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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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姜织宁话音落下瞬间，以她为中心点，直径两米扩散出去的区域里，全部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菜......菜狗......
呃……双A组之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吗？？？
此时此刻，后桌同学默契呆滞瞪大眼，嘴唇张成O型，像两只唯妙唯俏的活体哑巴青蛙，形象逼真到可以拿去巡回展览。
俞杨听到姜织宁那句语出惊人的“菜狗”，震惊心想——
好好好，不愧是宁王！
与此同时，一动不敢动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手中那张柯译衍接近满分的数学试卷，被他无意识捏成皱巴巴一团。
俞杨不敢转身。
他不敢亲眼见证双A组血腥残酷的对峙场面，只敢在心中暗戳戳，紧张且离谱地纠结，要是待会儿姜织宁和柯译衍起了冲突......
靠，他应该帮谁啊？？？
坐俞杨前面的周静瑶被同桌带动，后知后觉发现教室后排不同寻常的窒息气氛。
她懒洋洋侧靠课桌，看看姜织宁，看看柯译衍，随后掏出相机，笑眯眯看起好戏，伺机拍照。
莫名其妙挨骂的柯译衍面无表情，心想，她可真有“礼貌”。
柯译衍目无情绪盯着视线心虚落在桌角处的姜织宁，微微挑了下眉，慢悠悠从座位上站起来。
周围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少年身影高大，姜织宁瞬间被笼罩在一片厚重阴影里，她静默三秒，慢吞吞扭过脸，抬眸望向新同桌。
鉴于突然嘴瓢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太麻烦，姜织宁决定暂时装作无事发生。
她脸上浮起友好微笑，语气友善地说：“我其实是想说，麻烦同学让一下。”
落座后，双A组谁也不说话，气氛安静得像是医院太平间，俞杨内心很纠结，快要憋死了。
别看私底下，俞杨总喜欢不客气地对柯译衍指手画脚，逼逼叨叨，但在外人面前，他极其维护自家好兄弟。
要是有其他人敢说柯译衍一句不好，在柯译衍有所回应之前，他早就拔刀冲向对方了，堪称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典型代表。
如果是别人骂柯译衍菜狗，那他绝对拉下冷脸，高低要看看对方是哪路来的垃圾货色，但问题是……
这话是他女神姜织宁说的哎......
女神说的话就是对的！
呃......好像也不能这么绝对，俞杨想了想，乐观地换了种想法。
女神说的话99%是对的，至于剩下1%的错误，那也不是故意犯的，肯定有不得不错的原因在！
但是吧......
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又在提醒他，毕竟柯译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这在外面呢，他还是得帮忙维护下柯译衍的正面形象。
一边是有童年滤镜的女神，另一边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俞杨的心在姜织宁和柯译衍之间摇摆不定，反复艰难横跳。
天，好难选，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纠结了很久，俞杨缓慢深呼吸，斗胆拿出毕生勇气，慢吞吞转身看向姜织宁。
他语气小心翼翼，姿态虚心请教：“女神，咱们衍神纯情男高，年级第一，暗恋他的迷妹可以绕学校三圈，他哪儿菜啦？”
其实，他还想大吹特吹柯译衍无比牛逼的网球成绩。
不是不知道衍神各方面无短板，就连学习成绩也很顶，但毕竟他是体育生，专攻网球，自然更关注网球这块。
他的好兄弟柯译衍，那可是曾经拿过四大满贯中，法网、温网青少年组冠军的天才网球少年！
可以说，只要是打网球的职业运动员，毕生终极梦想就是拿下网坛含金量最高，奖金最多的顶级赛事——
四大满贯冠军。
哪怕是大满贯青少年组的冠军，那也足够令人望尘莫及！
在过去的网球圈里，曾经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可以从青少年组的冠军里预测出未来成年组的冠军。
所以俞杨觉得，衍神的网球才是最牛逼的！
不过，鉴于柯译衍一副退出江湖，彻底放弃网球的低谷状态，俞杨求生欲很强，不敢提这事。
......
