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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胖妞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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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好天气,习惯了每日早起给木头打下手的我忙完了一天的活,趁着那群臭男人出去办事,我潜到郡外后山的湖边,褪去层层衣物。
泡在离岸不远的水中,惬意扬手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点化出一阵阵圆晕,激起微微波澜,深深浅浅。享受着午后的暖阳,洗去一身臭汗,带去一天的疲劳,真是无上的享受。
一尾尾小鱼儿围拢过来,轻啄着我的四肢,痒痒的怪舒服的,话说现代温泉里不就有一种小鱼池的?嘻嘻,偌大的一个池子就我一个人享受,心情指数飙升,high得手舞足蹈,却不料惊得那群小东西东窜西逃,吓跑了一大片。
老实不动,没多久身边又聚集了一大群不长记性的。
“啦啦啦,我是一条小小鱼,自由自在 ……”轻声唱起了即兴创作的小曲儿。
“今天老子好心情好呀嘛好心情——”我身后的丛林传来欢快的小调,只是那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调调,似乎走了二万五千里般不着五线谱。
警惕地双手护胸,蹑手蹑脚轻轻上岸,就在指尖即将碰触到石边的衣物,对面的丛林中跃出一高大的猛男!
“谁?偷窥老子撒尿?”显然,我这里的动静被耳尖的他听到了。
“呀!”慌张过度,立马将露出水面的半截上身埋入湖中,“不许看!”
来人被我尖锐刺耳的嗓音震了震,待看清水中白乎乎一团的人是我,反而卸下了防备心,居高临下挑挑眉:“是你!”
熟悉的声音,还有方才粗鲁的叫嚣,能这么野蛮的,周边一带还会有谁?
“喂,你可以转过身了吧。”还看还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
“你来这里干嘛?胖妞?”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某人还不知道回避。
他是男人我是女的,虽然在这个时代还有一岁才算成年,但黄花闺女的羞耻心总是有的。脸涨得通红,不自觉重心下降直到下巴贴着水线我才有了丝安全感:“你看不出我在洗澡吗?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看我?”
两手一摊耸耸肩嘴角带着坏笑上扬:“拜托,你有什么好看的?不论从前从后从左从右,穿衣服或者没穿,都是一团肉!”
皱着眉头想反唇相讥,却一时找不到该如何回击。孙府的时候,纵使丫鬟下人无人胆敢评论我的样貌我也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外表极其厌恶并努力减肥。但是到了这里后,每天被人“胖妞”长“胖妞”短的,现在又被他说得如此无地自容,我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自卑那么无语,胖妞是我愿意的吗?这么多赘肉是我暴饮暴食造成的吗?我喜欢放着大小姐不当被人绑架?我犯贱到给山贼当家政女佣外加还要给人骂不还口?
胖妞胖妞胖妞!是谁造出“胖”和“妞”这两个如此没有美感的中国汉字?又是哪个天杀的从小把孙尚香喂成了人间凶器的身板?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找把刀子把那些赘肉全部割了。
“喂,怎么不说话?”吵架的对手突然乖乖闭嘴闷声不响,他带着失望抿抿嘴皱皱眉,“生气啦?可我说的是事实。”
一语不发,极度仇视他。
见我面色难看,稍有收敛但忍不住继续臭我:“别这样瞪我,我可不想当第二个二虎!”
受够了,我受够了,胖子就该被人嘲笑?滴答滴答,断了线的水珠打在湖面,天空依旧晴朗万里无云,而是我的心中下起了雨。
“你知不知道——”艰难地哽咽艰难地吸着鼻子,“每个女孩心中都沉睡着一只天鹅?”
“啥?心中的天鹅?你想吃烤鸭让木头买去!”不知道是真没文化还是估计激我,他耳背地将手掌竖在脑袋一侧。
“我是胖可我没有杀人没有越货,我只是倒霉到巧合地同你喜欢的女人一个名字,你却动不动就言语上攻击我!”
“什么攻击,老子又没拿刀捅你?”
