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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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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嘉乐心一横,大声对杨宇新说:“你别再说了。”然后拨开了他堵住的路出了房间。杨宇新一个人站在窗前,任凭泪水流着,还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哭成这样,等一下怎么出去见人。
杨宇新随手抹干了脸上的泪,他实在在这间屋子里呆不下去了,便打开门走出来。这时丁嘉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看他一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杨母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杨宇新这样子,忙问:“小宇,你怎么了?”
“没事,眼睛有点痛……”总不能说自己哭了吧,他只好随便扯谎。
“那就好,要不你去小乐屋子里睡一会儿吧,吃饭了叫你。”
“不用了,我去洗个脸。”杨宇新错身走进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杨宇新叹了一口气,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哭成这副样子,真是这几年都白活了。洗了把脸,深呼吸了几次,确定状态变好了,他才敢出去,进厨房里想帮母亲做饭,却被母亲撵了出来,“去去去,休息去吧,坐飞机也挺累的,去睡一会儿。”
杨宇新无法,只好又回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但是距离丁嘉乐很远,电视里演的什么他也没看进去。不说还好,被母亲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犯困了,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就睡了。还没睡实,就觉得有人摇他肩膀,还轻声说:“杨宇新,你快醒醒,在这睡容易着凉。”
强打精神睁开眼看,是丁嘉乐,冲着他笑笑,摇摇手说:“没事,就是突然间觉得很困。”
“去我屋子里睡。”丁嘉乐扶起他,搂着他进了房间。
用一只手把床上的被子掀开一个角,然后扶着迷迷糊糊的杨宇新上了床,还帮他把拖鞋给脱掉,整个过程都很温柔,生怕把杨宇新弄清醒了。
一切都弄好,顺便帮杨宇新掖了掖被角,丁嘉乐正要离开,却发现被杨宇新拽住了手,“别走,陪陪我吧!”杨宇新的声音像是在诱惑他,丁嘉乐的心一下就软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
丁嘉乐回身伸手摸了摸杨宇新的脸,轻声说:“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听见这话,杨宇新瞬间没了睡意,直接坐起来说:“你为什么一直逃避我?”
“我没有……”天知道,他之前听说杨宇新要回来的时候他有多开心,还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执意等着杨宇新,可是当见到了他,又想着躲开他,尤其是发现杨宇新并不恨他的时候,他何德何能还能再去奢望杨宇新的爱啊。
正想着,杨宇新却吻了他一下,很短暂,就像蜻蜓点水一般,可是一股热流袭上丁嘉乐的心间。
“杨宇新……”丁嘉乐低吼,他不能否认,杨宇新一定是在做傻事。
“你别说话……”杨宇新伸手环住丁嘉乐的脖子,使劲的吻住了他。五年了,他渴望这一刻五年了,他从没幻想过可以这么轻易的失而复得,唇舌之间的温暖交换,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杨宇新吻的很用力,像是弥补之前的亏缺似的,可是,杨宇新,你为什么这么傻!
突然间丁嘉乐想起了什么,连忙推开杨宇新,之前让他们沉迷其中的吻也在仓惶中结束,杨宇新瞪大眼睛看着丁嘉乐,似乎有些生气。“丁嘉乐,我就这么让你讨厌?”杨宇新大声的说,也不怕屋子外面的人听到,他这么低三下四,也只为他丁嘉乐一个人,他什么都不计较,难道还不能让丁嘉乐回心转意吗?
丁嘉乐也慌了神,伸手压住了杨宇新的肩膀,轻声说:“你别生气,是我,是我的错……”
“算了,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欧华,是不是就连以前的话都是骗我的,全世界就他妈我最傻。五年啊,我用了五年都忘不掉你,我尽量不去想你,尽量告诉自己,别爱丁嘉乐了,他没什么好,可是我做不到,我还是不停想不停的想。我多希望什么都没发生过,多希望我们还是像最开始那样单纯快乐……”
“……都是我的错,你别说了。”他真的受不了杨宇新说的这些,他何尝不希望像杨宇新说的那样,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让他欣喜的是,杨宇新说还爱他,如果他没听错的话。
“你就会一直道歉,可是有什么用。”杨宇新又躺下,用被子蒙住脸,不想让丁嘉乐看见自己究竟有多么狼狈,可为什么这该死的被子还是有丁嘉乐的味道。
丁嘉乐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掀开蒙在杨宇新头上的被子,对他说:“杨宇新,你为什么这么傻?”