纯情男高？
姜织宁愣了秒，下意识看向右边那张“纯情”男高脸。
高眉骨，五官优越立体，面部轮廓锋利，典型的浓颜系长相。
此时，少年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直线，就这么沉默不语的时候，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感特别重。
由于早年的童星经历，且常年学习街舞，以及家里姑姑从事服装时尚行业的原因，一路以来，姜织宁各种各样的大帅哥见多了，见惯了，审美口味早就被培养的极其严苛。
但是看到新同桌后，她瞬间心服口服，坦率承认，他真的很帅。
是种扑面而来，第一眼便让人愣神的帅，第二眼，第三眼，第N眼……越看越心动的帅，确实是稀有颜值。
少年长得张扬夺目，并不是清汤寡水的高中男生，而是在漫画杂志或者电视剧里才能欣赏到的顶级颜值男高。
可是……
姜织宁仔细打量着新同桌，不赞同心想，他这张脸长得......和纯情丝毫不沾边啊，就不仅不沾边，还完全是反方向发展。
依她看，倒更像是——
冷酷无情渣男脸。
还有，什么叫暗恋他的迷妹可以绕学校三圈，她疑惑心想，这是什么年代的中二形容词？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应该关心的重点，姜织宁淡定注视着新同桌，无言片刻，为刚才的嘴瓢道歉。
“抱歉，嘴误。”
说实话，柯译衍不是帅而不自知的人。
他知道自己长得招人，走路上回头率特别高，总是被人各种偷瞄，但被异性这么近距离，光明正大盯着，那还真是头一回。
女生的目光毫不客气，长久直白地凝在他脸上，感觉随时就要舞到他面前来，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柯译衍忍到极限，正想质问姜织宁要看到什么时候，再看下去要收费，就听见她忽然开口道歉，说自己嘴误。
嘴误？
谁信。
她绝对是故意的，又不是第一次这样，想到这，柯译衍转过头，冷淡斜了她一眼。
姜织宁：“......”
姜织宁本想说她脑子不太好使，记性时好时坏，但想想做人不容易，不能这么随便骂自己，为难自己，就算了。
她叹了口气，对他真诚解释道：“刚才真不是故意骂你，菜狗是我一个朋友的外号，我那会儿走神嘴瓢了。”
柯译衍没搭理姜织宁这番可信度不高的说辞，冷着脸心想，要不要现在去找班主任，告诉他照看新同桌这活难度太高，他做不了。
还是写检讨得了，同样是累，他现在忽然觉得，手累总比心累好。
面对柯译衍的冷漠态度，姜织宁倒没说什么，甚至表示很理解。
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出丑。
当初被壮汉误砸椅子后，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她记忆非常糟糕。
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当她看到过来探望的周静瑶，直接把周静瑶当成走错房间的陌生人，压根忘了女生是她闺蜜，名字也想不起来，一度把周静瑶吓得半死。
蔡从过来探病，她看着他，也是一副皱眉陌生脸，完全不记得他哪位。
有周静瑶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她怕自己再闹笑话，就小声问周静瑶，蔡从叫什么名，和她什么关系。
周静瑶故意说，他叫蔡狗。
她眼露惊讶，摆出真诚求知脸，好奇问：“还有人叫蔡gou的呀，这多难听呢，是哪个gou啊？不会是狗东西的狗吧？”
周静瑶笑到肚子痛，蔡从当场黑脸。
她刚才见到柯译衍，嘴瓢误骂他菜狗，唉，其实和蔡从有关。
住院期间，姜织宁的脑子总是时不时犯神经痛，饮食被严格控制，所以那段日子里，她心情和脾气都不太好。
有次她嘴馋，让蔡从帮忙带一份网红甜品店的黑巧薄荷千层卷，结果这个菜狗脑干缺失，回回都能忘记。
后来蔡从被她骂得长了记性，终于去买了，结果又因为在家里沉迷打游戏，一时忘了出门。
那天，她气得午饭都没心情吃，直接打电话大骂蔡狗，从他出门开始，一路骂到确认他坐上车，才冷哼挂掉电话。
她蹭蹭蹭下楼，赌气坐在住院楼下的长椅上，沉着脸，阴森森死盯路口，蹲点蔡狗。
大概是头痛、气晕、饿晕的三重攻击，姜织宁很快便等的头昏眼花。
其实几米之外就是便利店，她早已闻到食物诱人的香味，但她全身上下憋着一股少女的倔犟，就是不愿去便利店，饿死也不去！
正当她烦躁弯腰捂上胃，扶额斜眼时，忽然瞄见一个身型和蔡从差不多，身穿江中正装校服，手提黑巧薄荷千层卷，正在打电话的少年。
少年微低着头，脚步慢悠悠，逆光而来。
那一瞬间，姜织宁脸上浮起一分惊喜，九分火气。
发现少年眼瞎无视她，打算从她身边路过后，她无力翻了个白眼，猛然起身，直接拿起盖在腿上的毛毯，用力朝倒霉蛋甩去。
与此同时，她疾步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千层卷，怒气冲冲骂道：“眼睛不用可以捐掉，看不到我坐在这里吗！知不知道等你多久了，是想饿死我吗？！你这个歹毒的菜狗！！！”
倒霉蛋：“......”
