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霸三国》甜点宝宝

48、陪伴

　　我心头不解也是亲亲纳闷的，比平日早起静心梳妆打扮并期待满满的她不乐意了：“节节扣，不是在甘将军那里的吗？”

　　“亲亲——”将没规矩口无遮拦的丫头拖到一边小声，“将军府你照去，就说要回我的帕子。”

　　本来是想一次要节节扣，一次要手帕，好让亲亲跑了一回还有下一回，虽然不知道伯言怎么会替我拿回我的手链，不过打乱的计划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一个深谋远虑的精明女人往往能够再多顾虑两三步，一面克制喜不自胜的情绪，一面在心中替自己堪比诸葛亮暗自叫好。

　　“是。”心理平衡的她向我同伯言行礼，随即屁颠屁颠地一蹦一跳跑了。

　　“谢谢你，不过这事让亲亲去做就好了。”目送亲亲消失在街角，一边感谢一边试图凭一己之力带上节节扣。

　　伯言迅速抬起双手，伸了一半却又定在空中。他想帮我，但男女收受不清。

　　艰难地替自己扣上扣子，感受着凉凉的金属透过皮肤带给自己的清爽感，我嬉皮笑脸跟伯言打着哈哈：“伯言怎么会拿到我的节节扣的？”

　　正对我双眼，男人的视线毫不回避，似要让我透过他干净不含杂质的双眼明白他的真诚：“昨日听闻吕大人府上发生了意外，尚香你的节节扣辗转到了甘宁那里，今早顺道经过就替你要了来。”

　　伯言不愧是伯言，那么丢人的一幕内讧被他以“一场意外”干脆带过，想当初，我衣衫不整距离走光只剩一步之遥也成了他口中的“不拘小节”。

　　知道他说话特别会给人留余地，当然从说话的习惯也可以明白伯言是一个在情绪和表达自己想法上相当有拐弯抹角技巧的人。

　　“当真如此？”歪头表示质疑，“可是你为什么会顺道呢？又不住一块儿。”

　　青莲般的男子本是脱俗的气质沾染上俗人的尴尬：“正巧散步到那里……”

　　散步？还真是乱来一气的借口。算了，他都不愿意说，我也不逼问了。

　　“一起去看看公绩吧，看看桃花眼有没有面壁思过。”

　　伯言和公绩是认识的，而且难得公绩回来，我们三人也会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游。公绩擅武，为人好动，爬山打猎他总是满载而归不忘塞给我和伯言每人一只山鸡以示强者对弱者的同情，但他不知我的箭术师承甘宁百发百中只是不好杀生；伯言喜文，为人偏静，只要是由他做主活动节目大部分为湖畔垂钓外加茅屋边品茗，坐不住的公绩永远会感叹伯言的心如止水，为什么他能一动不动直到鱼儿上钩，为什么上钩的鱼儿伯言不要反而又将其放了回去？动静皆宜百无禁忌的我最喜欢到花田间漫步，扯着长裙在粉粉嫩嫩群芳的包围中转着圈圈大笑大叫，只不过当厌烦了小女生情调的公绩无耐性离去后，伯言和我就成了喂蚊子的重点对象两腿包包！

　　伯言张口纳闷：“你不知道吗？公绩今早就被调到别郡驻守了。”

　　啊？现在换作我张着嘴巴像傻瓜一样瞪眼，公绩被调开了，权哥动作那么快莫非是为了兴霸？

　　“由于比较突然，我也是今早早会的时候刚得知的。”伯言垂眸，似有不能让我解读的神情要回避一般，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抬眼和颜悦色邀约，“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奉陪。”

　　怎么可能会嫌弃，伯言还是这么客气，重重一掌拍上他的肩：“又来了又来了，你这么老觉得我会嫌弃你啊？”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伯言肩头抖三抖，随即与我相视而笑。

　　陆家当家，家众看到的都是他处世时威严独断的一面，部将看到的是他运筹帷幄力挽狂澜的将才一面。但正是这样一位万夫莫敌无所不能的陆家当家，却拥有不能对他人言的惊人秘密，也因为这个秘密，他总是生活在不安全之中。

　　“你是说，你不嫌弃我？”

　　永远忘不了生日当天，山洞内那个蜷缩在角落，眼内写满了无助和期盼的伯言。

　　所有人都不知的陆伯言最脆弱的一面，只将它展示给我看。

　　同伯言朝城南的竹林方向，那里有一处清潭水清如镜，旭日和风最是垂钓好时机。

　　提及最擅长也是最喜欢的静心运动，伯言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小时候的钓鱼经历，那段没有寄人篱下受父母宠爱的欢乐时光。

