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舒扬是个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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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舒扬是个胆小鬼，这是方司珩在第二次和舒扬表白之后得出的结论。
他总是在方司珩轰轰烈烈的表白声中落荒而逃。可是，明明在日常的相处里，舒扬是喜欢方司珩的。
至少，在方司珩眼里，舒扬是喜欢他的。
“方司珩你是不是又忘记吃早饭了？”
“方司珩快写作业，明天就要交了。”
“方司珩别熬夜打游戏了，黑眼圈都这么重了。”
“方司珩笨死你算了，下个楼都能摔了腿。”
不喜欢怎么会关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不喜欢怎么会在意你交没交作业会不会被罚
不喜欢怎么会看你黑眼圈重不重
不喜欢怎么会用又嫌弃又心疼的语气和你说话。
舒扬又不是渣男，舒扬就是喜欢才会这么关心我的。方司珩固执又天真的想。
可方司珩大概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不断脑部和过度解读对方的行为的。
2.
舒扬一开始是真的喜欢方司珩，小孩臭屁又高傲，率直又可爱，可是，不是那种喜欢。
男生之间的兄弟情谊很简单的，舒扬本身也是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小孩儿对于这份兄弟情，好像有了其他的理解。
“舒扬，我，喜欢你。”小孩儿认真的面孔下面藏着的激动，舒扬能看出来。
抿了抿唇，舒扬落荒而逃。他不敢接受，但也不忍拒绝。
舒扬不敢想象父母知晓他和男人谈恋爱的样子，他受不了父母失望的眼神。
可他也不敢面对拒绝方司珩后两个人的尴尬，他自私的认为，只要不回应，什么都没关系。
舒扬承认，他就是个胆小鬼。
可是，小孩儿的爱太明媚了，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大概舒扬不知道，当称呼慢慢的从方司珩变成小孩儿的时候，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就跟着一起变了。
后来舒扬想，如果自己勇敢一点就好了，他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了。
再后来舒扬庆幸，还好还好，自己没那么勇敢，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3.
方司珩能考上京北，凭的是天分，课本只要看两眼就能学会，舒扬不一样，他靠的，是爸妈的期望和努力。
舒扬就是在传统观念熏陶下长大的普通小孩，懂事又温柔，也是邻居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方司珩是妥妥的京圈少爷，生活肆意又张扬，在他眼里，钱几乎就是万能的。
非要比喻一下的话，那么舒扬是家养的小猫，乖巧可爱，方司珩就是放养的小狼狗，热情且忠诚。
方司珩在舒扬身边纠缠了他四年，直到大学毕业，方司珩想，舒扬真不好追，但是方司珩又想，舒扬今天中午吃的蛋炒饭为什么这么好吃，他怎么就买不到这么好吃的饭。
其实，方司珩想过，就放过舒扬吧，可每次想过之后就是不甘心，他明明就觉得，舒扬快答应他了，是他太着急了。
这么一想，就是四年。
舒扬以为，他和方司珩的联系，总归凭着毕业就慢慢淡了的。毕竟这几年自己从来没有回应过这段感情，小孩子的爱，等等就过去了。
可舒扬低估了方司珩的固执程度，也低估了他的小孩儿的爱。
4.
大学毕业，舒扬和许多人一样，正常的租房，投简历，找工作。名校是个敲门砖，舒扬为人又很努力，所以找到一份好工作，不是难事。
方司珩厚着脸皮租了舒扬的对门，和他投一样的简历。方式集团的大少爷，哪个公司都要给三分薄面。方家父母本就开明，只要方司珩不出格，做什么都当是历练了。于是方司珩就更加放肆的追求舒扬。
“舒扬，你好好想想，我真的不行吗？你抛开世俗，我哪点不够好？你说，我改。”
“小孩儿，我只是拿你当弟弟。”
“狗屁！”因为喝了酒，方司珩说话渐渐大胆又直接起来。“舒扬，你他妈就是个胆小鬼。”
“方司珩，你不懂，我们在一起要面对的是什么。”
“所以，你也是想过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对我没感觉。”满脑子都是舒扬语气的无奈，方司珩愈发大胆，“舒扬，我们试试啊，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克服不了，是相信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信我一次，就一次。”
酒精果然会让人上头，这些话以前方司珩不是没说过，但这次，舒扬动摇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想，要是方司珩是个女孩儿，他爸妈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他没忘记他妈拉着他的手，多怕他去外面上学之后会变得和邻居的儿子一样喜欢男人。
“我爸妈……”
“叔叔阿姨我去解决好不好？你相信我。”趁热打铁过这么多次，只有这一次，方司珩看到舒扬脸上了明晃晃的动摇。
“好。”
明明只说了一个字，舒扬觉得他好像用了这辈子的勇气一样，他如沐春风的外表底下是懦弱如斯的性格，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生活好像在遇到方司珩之后开始偏离轨道。
他的小孩儿愣住了，然后哭了，方司珩哭了。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虽然一直都被他叫小孩儿，但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这么崩溃。
可是舒扬笑了，这么多年了，他从没有现在这一刻轻松，小孩儿的直觉没错，舒扬就是一直都爱方司珩。承认就承认了吧，小孩儿这么多年喜欢他喜欢的太不容易了，回去给爸妈讲讲道理，人这一辈子，总要勇敢一次吧。
他第一次温柔的捧着方司珩的脸吻去了他的眼泪，然后青涩的碰上了方司珩的唇角。方司珩笨拙的回应着他，内心像炸开了一束烟花。
5.