“是啊,我很傻,傻的要死……”杨宇新转身不理会他,丁嘉乐却笑了,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
或许应该放下心结,既然杨宇新都不计较的话……想着,丁嘉乐低下头轻轻吻了杨宇新一下,正想转变为深吻,却传来敲门声,只听杨母在外面喊着:“你们俩出来吃饭吧……”
丁嘉乐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可是衣服上的拉链却挂在被子上,一下子就滑了下来。丁嘉乐慌张的拉上,尽管如此,杨宇新还是看见丁嘉乐脖子上面蔓延着一大片红白相间的疤痕,下面的虽然被T恤遮着,但也能想到面积应该会很广。
“丁嘉乐,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丁嘉乐也没预料到会有这个疏漏,连忙说:“没什么,快下来,阿姨叫我们吃饭了。”然后就快步走了出去。
杨宇新迟疑了一下,便跟着出去了。
桌子上摆着四只大腕,洁白的面条卧在浓浓的牛肉汤里散发出很香的味道,青翠的葱花和香菜随意散落着,杨母拉过儿子坐在桌子前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先吃点垫垫肚子,晚上再做好吃的。”
冬天这样的一碗牛肉面的确很诱人,可杨宇新脑子里全都是那片疤痕,看着面条也没了胃口。
“怎么了,不和胃口?”杨母见儿子并不动筷子,关切的问道。
“没有。”杨宇新拿起筷子挑了两根,吃了起来,味道果然很好,热乎乎的汤喝进肚子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这时丁嘉乐坐了下来,丁勇也从书房里出来,四个人坐在一桌的场景,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比做梦还不真实。
因为丁嘉乐的衣服领子竖的很高,吃起东西来尤其是面条就显得很不方便,杨母见了,就对他说:“小乐,在家里把衣服领子放下来不是更方便吗?”
杨宇新看见丁嘉乐慌了下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阿姨,没事,我没觉得不方便。”
“小乐这是因为……”还没等丁勇说完,丁嘉乐却打断了丁勇的话,“爸,你吃饭吧,别说了。”
丁勇“哦”了一声,低头开始吸溜面条,这似乎只是个小波澜,过去了就没有人在意了,可是杨宇新却想,吃完饭一定要仔细问清楚。
饭后,丁嘉乐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杨宇新跟在后面,在一旁看着,丁嘉乐觉得碍事,就赶起了人:“进屋去吧,在这站着干什么,一会儿我就洗完了!”
“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吧!”
“外面挺冷的,而且刚才你也没睡觉……”
“我不困。”他只是想找机会问清楚而已。
“我陪你睡。”说完就不再理会杨宇新,认真的刷碗洗锅。都弄好,擦干净流理台上的水珠,便拽着杨宇新回了房间。
还没等关好门,杨宇新就问:“丁嘉乐,你脖子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这话,丁嘉乐见也瞒不住什么,锁上门,然后干脆脱掉了外面穿着的运动服,那情景,真是吓了杨宇新一跳。里面的短袖T恤根本盖不住那一片片红白夹杂的伤痕,从脖子到胳膊上,估计身上也是。
“这……”难道是……杨宇新不敢往下想,这五年,在丁嘉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嘉乐又脱了身上的T恤,真的就如杨宇新所想的,狰狞的疤痕爬了整整一背。给杨宇新看完,丁嘉乐才把衣服一件件的穿上,其实本来不想让杨宇新知道,但是被他发现了,也隐瞒不住,即使因此厌恶他,他也没什么怨言。
“估计阿姨没跟你说过,我现在在Z市的森林消防大队……”不是母亲不说,而是杨宇新根本不愿意去接收任何关于丁嘉乐的消息。
“那场大火烧了90多公顷森林,整整着了一天,那天风很大,我们队里的人都下去救火了,还从外面调来了很多消防官兵,可是根本没用。后来我们几个人被火困住了,没办法,逃不出去,就只能趴在地上,听天由命,还好老天下了场雨救了我们……等我醒来,后背火烧火燎的,痛苦的要死,烧伤鉴定出来后,是深Ⅱ°烧伤,医生说可以做植皮手术,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丁嘉乐平静的叙述着伤痕的来由,但听得杨宇新心惊肉跳,他连忙用手捂住了丁嘉乐的嘴,重复着说:“丁嘉乐,你别说了,求求你……”
天呢!丁嘉乐都遭了什么罪,明明在市局的重案组,为什么要跑去当什么森林消防警察,又说什么早就离开了欧华,这些究竟都是怎么回事,杨宇新越来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