　　也只有在回忆无忧无虑纯真童年的当口，这个十二岁就担负起家族众人的早熟少年才会流露出不多见如赤子般纯洁真挚的表情：“我最喜欢钓鱼了，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

　　每次听伯言讲自己的事，向来聒噪的我也会默不作声，满眼堆笑点头。

　　喜欢，很少能听到他明确地表达出感情。

　　是啊，我也最喜欢伯言你了，从很久就开始喜欢。而且你还对我有一饭之恩呢，虽然你不记得了，可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

　　我不会嫌弃你，我还会帮你保守秘密。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胆敢嘲笑你，我第一个封了他的嘴！

　　只是，我对你的喜欢不同于你对我的喜欢，所以你赠我的玉佩，总有一天我会交给另一个适合它的姑娘。

　　是夜，孙府某千金的闺房内——

　　“小姐~~~”满面春色的亲亲异常欢快地哼着小调叠着衣服，“二愣哥他好厉害，什么都会~~~~”

　　厉害，指的是打老鼠？

　　“小姐~~~二愣哥他夸我聪明又伶俐~~~~”

　　你聪明机灵？骗人的吧。

　　“小姐~~~二愣哥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大肉~~~~”

　　那你下回替他做一点送去，只要不要烧了厨房就好。

　　“小姐——”本是嗲声嗲气的她突然神色悲伤将折叠好的衣服堆放到一边绕到我的跟前嘟着嘴，似是考虑要说什么。

　　小丫头一般肚子里藏不住话，想说就不要吞吞吐吐。我拉过她的手示意她坐到我身边：“怎么了？”

　　“二愣哥他不喜欢陆公子。”

　　“哦。我当什么事，反正他只要没有不喜欢你就可以了，反正他又不会娶伯言，喜欢不喜欢又如何？”

　　亲亲抬眼，充满了迷惑与不敢置信：“就这样？小姐还允许我们来往？”

　　被她绕得稀里糊涂，二愣不喜欢伯言跟亲亲喜欢二愣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为什么会不允许亲亲继续与二愣往来呢？

　　本是想使坏故意闹闹她，但望着那上水灵难得顶真的大眼睛，我始终不忍心再度玩弄清纯少女的心：“允许啊，你再接触接触，如果有意我就帮你谈谈二愣的底，如果合意的话就找人替你说媒去吧。”

　　扭捏别过身子不让我看清她脸上的异彩：“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对了，你说二愣不喜欢伯言？”怎么看伯言都不像是会帮着那帮保守老臣子打压兴霸的党羽，唯一可能就是伯言同兴霸公事上有冲突，按捺住好奇心，我故作不经意地取来两只杯子给亲亲和自己斟上茶。

　　亲亲举杯，但杯口触及唇边又放了回去：“今早小姐的节节扣不是在陆大人那里吗？”小丫头思索着犹豫着措辞，“二愣哥说是陆大人亲自登门拜访拿回来的。”

　　“我了解。”没有多余的只字片语以免打断亲亲的话头。

　　“但陆公子却态度甚为冰冷，甘将军好歹也是孙权大人手下的勇将，照理说应该相亲相爱才对。”

　　莞尔，小丫头可能还不明白官场中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只不过我并不相信伯言会是这样的人。

　　“也许是八字不合吧。”我笑着替伯言开脱，“更何况，伯言这人就这样，不熟悉的人看他都会觉得他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排斥感。”

　　“才不是——”亲亲狠命摇头，“就知道小姐会维护陆公子，亲亲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哟，维护心爱的二愣，亲亲竟然都把我当外人不肯直言相告了~~~轻轻给她脑门赏了个暴栗：
　　“本小姐最恨人家玩欲擒故纵了，氏无不可对人言，快说，小心我明天就把你嫁给城西杀猪的。”

　　瘪瘪嘴，委屈得很，似是替二愣鸣不平：“二愣哥说陆公子有些高高在上，而且拿了节节扣后还说了过分的话——”