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来的奇怪又迅猛。
起因是舒扬在公司里有个方案没做出来，被为难了，方司珩气不过要去理论，然后就被舒扬拦下来了，回去之后方司珩就觉得舒扬性子太软了，舒扬就只是笑了笑抚摸了他的头。
吃过饭舒扬就把自己埋在了屋里，方司珩一开始还能自己找点事儿干，可是过了十二点舒扬还在忙，方司珩不干了。
“睡觉，明天再弄。”方司珩过去粗暴的合上了笔记本。
“乖，快弄完了。”舒扬也很烦躁，但是耐着性子，哄着方司珩。
“不行，一个小时之前你就这么和我说。”
“不弄完明天会交不上的，听话，笔记本给我，啊。”
“交不上就交不上，你一个实习生，他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你，大不了咱们不干了，你去我爸那儿，我们家公司里从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本就是关心满满的话，可方司珩说到了舒扬的心坎上。
两人的生活环境本来就有差距，舒扬其实很害怕，怕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孩儿会跟着他吃苦，会受委屈。
就像努力让父母过上好的生活一样，努力让方司珩不跟着自己吃苦，也被方司珩算到了人生规划里。
可方司珩的话，戳到了舒扬的痛处。
“对，你们家开的公司，大公司，你怎么不回家去实习，跟着我在这里干什么。你想不干了就能走，我什么也不是我也能走，和你在一起我都能少努力多少年，我真实捡到大便宜了……”
“舒扬你说什么呢？”讽刺的语气让方司珩懵在了原地。
“……”面前人责怪又委屈的话像一盆水泼醒了舒扬，是啊，他在说什么，他没说什么，他太害怕了，所以没控制好。
“对不起，我出去静一静。”
“舒扬，你在害怕什么？”
拉住门把手的手猛地一顿，舒扬还是走了出去。
舒扬凌晨三点才回来，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小孩儿，盯着幽黄的台灯发呆。听到动静之后向他看了过来，通红的眼底泛着水光。
舒扬向着方司珩走了过去，床上的人自然而然的张开双臂，舒扬带着满身寒气，顺势抱了上去。
“舒扬，我害怕。”方司珩脑袋使劲往舒扬怀里钻。
“小孩儿，怕什么，我只是出去静一静，又不是不爱你了。”舒扬温柔的摸着他的头。
“那下次，你别出去了，我们当面解决好不好？”
“好。”
6.
见家长这件事，可以迟到，但肯定不会缺席。
两个人纠结犹豫良久，决定先见舒扬的父母。
方司珩说，他爸妈一直都是只要他不干违法乱纪的大事儿，大方向上不犯错，就不会对他有过多的干预。
见家长的前一天，方司珩都极度紧张以致亢奋，可舒扬不一样，他只有紧张。
两人当着爸妈面拉起手的那一刻，舒扬清楚的看着自己的妈妈脸上明媚的笑容低沉下来，然后眼神逐渐犀利，刺的他不敢去看。
觉察到身边人的僵硬，方司珩温柔的捏了捏他的大拇指，“伯父伯母，我是真心喜欢舒扬的，现在科学技术十分发达，您担心的孩子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我可以给舒扬未来，请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方司珩手心里的汗水舒扬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可是他们都没有退缩。
“扬扬，你先回房间。”
“妈，我是真的喜欢他……”
“回去。”
“舒扬，回房间吧，信我。”方司珩安慰的向舒扬笑了笑。
舒扬坐立难安的在寝室走来走去，他不知道大概过了多久，可能是半小时，一个小时，可能更久，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舒扬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生。
舒扬觉得，自己真是个胆小鬼。
“舒扬，我成功了！！”开门的那一刻方司珩激动的抱紧了舒扬，“伯父伯母说会给我个机会。”
舒扬不知道那天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后来妈妈的脸没那么阴沉了，爸爸在饭桌上也多看了方司珩几眼。
“小孩儿，我真是个胆小鬼。”舒扬抱着怀中的人，闷闷的说出来了这句在心里过了无数遍的话。
“我知道，舒扬。”
“嗯？”
“我知道，舒扬是个胆小鬼，但是没关系，方司珩很勇敢。方司珩爱舒扬，爱温柔的舒扬，也爱胆小鬼舒扬。”
紧了紧怀抱，舒扬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遇到并拥有了如此明媚又炙热的爱。
方司珩也觉得，自己何其有幸，遇见并拥有了自己值得坚守一生的爱。
7.