嗯，柯译衍就是那个被骂成歹毒菜狗的倒霉蛋。
他好端端走在路上，正专心打电话，结果眼前突然一黑，一张毛毯迎面飞来，精准罩在他头上。
不仅莫名其妙挨骂，手里的蛋糕也被抢走了。
毛毯触感柔软，淡淡的水蜜桃甜香飘入鼻尖，不用看就知道是女生用品。
柯译衍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无比冷静的挂掉电话，抬手扯下毛毯，面无表情看向随手抛物的没素质路人。
姜织宁仰头，对上柯译衍风雨欲来的漆黑冷眼，呼吸瞬间滞住。
哎？
这帅哥谁啊？
她茫然眨了眨眼，数秒后，脑袋一歪，迷茫看向懒洋洋站在不远处，困倦打哈欠的真菜狗。
呃......无法理解，这个姓蔡的死人，为什么会站在那边啊？？？
原地去世算了......
就是这么一段乌龙过往。
姜织宁刚才辨认出柯译衍，其实想友善打声招呼“是你啊同学”，结果菜狗这个误称，在她脑海里实在印象太深刻了，导致她一开口，就不受自控的嘴瓢。
后来她想想，对于柯译衍来说，这是段不愉快的过往，为了避免越解释越出错，姜织宁干脆随便找了个道歉理由。
警报解除，眼看是误会一场，俞杨立马扬起笑脸，打起圆场。
“哈哈哈哈！原来是误会啊，那没事了，我就说嘛，我们家衍神怎么可能菜，哈哈哈！”
他顺势热情自我介绍：“我叫俞杨，欢迎你来高二一班，以后大家就是同班同学了，平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吩咐。”
“好，谢谢你。”姜织宁礼貌微笑。
“其实......那个......我是你的粉丝。”
俞杨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姿态有些扭捏地说：“从小看你的戏长大，就那部电影《记忆》，我都看过无数次了！”
他怕吓到姜织宁，又急忙补充说：“你放心，我绝对不是私生粉、脑残粉！”
听到这句话，柯译衍嗤笑一声，懒散靠到椅背上，冷眼旁观俞杨宛如突发恶疾的做作表现。
就很不理解，不理解俞杨怎么有脸说出“不是脑残粉”这种违心话。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拖拖拉拉不去打球，非要在人群里撅着屁股，看女神跳舞。
俞杨敏锐察觉到柯译衍瞥过来的嘲讽视线，愣了下，挺直腰杆，不自然咳了声，指着柯译衍说：“这位大帅哥叫柯译衍，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哦对了，在校期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衍神说，千万别客气啊，彬彬已经把照看你的重任交给他了。”
柯译衍：“......”
服了，这个大嘴巴！
还千万别客气，说的倒轻松，干活的又不是他。
柯译衍无语偏头，冷眼看向走廊。
姜织宁有些惊讶，刘老师没和她说过这事啊，这位新班主任是不是过于紧张她了？
她又不是什么易碎脆皮。
她真心觉得，按照姑姑烧香拜佛的超高频率，以及打算在寺庙附近买套房子住下，以求神明庇佑的离谱想法，她应该能平安无事到毕业吧......
唉，这位新同桌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啊？
她还想友好共处呢。
她现在真没有那个脑子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医生也叮嘱她尽量人淡如菊，避免情绪波动，平时少操没用的心。
这么想着，姜织宁忍不住开口：“那个——”
柯译衍回头，冷淡看着她。
“麻烦你了。”
姜织宁一脸真诚地对他说。
柯译衍：“......”
她继续说：“你别怕啊，我身体素质挺好的，精神状态很稳定。”
柯译衍：“......”
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怕？
她接着说：“会定时复查，按时吃药，真的，你别担心。”
柯译衍：“......”
很困惑，他为什么要担心？
姜织宁话还没说完，班门口突然有人找她。
“哎同学，宁王在吗？我们家宁王在班里不？”
坐门口的同学帮忙喊了声：“姜织宁，有人找！”
几人同时抬眼看向门口，是个男生。
男生是蔡从的小跟班，也是姜织宁休学前的同班同学，他手中拎着纸袋，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发现姜织宁身影后，兴奋冲她挥手示意。
“妈！这儿呢！”
被称作妈妈的姜织宁在一片震惊目光中安静起身，从容淡定走向教室外。
俞杨转身，一脸懵逼看着柯译衍，连声问：“我靠，几个意思？姜织宁还有儿子啊？居然长这么大了，谁是儿子爹啊？？？”
“我会知道？”
柯译衍收回视线，淡声反问。
俞杨：“牛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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