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痛经青年［现代女尊］》江辛恬

18、18

　　杯子里剩了一半的水，乐观的人想到的是“太好了，还有一半的水，”悲观的人想到的是“糟糕，只剩下一半的水了。”

　　毫无疑问，修愍是后者。

　　敏感多疑、悲观厌世、懦弱畏缩。

　　他的性格从小就软弱，不像他强势的妈，也不像他无理取闹的爸。

　　在学校里被同桌女生欺负，回家也不敢说，只是不愿再去上学，他妈妈发现了问题去找老师，老师叫了对方家长谈，谈完后老师给他换了位置，没有人再欺负他了，但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那个女生不许别人跟他一起玩。

　　高一的时候，他的爸妈忍受不了彼此，选择离婚，他的成绩从那个时候开始下滑。

　　他的妈妈后来说，要不是为了你中考，我们早就离了。

　　十年前，离婚是不光彩的事，可是很快全班都知道。

　　因为那个欺负他的女生又和他同班，在老师那里看到了他填写的表格。

　　重点高中学习氛围在，好事者少，他安安静静不惹是非，但还是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是可怜他的。

　　他更像是个异类。

　　他受了很大的刺激，没有朋友可以说，也不会报复，学习压力又大，他只能不停地写日记。

　　也就是那时，他彻底变成了一只乌龟，日记本就是他的壳。

　　再后来，爸爸妈妈各自有了新欢和小孩，不再管他。

　　真正关心他的只有姥姥。

　　别人的人生或许像是马里奥在闯关，有金币可以吃，有经验可以学，有旅伴可以谈心，而他的人生就像一颗漫无目的的球，向哪里滚都由不得他，只是滚。遇到阻碍他也不面对，就换个方向，继续漫无目的地滚下去。

　　他没有看过球的背景，没有什么好看的。

　　遇到成缇，他被拦住了，他睁开眼，看到这个漂亮的女生在对他笑。

　　接着，这颗球拐了个弯，滚到春天的花海里了。

　　可是春天是会结束的。

　　修愍接到成缇的电话，没换衣服，匆匆忙忙下了楼。

　　他感觉电梯从没有这么慢过。

　　女生在他们分别的位置等他，他们今天已经见过一次了。

　　“修愍——”她盯着过道，看到他，喊他。

　　他抬腿跑。

　　“又跑。”

　　修愍于是停下来，开始走。

　　成缇又笑了。

　　“有事？”他问。

　　“嗯，有事。”

　　“什么。”

　　成缇看着他。

　　路灯没有他看向她的眼睛亮。

　　成缇没有再犹豫，她认真地问他，“我想问问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啊……”尽管修愍想到了她找他的一百种可能，这一种当然排在第一位，可听到她这样直接干脆的说出来，没有任何铺垫，修愍还是禁不住愣了。

　　A城是一座小县城，轰轰烈烈的故事发生得不多。

　　修愍的一生，也会和这座小城一样，一直平淡下去。对，他的一生才刚开始，但是已经可以看到结尾。

　　成缇是他人生中的变量。

　　可春天是会结束的。

　　“我有很多缺点。我……”修愍的眼神开始闪躲，语言功能开始退化。

　　成缇望着他，问，“痛经也算缺点吗？”

　　修愍看着她。

　　成缇又说，“肯定不算啊，所以你还有什么缺点？”

　　修愍不能再隐瞒了，他说，“你不了解我，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成缇！我配不上你。”

　　虽然很喜欢你，但是……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在某一天厌烦。

　　“修愍。”成缇微微笑着，郑重地叫他的名字，她向他伸出手，说，“如果我这样一直伸手，你会握住我的手吗？”

　　她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却把时间给了修愍。

　　“成缇……”

　　“在。”

　　女生的手，还在空中，手掌摊开，空白而坦诚。

　　“你会走的……”修愍声音哽咽。

　　“也许吧，但也许不会。来，试一下。”

　　她没有给保证，却比保证更真诚。

　　因为父母的原因，修愍早就不相信爱情。她是律师，更见多了悲欢离合。

　　但因为她的话，修愍摇摆的心忽然就定了。

　　对谁来说，这都是一段不确定的旅途。

　　春天会结束，但夏天会到来。

　　人和人，本来只能互相陪伴一段时间。

　　他要什么？长久？一辈子？

　　他明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干嘛还要。

　　他轻轻抬起手，覆在成缇的手上。

　　成缇握紧了他的手。

　　这时，暖风轻轻吹过他们的脸颊，空气中飘来了绒花的香气。

　　花是粉色的，味道是甜甜的。

　　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