舒扬的爸妈松口了，方司珩的父母没意见，所有的所有，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每天下班后方司珩都会坐在沙发上悠哉游哉的吃着舒扬提前剥好的水果，然后看着厨房里的舒扬忙碌的身影，这是家的感觉，方司珩如是的想。
舒扬每次做好四菜一汤后，摘掉围裙去叫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人，然后自然而然的落下一个吻。在吃完饭后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温柔的看着耐心清洗每一个盘子的方司珩，有时候玩心大起，方司珩还会对着他用洗洁精吹泡泡。他家小孩真好，舒扬如是的想。
日子越过越平淡，也是方司珩和舒扬都想要的细水长流，爱是不会被生活打碎的，柴米油盐从来都是辅料，于什么而言都是。
大概是过于顺利了，老天爷看不惯了，所有想来插手弄出点事情。
方司珩的妈妈突发心脏病，病情来势汹汹，医生说，需要换心脏
方家动用所有关系都找不到合适的，一夜之间，愁白了方司珩爸爸的头发，愁坏了方司珩。
“舒扬。”
“嗯。”
“舒扬。”
“我在。”
“舒扬。”
“嗯。”
“舒扬。”
“别怕。”
……
怀里的小孩在病房外一声又一声嗫嚅的叫着舒扬的名字，舒扬不厌其烦的一句又一句的回答。他知道他的小孩儿在害怕，他不想让小孩害怕。
方家在不停的找，舒扬也在让以前学医的同学帮忙打听。
一周之内必须找到合适的资源，他们，都在和时间赛跑，和死神抢人。
“有了，有合适的心脏了！”
方家和舒扬同时拿到了这个消息，可是怎么劝说捐献者，是难上加难的问题。
同院的一个女孩叫周婉，今天刚刚出了车祸，因送来不及时抢救无效，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单。舒扬的同学留意了一下，于是偷偷将死者与方司珩的母亲心脏样本做了活检，适配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可是，死者为大，简单的沟通交流之后，周家父母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留一个全尸，不论方司珩出多少钱，都不同意。
场面一度僵持着，周家父母不想答应，方司珩不想放弃。
最后，是方父无奈的叫走了两人，说再想别的办法，毕竟，周家父母的做法，他也能理解。舒扬搀着方司珩走出去的瞬间，和要进来的女孩儿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方司珩状态太糟糕了，舒扬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
方司珩真的要绝望了，他崩溃的抱住舒扬。
“舒扬，你说我妈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小孩儿，别难过，要坚强，生死有命，阿姨那么温柔的人，上天不会轻易收走的。”
“狗屁的生死有命，舒扬，我从来都不信命。”方司珩把头埋在舒扬脖子里，“我不能放弃，肯定还有办法。”
后来，方司珩觉得，大概是他的真诚打动了周家父母，他们无偿捐赠了女儿的心脏，甚至，连登门道谢的礼品都是再三推脱才收下的。
“舒扬，他们真是好人。”
“对啊，他们是好人。”
8.