“你不知道言辞一样能伤人吗?就算那个铃香好看又高贵,你也不用为了抬高她来刻意贬低我!我难看我胖,但你用得着老年痴呆一样每天提醒我我有多难看吗?我也有自尊,有对未来美好憧憬的,如果难看的胖的女人该被你这样的土匪头子刁难,那像你这种毒舌的男人就应该下辈子也投胎做胖女人!”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瘦下来让你们刮目相看。
“胖——”欲言又止,可能是被我泪水狂飙激动万分的谩骂给惊住了,他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便叫叫。”
“什么随便叫叫,那我以后也随便叫,叫你贼老大,土匪,流氓,变态,文盲!你会高兴吗?”一个人的价值与外表有关,但外表不是全部,难道这个男人只知道用表面的美丑来衡量一个女人?
“我们一群男人一起说话随便惯了,你干嘛当真?”拉不下脸,他继续为自己辩护。
“的确,一个随地小解的男人明显是随便惯了的。”哭累了的我喃喃自语。
无心追究我到底又骂了他什么,意外大度地转身钻入丛林:“快穿好衣服过来吧,兄弟们都在林子外干笔大买卖。”
“胖妞!你怎么来了?”
作为神秘嘉宾登场的我引来众人的不解,本是埋伏在树林两边的小崽子们细细碎碎。
方才的怒气和冤气还未被平复,我揉着红红的眼睛:“我不叫——”
站在我身边拍拍我的肩,甘宁先我一步:“我现在宣布,从今以后她叫香香!别给我乱叫其他的名字,记住了吗?”
不容违拗的压迫感还有老大的魄力,林中休憩的鸟儿被惊飞了大片。
“是,大哥!”几十号人集体应声非常壮观。“锦帆贼”全员一百来号人,视任务的艰巨性出人数,之前我被劫纯属首领带少数部下常规巡逻,而今日浩浩荡荡来了约莫五十来人,足见有肥羊但难度系数不低。
“不过,为什么叫香香?”不知道谁插嘴。
甘宁一副完全无法应对的模样,尴尬得抬高语调:“你个厮管那么多干嘛?”
“因为香香每天替大家煮饭啊,当然要取这个名字,大家以后定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是吧,大哥?”所有人就属木头和我最要好,果然能够急中生智替我解围的就是他。
器中地轻轻用拳头顶了顶木头的胸口:“你小子,机灵!”甘宁貌似也被木头救了。
方才我一直留意甘宁的面目表情,被人提问的当口他的脸一闪即逝地泛起红晕,他是在害羞?因为惹哭了我所以以这种方式来变相道歉,抑或是我的不快令他同情,作为大哥才对我进行关怀。之前的他因为和男人相处惯了所以不知道在与女人发生不愉快的时候如何处理,因此才会大呼小叫来威压,或者是唧唧歪歪来变相道歉。
但不管怎么说,从今天他对我情绪的在意,使得我突然对他有了稍许改观,也许他是个对外不讲理到处掠夺的疯子,但对自己人却非常体贴,只是这股体贴是以极为别扭的方式来表达。
而心思缜密如木头,应该从我红肿的眼神以及低落的情绪察觉出什么,但他非常会给人留有余地,我站到他边上后也没有主动问及此事。
打量着身边一群大老粗,也许他们打劫越货好事不干坏事挑有钱的干,但从他们对首领的维护,以及团结一致来说,也许并没有初给我印象的那般不堪。
正如同每个女孩的心底都沉睡着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一般,每个男人的内心深处也有外人难以触及的温软,只对自己的至亲至爱毫无保留。突然间,我稍稍对这帮满口粗话满身汗臭的土匪有了一丝,真的只是一小丝的期许,期许着我们可以相处愉快。
难得春风满面流露出暖色想给他们来个注目礼,却听得不远山坡下有了马蹄声。
“来了!”甘宁冲在队伍之首高举砍刀,“小的们,跟我上!”
情绪高涨众人挥着家伙下饺子一般跳下破顺着坡面往下滑。
“刺啦”我好像听到了布片撕破的声音,望着冲下去男人们的裤子,我突然恨得牙痒痒,不准虐待你们的裤子,不准!
“木头,你看他们怎么这样?弄坏了还不我来缝弄脏了还不我来洗啊,木——”嗓子眼像被鱼骨卡住一般,连那个文质彬彬的木头也拖着裤腿叫嚣着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