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寝出道[娱乐圈]》唐筱里

2、第 2 章

　　燕时从未听说过一个新人女团的第一次公开演出竟然不是自己的出道曲，而是翻跳别人的曲目。可惜，这种事就这样尴尬地发生在了这个不讲道理的平行世界。她们拙劣的歌舞和JUICY前辈相比，简直是当众处刑。

　　身旁的工作人员已经引导她们上场了，燕时走在第一个，飞快思索如何破局。

　　不管她们跳得如何，都一定会被拉出来和JUICY比较，作为一个糊比女团，又没有粉丝来帮她们冲锋陷阵，被骂是一定的。

　　因此，她们只能另辟蹊径，将“废物”做到极致，又展现出努力认真的态度，为将来的逆风翻盘做铺垫。

　　在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前一秒，燕时微微转身，向身后同样靓丽的五人悄悄道：“摆烂，但努力。”

　　三年的默契让她们一下子接收到燕时的信息，低声回应：“好。”

　　舞台上的光骤然暗下，六人站在空旷舞台的中央，聚拢成花朵含苞待放的形状，随着灯光亮起，六人的手同时向圈外伸展，如花蕾绽放，也如光芒四射。

　　这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可惜下一秒，一声突兀而劈裂的高音使全场观众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唱首句的温棠抢拍且破音了。

　　唱完自己的part后，温棠颇为尴尬地抿嘴。苏蕴荷向她投去安慰的目光。她们这时才知道，这次舞台是全开麦，一点垫音都没有。

　　下一句是燕时的部分，她努力地控制音准，但因为很少当众唱歌，声音断断续续地发着颤。

　　随着她唱段的结束，众人变换站位，列成一排，韩明鹿和欧阳一暄站在中间。这里有一小段齐舞，在欧阳一暄稍有些跑调的甜美歌喉中，六人把齐舞演绎成了颇具层次感的渐次舞。

　　台下时不时有观众的嗤笑传来，她们虽然听不清，却能感受到那种轻蔑的恶意。

　　副歌部分需要唱的句子只有一句重复三次的“sunlight”，对vocal水平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副歌第一小段站在C位的是拿到主舞和rap位的韩明鹿，她虽然不擅长唱歌，但还算完美地完成了这一部分。其他五人按照三角形的两边向舞台内排开，凸显韩明鹿的位置，为她的表演做出不甚出彩的铺垫。

　　第二小段，站在中心的是迅速调整好状态的温棠，她甚至加上表情管理，对镜头抛出一个wink。

　　副歌结束后，紧接着是韩明鹿的rap。她从站位的最边上斜冲出，一身飒气地来到舞台最前，配上即兴发挥的舞蹈动作，棕色的发丝随着动作飘扬，气场摄人。

　　台下零星响起几片掌声。

　　激烈高昂的rap平息后，紧随其后的是一段平静而温柔的旋律。这一段是祝潇吟和燕时的交互，一头红色波浪卷的祝潇吟站在C位，燕时站在她后面，侧身探出头来，舞动白皙的手臂，前伸至祝潇吟身前，如同守护一般的姿态。

　　但关键时刻，祝潇吟却站成一根木头桩子，愣愣地忘记手上的动作，只顾着唱歌。可惜，不仅歌词唱错了，一句话也只有一两个字在调上。

　　燕时当机立断，接着祝潇吟的歌词和她一起唱，用完全准确的音调覆盖祝潇吟的歌声。燕时的声音不再发虚，而是异常笃定，把跑到万里之外的祝潇吟硬生生拉了回来。

　　下一段是苏蕴荷唱的bridge。这一段歌词极其复杂，但苏蕴荷记忆力极好，纯熟地唱出歌词，中规中矩地完成自己的部分。

　　到达最后一段副歌，六人变换队形，成为前三后三、微微交错的两排，再一次呈现完全不齐的“齐舞”。体力不支的燕时和苏蕴荷开始微微喘气。

　　最后一波高潮过去，音乐戛然而止，她们的动作也随之定格。每个人都伸出右手，将手掌抵在额头上，手心向上，左手则叉着腰。这个ending pose，恐怕是她们整支舞蹈中最齐的一个动作。

　　灯光骤然暗下，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笑声。

　　鞠躬后，她们排成一列，从舞台另一侧下去。黑暗中，温棠搭着燕时的肩，苏蕴荷贴着韩明鹿的手臂，欧阳一暄挽着祝潇吟的胳膊，一路自嘲苦笑。

　　回到后台休息室，韩明鹿锁好门后，六人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累死我了……”祝潇吟奄奄一息。

　　欧阳一暄认真地看着燕时，身体微微前倾，把头凑过来：“不是，我到现在都没弄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机械音说要靠主业赚到225万，就是说我们必须要火，要出名，才能只靠着爱豆这个职业赚钱。但如果我们把赚到的钱花出去了呢？花出去的钱是不是就不能算在‘累计’的钱里面了？”

　　燕时仔细地回忆机械音所说的话，确定他并没有解释清楚这一点，大为头疼：“这个他没说清楚，我也不知道这个225万是怎么个算法。”