　　咬紧牙关忍着脾气，她这是挤牙膏呢，不逼没下文：“什么话啊？”循循善诱的同时，手指在桌下偷偷拧着衣服下摆。

　　亲亲板起脸，收敛起平日类似麻雀般的叽叽喳喳，转而以稳定的调调启口，目光直视前方毫不斜视：“因为昨日的意外，孙家小姐同贵将军共处一室已成吕府下人的话柄，如今孙小姐的饰物要是继续拉在贵将军手上，恐怕谣言会越来越不利于孙小姐，女孩子家名节最是重要，我特地代孙小姐取她的贴身饰物。同时也请甘将军好自为之。”

　　“你确定？”实难想象这么硬邦邦的话出自伯言之口。

　　“二愣哥不会骗我的——”亲亲的口气又回复如初，“方才亲亲说的话都是二愣哥学给亲亲听的——”

　　他学给你，你学给我？我强烈怀疑这个cosplay已经完全走样了。

　　“小姐——”亲亲摇晃着我的手臂征求同意，“陆公子怎么可以如此看不起人？”

　　皱眉，完全无视亲亲带给我的阵阵晃动：“这语气和言辞内容确听起来不够友好，但是看不起人可能是二愣的一家之言，还是说伯言还说了其他的看不起兴——兴——新上任的甘将军的话？”

　　“没有了……小姐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才不是呢！虽然很想告诉她我对伯言不是她想象的那种，但考虑到她的迷糊个性外加口无遮拦，立即悬崖勒马放弃了此念头以免越描越黑：“伯言不像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力小人，再说他鄙视甘将军说不过去嘛，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我是以旁观者身份来看待这件事的，他说的话确在理，我和甘将军素未谋面却因为机缘巧合孤男寡女贴一起还共处一室——”边说边留意亲亲的表情，自己则苦笑一声，“你知道的，你小姐我比较出名——”

　　她与我两人对视，随即哈哈大笑，这紧张尴尬的场面被一带而过。

　　亲亲再度举起茶杯，“呼噜噜”喝出了声，畅快一饮而尽：“想想陆家公子的确没说什么挖苦他们的话，我明天跟二愣哥说去。”

　　小丫头现在三句话不离甘二愣，离出嫁不远咯~~~

　　不过方才亲亲模仿伯言的最后一句让我不得不在意：伯言让兴霸好自为之，但事实是兴霸从未招惹过我。而且伯言应该不像他今日所言是顺道经过将军府才替我要回首饰，他是特地为止的。看样子，明日有必要找伯言，由我这个当事人直接跟他解释清楚方为上策，毕竟我从那最后一句听出了酸溜溜的味道，伯言，是在替我将兴霸挡在门外？

　　不对，可能是我想多了，又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伯言应该不至于。对，一定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一觉睡醒到天亮的我想当然来到陆府骚扰伯言以打发这无聊到爆的时间，当然，本人早已忘了要向他解释吕蒙家宴的情况，等候通传站陆府门口脑中yy的尽是待会让伯言带我去哪里吃喝玩乐，败光他的钱，耗尽他的宝贵青春。孰料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那个好看温吞内向的美少年，而是点头哈亚毕恭毕敬的管家大叔！

　　“孙小姐，我家主人昨晚就奉命前往边境讨伐山贼了。”

　　讨伐山贼唉，曾几何时我和伯言还通力合作过呢！虽然那时候我很囧地被调戏了，他很囧地被围殴了，但结果还是相当完满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连夜出发不就是等于没有觉睡了吗？心中无比愧疚，早知道就应该就不该钓鱼后还拖着伯言逛夜市，连夜赶路睡眠不足，可以想象此刻的伯言一定有黑眼圈了吧，“突然接到的命令吗？哪里的军情这么急啊？”

　　“听说是东南方突起的山贼势力。其实主人昨日早会就接了令的，小的早在白天就替主人大点好了一切，还特地备了熏香好让主人午睡的时候放置在房中，只是不知为何主人忙碌到很晚……”

　　“他说他会回来午睡？”

　　“确是如此，主人说可以积累体力。小的还特地让厨房炖汤的时候加了一只人参，不过主人回来的时候顾不上用膳就出发了。”对我，管家有问必答。

　　心里疼疼的，鼻子酸酸的，眼睛尽然也多愁善感地湿湿的。

　　老好人陆伯言，你跟我说一声你要加班要出差会死啊！

　　我等你回来再去钓鱼那条河会干啊！

　　不吃饭不睡觉就想摆平山贼，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当家就可以乱来一气？

　　你以为你没了爹妈就没人会疼？

　　你以为你可以这样瞒天过海？没门！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