”他低沉的嗓音慵懒地微微拉长，示意性抬起手掌覆上工藤新一的右手，亲密贴在颈边，两人的脸靠得更近了，“留下一个标记吗？”
“我的本能在命令我咬下去，撕碎猎物的血管，”工藤新一诚实地回答，因为脸靠太近，温热的呼吸触之可及，“所以我想给赤井先生戴上一个保护性的项圈。”
话是真的，只有因果关系是假的，这是没有必要的事，赤井秀一想着，问道：“你的项圈，它还有其他特殊功能吗。”问句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他的男孩状似无辜地看着他：“内置变声器……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玩具。”
这次行动正好能用上，之后找机会处理掉就好。赤井秀一思考几秒便做出决定，眼底带笑：“我很期待。”
于是合作在悄然中成立。
03
调酒师安置赤井秀一的这个包间是平常不提供客人使用的私密空间，室内暗藏着连接酒店地下秘密安全通道的入口。工藤新一起身掀开地毯，拉开入口盖板，两人从这里悄然离开，坐上工藤新一事先准备好的车。
赤井秀一随意问道：“除了那位议员，你打算怎么处置涉及到的其他人？”
“谜题还是亲手解开更具乐趣，不是吗。”工藤新一俏皮地反问，“至于那位调酒师……我保证你会在合适的地点再看见他的。”
能利用的东西全部利用，最大可能是筛选去除不可回收的部分，在新接任人出现前将其余收纳成属于自己的势力，赤井秀一根据搭档的行事风格推测。
“确实没错。”赤井秀一轻笑道，内心升起一阵莫名的愉悦。
工藤新一正要启动汽车，他出声提醒道：“屏蔽贴在扶手箱里，我可不想因为饿昏头而走神出车祸。”
赤井秀一这次扮演的是未曾遭遇过Fork捕食、肆意释放气息、对自己“食物”身份一无所知的无辜Cake，理所当然地没有带屏蔽贴。工藤新一对此有所预料，提前准备了放在车里。
其实赤井秀一贴身私藏了一块，隐蔽地用胶粘贴在衣服底层，以防万一Cake的气息对事后脱身造成阻碍。他认为不该拒绝男孩的这份好意，但他暂时不打算听从，开口建议道：“在开车前，你可以先饱餐一顿。”
换来工藤新一幽沉的目光：“……赤井先生还是这么大胆。”但他也没有拒绝，只是凑近交换了一个缠绵而深长的吻。
比起亲吻，更像是在彼此掠夺，捕食者的本能欢喜地跃动着、冲撞着理性的枷锁，与危险相伴的刺激却让大脑越发清醒，充斥割裂的矛盾感。
在两人动作的牵扯下，车身开始微妙地晃动。
他们的确是一对好搭档，不管在哪一方面都足够默契，只要利益的纽带还未断裂，这段脆弱又牢固的关系就能够继续维持。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赤】狩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