舒扬和方司珩分手了。
历时233天，舒扬和方司珩提了分手。
方司珩想不通，不明白，不理解，并且，极为崩溃。
他不懂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妈妈的病情好转了，舒扬工作转正了，甚至上次他去舒扬家，舒扬的爸妈对他都开始笑了。
明明这么多件好事在最近都发生了，明明最近一件坏事都没有，舒扬为什么要分手呢？
是他最近太爱撒娇了吗？
是最近他做的饭没有舒扬好吃他不高兴吗？
是上次带回来的鲜花舒扬不喜欢吗？
方司珩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是不爱了。
可当面对质的时候，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为什么？是不爱了吗舒扬？”
“方司珩，你就当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钱吧。”
“舒扬，你真是个混蛋。”
“方司珩，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方司珩夺门而去，舒扬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所想。
方司珩以为舒扬肯定是因为什么事和他闹脾气，所有在冷静下来之后，游逛了半天的他还是买了一束鲜花带了回去，他想，没事儿，先低头认个错，有的是机会问他怎么了。
可是，在打开大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了往日忙碌的身影，桌上只有做好的饭菜，卧室衣柜属于舒扬的衣服也没有了的时候，方司珩才意识到，舒扬动真格了。
舒扬真是给胆小鬼，说不爱就不爱了，连个告别都不给他，方司珩一勺接一勺的吃着桌上冷掉的饭菜，泪流满面的边吃边想。
9.
舒扬要结婚了。
在方司珩第三次去舒扬家堵他时，舒扬的妈妈拉着他的手和蔼的告诉他。
方司珩傻了，直接愣在了当场，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像梦一样。
舒扬的妈妈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的说，舒扬本来就喜欢女孩子，他是好孩子，方司珩也是，劝方司珩早些迷途知返，并热情的欢迎方司珩来参加舒扬的婚礼。
那天下午，方司珩拿着那张烫红的请柬，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家。
他不敢相信，明明一周之前还在沙发上温柔的抱着自己的人，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方司珩在公司门口堵到了一直刻意躲着他的舒扬。
“要结婚了？”
“嗯。”
“舒扬，你喜欢女孩怎么不早说，你和我做的时候，是不是一直都挺恶心的？舒扬，真是难为你了。”
明明说好要体面，可方司珩就算忍不住的去挖苦作贱这段感情。
“小……方司珩，你成熟点，我们没有未来。”一向温柔的舒扬第一次开口语气很冲。
方司珩觉得，可能在舒扬心里，也不想他这么诋毁这段感情吧？
“所以，你当初就是一时兴起是吗？玩够了就想去过自己的安定小日子了是吗？你看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爱你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舒扬？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就像个傻子一样啊？你说话啊舒扬！你说啊！”越说越崩溃的方司珩反应过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是，我就说享受你对我好，我就是玩够了，我本来就是安分守己中规中矩的人，陪着你这么久我对你也够好了，我不欠你的了方司珩！”咬咬牙，舒扬说着最狠的话，如愿以偿的看到面前的小孩儿愣住了。
“舒扬。”
“舒扬。”
“舒扬。”
“你……再抱抱我吧。”方司珩像失了魂一样一遍遍的喊着舒扬，没等来回答，也没等来拥抱，更没等来温柔的吻。
“回吧，我们到此为止了。”
舒扬克制着想抬起来的手，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在方司珩泪眼模糊的视线里，愈走愈远。
10.
婚礼的前一天，方司珩约了舒扬，说有东西给他。
舒扬沉思良久，还是去了。
两个人冷静的坐在咖啡厅里，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体面的给了对方最基本的脸面。
好像上几天的嘶吼并不存在，连带着那些爱也被刻意抹去。
“怎么了？”
“害，来给你还请柬，顺便送你个结婚礼物。”方司珩把请柬推过去，上面压着一个金丝线缝成的平安符，“我家门口有人卖的，顺手给你买了一个，你结婚我就不过去了，你知道的，我容易闹事儿。”
方司珩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一如多年前他说明天作业不交了，老师又不检查那样平淡。
“好。”收了平安符，也拿回了请柬，舒扬了解方司珩，那不是随便买的，他知道。
“我也有礼物要送你，”舒扬拿出来了那个钥匙扣，那个大学时候方司珩求了舒扬四年也没要来的钥匙扣，“它很小就跟着我了，方司珩，我把它送给你，祝你幸福。”
“舒扬，我没那么大度，我只能祝你平安，不想让你幸福。”盯着那个钥匙扣，方司珩极力忍住泛酸的眼眶。
“我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
没你我不会幸福的。
可是这句话太矫情了，方司珩不想说。
“对了，有她的照片吗？”
舒扬顿了顿，翻开了周思思的朋友圈，女孩长得清纯又阳光，一看就充满活力。
“挺好的。”
这就是正确答案啊，方司珩盯着照片儿想。
最后，两个人礼貌的和对方告了别，各奔东西，就好像，两个人真的只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但是啊，谁都没有上帝视角。
舒扬不会知道，平安福是方司珩三跪九叩虔诚的求来的，怕疼又现实的人第一次相信了神明的存在，生怕哪一叩拜不认真会影响了舒扬的福气。
就像方司珩不知道，为了那颗心脏源，舒扬跪在周思思父母面前答应会和方司珩断干净，会对周思思好一辈子。
可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的方司珩再谈起这段感情的时候只是笑笑说：“我替你们试过了，念念不忘，没有回响。”
11.