　　“要不我们直接问问系统？”常看小说的苏蕴荷对“穿越”“平行世界”“系统”等名词接受良好，跃跃欲试，“嗨，系统在吗？”

　　逼仄的休息室里无人响应。

　　燕时也跟上一句：“我们有个关于钱的问题，花出去的钱还能算在累计的钱里面吗？”

　　依然一片静默。

　　“好吧，看来这个系统是下线了。”苏蕴荷叹气，“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以存下来的钱为准吧，花一部分钱，把剩下暂时不用的钱全部放进一个账户里，直到存到225万。”

　　其余五人表示同意。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弄清楚自己的各种身份、经历、人际关系，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和现实到底有多大的不同。”韩明鹿斜倚在沙发上，蹙着眉，一副正经思考的样子，却突然间大惊失色叫起来：“啊！我的手机呢！我不能离开我的手机！”

　　“你刚从舞台上下来，身上怎么可能有手机？”温棠轻轻嗤笑，“我猜咱们的手机都放在经纪人那里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温润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225在里面吗？”

　　“啊，是。”祝潇吟仰着头应了一句。

　　“是我，王栋安。今天怎么没急着要手机了？以往你们练习完可是第一时间去拿手机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清浅而妥帖的笑意，像一个十分关照的长辈。

　　休息室里，六个女孩面面相觑。温棠睁大眼睛，用气声道：“这个人不会就是经纪人吧？”

　　燕时轻轻点头：“八成是，不然就是助理。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不高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方眼镜，发量有些堪忧。他将手里的包递给燕时，让燕时把手机发下去。

　　“谢谢老王。”燕时下意识选择了一个自己最有可能使用的称呼，见王栋安神色无异，她便知道自己选对了。韩明鹿和温棠立刻围上来，拿出包里的手机。燕时一眼便认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外还装那个大二时换的薰衣草紫手机壳，而其他人的手机也和现实中完全一样。

　　燕时和温棠对视一眼，按捺住小小的惊讶，碍于王栋安在场，没有表露出来。

　　“后边没咱们事了，车在地库等着，我们现在就回公司吧。”王栋安温和地呼唤她们，像招呼六个孩子。

　　坐进保姆车，女孩们全部变成低头族，迅速检查自己手机的痕迹，观察和现实中的不同。微信里，六人群依然好好地待在置顶，只是群名从“全及阁”变成了“225必火”。联系人列表里，亲人与发小全都没变，但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和头像。

　　“经纪人王栋安”，头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应该是他的女儿。聊天记录里有满满的嘘寒问暖，也有零星的行程安排。

　　“老板谷敬”，头像是一个简约的logo，下面写着四个字“蓝河娱乐”。

　　此外，还有化妆师、舞蹈老师、声乐老师等等。

　　突然，“225必火”中，欧阳一暄发了一张截图，并配上文字：[我刚刚在微博搜了一下蓝河娱乐，发现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是个只有我们一个女团的小破公司，位于当下内娱爱豆经纪公司格局金字塔的最底部。]

　　[韩明鹿：或许还有一个更不好的消息，你们要听吗？]

　　[祝潇吟：啥消息？]

　　[韩明鹿：我在微博小号首页刷到有kol发了我们的舞台，还带了话题，下面一片嘲声，而且，已经破三千转了。我猜，过会儿就该上热搜了。]

　　[燕时：……救命，果然要废物出圈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燕时看到视频下评论的时候，还是屏住了呼吸。

　　[热评一：内娱要完。]

　　[热评二：这算不算内娱第一废物团？目前来看应该没有更废的吧。]

　　[热评三：哪里来的糊比女团也能代表内娱了？能不能别老扯内娱了，这跟内娱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她们实力太废，还跳JUICY的舞，丢脸丢到国外去。求求所有废物爱豆都从舞台上滚下去好吗？]

　　[热评四：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最尴尬的三分钟，但我竟然认真地看完了。我以不专业的角度试着客观点评一下：开头这个齐肩发妹妹抢拍破音了，但音色还可以；第二个唱歌的双马尾妹妹声音发虚，音准还可以，后面把跑调的队友拉回来了；第三个唱歌的黑长直妹妹跑调了，但嗓音条件不错；负责主舞和rap的棕短发妹妹应该是最大的亮点，矮个里挑高个；红色波浪卷的妹妹实在是漂亮，但实力上完全找不出能夸的点；黑色披肩卷发的妹妹无功无过。她们的舞蹈完全不齐，需要好好磨一磨。P.S.我很努力在夸了！！真的不容易啊！]

　　……

　　坐在副驾驶的王栋安突然转过头来：“哎呀，你们上热搜了。”

　　燕时没好意思念出那个热搜词条——#内娱第一废物女团225#。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第一次公开舞台就搞砸了，您不生气吗？”

　　王栋安和蔼地说：“不啊，第一次上大舞台嘛，总会紧张的。你们练习室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之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燕时心下感激，默默敲出几个字发到六人群：[老王人真的不错。]

　　[温棠跟上：确实。]

　　[苏蕴荷：我也觉得，他好像很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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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