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拖延症太太》陈皮绿豆沙

3、第 3 章

　　沈慕回答完程以南的话后，打开吹风机呼呼的吹头发，聒噪的机械声把两人间的颓然掩盖，也把某人的失落悄悄掩盖。
　　站在床头的程以南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怎么开口，尤其是看到沈慕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烦躁郁闷的情绪一并涌出，也把到嘴边的话压下去，一甩手转头就出了卧室。
　　一百多平的房子，在俩人都缄默不语的情况下，显得愈发冷清安静，甚至有点诡异。
　　等程以南再折回卧室时，看到床上隆起一个小包，沈慕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许是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被子肉眼可见的动了下，然后又恢复如初。
　　沈慕听着房间里来回走动的响声，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直到右侧的床微微塌陷时，她才稍微转过头看了眼躺在身侧的人。
　　一时间，四目相对的俩人，气氛变得有点暧昧，沈慕轻咳了声，打断了程以南那死亡般的凝视，然后转过身继续玩她的手机，
　　一整晚，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同床异梦，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冬天的早晨来得有点晚，七点多了，外面还是灰蒙蒙的。
　　程以南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一放松下来直接睡到八点多。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侧已经没人，伸手摸了摸被褥，还有没有温度，应该是起床挺久。
　　因为昨晚的事，他多少有点不安，立马起来跑到客厅看。
　　开放式的厨房，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卫衣、黑色裤子的背影在水槽边洗东西，客厅里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因为职业的缘故，沈慕每天六点半就要起来，七点半到教室准备早读。特别是作为班主任的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同时还要处理许多鸡毛蒜皮的事。
　　可怕的生物钟，就算是放假没有闹钟，她都会准点醒来。所以，一大早醒来的她去逛了菜市场，顺便把早餐和菜一并买回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慕头也没回，继续清洗手中的菜，只是关了水龙头后，背对着客厅说了句：“早餐有豆浆油条和皮蛋粥，我搁在餐桌那。”
　　声音落下后，良久，沈慕才听到“嗯”的一声。习惯了程以南平时不苟言笑，冷冷淡淡的样子，她没有多大感受，继续着手上的事。
　　沈慕和程以南俩人私下的相处，有点像陌生人，但又有点像老夫老妻。既有默契，但又互不相干。
　　就像现在，程以南吃完早餐后，坐在客厅里用手机处理一些加急的文件，而沈慕则一会在厨房转，一会在客厅找东西，来来回回，大家愣是保持默契，各忙各的。
　　程以南的余光随着沈慕的身影移动，想要找她说会话，但又看她很忙的样子，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午饭时。
　　俩人安静的坐在餐桌前吃饭，沈慕喝了口山药排骨汤，对着坐在对面的人说：“我买了三点半的高铁票，等会吃完饭我就回G市。”
　　程以南夹菜的手一顿，轻蹙着眉，语气有点不悦的问：“你不是双休嘛？”
　　“是双休，但我作业没改，试卷没批，还有课没备。”沈慕说完用力的咬了一口碗中的鸡翅，谁不想周末休息躺尸啊？别看她们教师有寒暑假，周末双休，但作为她们这一行，必须为祖国的花朵负责，一个环节都不能落下。
　　见程以南没有异议，沈慕继续说着她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快到期末了，要安排复习，所以我下个月也不回来。寒假吧，寒假和小茜一起回来。”
　　“你们老师也要周末复习期末考吗？”程以南能理解要备课、批改作业这些，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学生期末考复习，她们老师跟着也要期末考。
　　沈慕听着他这话，不由得感叹，大多数人对老师这个职业的偏见可不是一般高，“期末考关系着绩效，我能不能拿到高的奖金，要看学生的成绩，你说我紧张不紧张？”
　　诚然，程以南对除了自己的专业外，还是不够了解的，对此他不再纠结，只是不死心再问一次：“下个月真的不回来。”
　　“不回，你不也经常不回家吗！”沈慕说着，把心里的吐槽也说了出来，突然意识到有点玩味，立马补了句：“我的意思是你经常出差很忙不回家，我到期末也挺忙的。”
　　说完，还笑得一脸真诚，就差在脸上写着“你信我，我真的很忙，没别的意思。”
　　见她这样说，程以南不再追问，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暗自打定主意的他没有再多说。
　　午饭过后，沈慕在客厅收拾背包，一边对着坐在沙发看手机的程以南念叨：”炉上那个砂锅还给你留了汤，你晚上记得喝完，冰箱里还有一些菜，不多，你记得煮了。“
　　程以南的心思都在手机的那个加急邮件上，压根就没用心听沈慕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一门心思收拾背包的沈慕也没多大注意程以南的态度，只想着赶紧整理，且还盘算着等会到高铁站能不能改签早一班的车回去。
　　半个小时后，客厅响起一串钥匙的碰撞声，程以南抬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源头，却看见沈慕坐在玄关处换鞋，并且还没发现自己看着她。
　　“你这是要去干嘛？”
　　本想安安静静溜走的沈慕，被这淡淡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低着头继续系鞋带，慢悠悠的回道：“我现在出门去高铁站。”
　　程以南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显示十二点二十几分，距离她午饭时说的班次还有3个小时，她这是这般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吗？心里升起一股恼火，但语气依旧不咸不淡：“你不是买了三点多的票嘛，怎么这么早出门？”
　　沈慕笑着看他，她能说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想要早点回G城和程以茜约着出去逛街嘛？她不能，搞不好程以南就知道自己嫌弃他。
　　“那个，现在不是没事嘛，我想着也要回去，那就早点走。”说到最后，沈慕都有点心虚，而且程以南一直盯着她看，又不说话，让她感到心里毛毛的。
　　就在她要“坦白从宽”时，就看到程以南向自己走来，还带点冷冰冰的气场，沈慕不自在的抹抹鼻子。
　　程以南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拿着车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一旁的人在坐着不动，然后用手轻轻地拍了下：“走了。”
　　“走？去哪？”
　　“送你去高铁站。”
　　沈慕听完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和程以南结婚半年，他是第一次提出开车送自己，这里面不仅仅有惊讶，还有一丝疑惑。虽然很开心，但她还是不想麻烦他：“你还有工作要忙，不用送了，我坐地铁就可以了。”
　　程以南被沈慕拒绝后，脸色不悦。不说女朋友、妻子都喜欢自己的另一半接送，怎么他家这位不一样？但不管沈慕说什么，他都送定了。
　　“不碍事，赶紧走吧，你不是说了想要改签嘛。”
　　话到这份上，沈慕深知再拒绝就显得矫情，点头回应后，夫妻两人便一起出门。

　　周末的路况很好，比原本预计的时间要早到。
　　程以南想找个地方停车，然后陪沈慕去办改签手续，谁知沈慕指着手机跟他说已经改签完了。
　　“你回去的时候开慢点，注意安全。”沈慕下车后，趴在车窗叮嘱他。
　　看着她明媚的笑靥，程以南感觉心脏某些地方在发酵，忍不住抬手想要去捏捏那白皙的脸颊，最后理智战胜念想，对着窗外的她说：“好，到了给我电话。”
　　“好，那拜拜！”沈慕跟他告别后，头也不回的上楼过安检。
　　看着那抹毫不留恋的身影，程以南突然间理解那种不想说再见的心情，等那身影不见了，他才启动车里离开。
　　有些事情不受控制，不如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