周思思是舒扬高中的同班同学，高中就喜欢他。
可是两个人差距太大，舒扬那么耀眼，所以，周思思这份爱，连开口都没来得及。
也许是造化弄人吧，周思思沉浸在姐姐周婉车祸死亡的悲伤中时，遇见了舒扬。
起初，她只是想叙叙旧的，顺便对高中没开口耿耿于怀的爱做个结果。
可是，上天偏偏给了她这个机会。
舒扬说他喜欢方司珩的时候，周思思根本不在意，反正，方司珩是个男生，舒扬的爸妈不会同意，自己是个女生，能真正给舒扬一个家的。
所以，她和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
如愿以偿的，舒扬开了所有条件都被否决了，除了他娶周思思。
即使不爱也没关系吗？
舒扬很认真的问周思思，周思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不差，舒扬爱上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舒扬真的觉得造化弄人，可是小孩儿趴在他怀里说想救妈妈的时候，他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他想，小孩儿没了自己大概还会遇上别人，可是如果不救妈妈，小孩儿会自责一辈子。
虽然，想到小孩儿会遇到别人，舒扬很难过，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不想，看到小孩儿因为失去亲人难过。
当年舒扬面对方司珩大胆又炙热的爱畏畏缩缩，因为舒扬是个胆小鬼。
后来舒扬面对方司珩的极力挽留决绝又冷漠，因为舒扬的爱很勇敢。
舒扬的爱很勇敢，方司珩的爱也是
明明小说里勇敢的两个人都会在一起的，可是怎么办，他们撑过了摇摆期，熬过了见家长，输给了世俗，败给了生活。
有时候舒扬也会想起那段日子，
舒扬想，如果自己勇敢一点就好了，他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了。
可舒扬又庆幸，还好还好，自己没那么勇敢，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舒扬恨自己不勇敢让时光错过，但他又庆幸自己没那么勇敢留给他的回忆不多。
后来，方司珩给舒扬发了一条短信：
——原来，释怀是我们这一生的必修课。
舒扬只是盯着短信，明明面无表情，可泛白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
小孩儿，其实be不一定非要天人两隔，有时候，隔着一堵叫命运的墙就够了。
他们这一路好像没遇到过什么好人，但仔细想想大家其实都不是坏人，言不由衷情不由己，哪有那么多的顺风顺水，爱而不得才是人间常态。
12.
方司珩在遇见舒扬之前是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长得帅，学习好，性格阳光，招人喜欢。他甚至幻想过自己以后会和什么样的人娶妻生子，直到他遇到了舒扬。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方司珩不是txl，他只是爱上了舒扬。
可舒扬也不是txl，他也只是爱上了方司珩。
刚确定关系后，两人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方司珩竭尽全力的对舒扬好，舒扬也是。
本就是温柔成性的人，在生活中也是面面俱到。
“小孩儿，牛奶热了在桌子上，记得喝掉。”
“小孩儿，空腹不可以吃香蕉。”
“小孩儿，饭前饭后半小时不可以吃水果，对胃不好。”
削了皮的苹果，剥了壳的荔枝，去了核的樱桃……
从小被放养惯了的方司珩，找到了小时候被奶奶捧在手心里被宠成废物的那段日子。
方司珩是个不浪漫会死的人，每天下班都会给舒扬带一束花，朵朵不重样，每次都会把花语用低沉的嗓音读出来，然后咬住舒扬泛红的耳垂。
那时候两个人天天上床，方司珩每天都没羞没臊的撩拨舒扬。娇气的人每次完事之后都要让舒扬亲着哄好久。
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是想着，一辈子都这样，也挺好的。
“舒扬，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小孩儿，我也是。”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吧？”
“大概会吧。”
“不许大概，舒扬，我们就是会一辈子在一起。”
“小孩儿，又幼稚了。”
“我不管，我辛辛苦苦追到的人，不许给我一辈子你对得起我嘛。”
看着怀里傲娇的人，舒扬笑了，眼睛里的温柔，都可以滴出水来，方司珩最受不住这种眼神，抬起身子吻了上去。
两人自然而然的从客厅吻到了卧室。
可是方司珩忘了，舒扬还没许给他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舒扬是个胆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