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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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法师先生这略为嚣张的语气，宁小姐也轻松了不少：“看来亲爱的阁下是胸有成竹了？”
“只是一位面都没见过的失败者所遗留的噩梦，我不觉得这能伤害到你，我聪慧的小姐。”
“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件‘圣血十字’有问题，不是简单的圣遗物，而是一件带着微末深渊气息的咒物。”
“咒物？”宁小姐回想起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神奇世界的知识，接着说：“就是那种，由被深渊污染的亡者，他们生前的怨念和不甘扭曲而成的噩梦？”
“没错，很明显，你现在所处的噩梦，是那位名为琼安·拉姆的主教生前执念所化。”
“那她怎么死的？要怎么破解她的执念、净化这个噩梦？”
“就死在你手上那篇实验报告上。”克里斯轻声说：“她是光辉圣主虔诚的信徒，也是主创万物、生命神赐论最严格的信奉者之一，她成名的圣歌就是依赖着这样坚定又纯粹的信仰，获得超越常规的治愈力，她也因此成为光辉教廷的‘圣徒’之一。”
也就是宁小姐逃了最后一次个人演出，不然，她还得唱一轮琼安牧师的这首歌。
想起那首歌的词儿，宁小姐觉得有些讽刺：
“无上的光辉，
您是一，也是万，
是最初，也是终末，
是刹那、也是永恒。
你是万物的源泉，
是所有生灵最初的天父，
你创造了我们，
感谢光辉，感谢圣主……”
“《主创万物》这首歌吗？”宁小姐再看看手上那篇实验报告，被扭曲和涂黑的只有实验结果，实验的设计和过程都能清楚看见。
用无机物碳、氢气配合催化剂合成甲烷……
将甲烷、氨气、氢气的混合气体通入真空处理后的实验仪器……
将处理过的纯净水通入仪器……
用低阶法术闪电之手模拟自然环境中的雷鸣闪电……
用低阶燃烧之手加热模拟自然中火山喷发的现象……
持续一周的闪电和高温……最终生成了……
后面生成的事物，被狠狠地涂黑了，若认真看下去，大脑会疼痛发胀，甚至听见嘶吼和恐怖的呓语。
“不要去看涂黑的部分，那是噩梦主人的执念，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也是这个噩梦的污染源之一，如果看久了，会带来精神污染。”克里斯感觉她精神状态不好，连忙制止了她。
看着这个实验过程，宁小姐想起了上辈子高中的课本，不就是那个米勒实验吗？论证生命起源的化学进化的实验！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实验做下去，最终能发现好几种氨基酸，而氨基酸则是生物蛋白质的组成基础，即使在这个魔法世界，也能有力地证明：
在自然环境中，这些组成生命的基石，能够从无机物中自然合成而来！
根本不需要神明！
这个实验即便不能否定神明创造了生命，也能有力地证明，不仅仅神明能创造生命，在自然环境下，也有可能出现组成生命的基础物质！
在虔诚的主教心里，这个实验，就是神明的权柄被窃取了，主创万物也许只是无端的臆想！
以生命神赐论为信仰根基的圣徒，信仰之心因此碎裂，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明白这一切的宁小姐开口：“所以，破解这个噩梦的方法，就是重复一次实验，再爆掉她的信仰之心一次？”
“是的，这是最根本的清除噩梦的方法。”克里斯接着说：“不过，新教的那位大牧首，多次强调，只要在光辉圣主面前，虔诚地祈祷，也能顺利走出噩梦。”
“噩梦的主人就是死了，也不愿意接受实验的结果，想让误入噩梦的人继续欺骗她，如果愿意帮她自欺欺人，就放过误入者，是这样吗？”
“没错。”
“那这个新教的大牧首真是阴险啊，他就是算准了这次参加选拔的我们都是普通人，没见识过噩梦，东大陆人也未必懂魔法实验，可能会因为害怕而选祈祷，然后节目还是全西陆直播！”摆明了要示威打脸！
“就是你想的那样。”克里斯说。
某咸鱼难得在这唱跳996的节目里提起精神，自信地说：“那就让我这位误入神道选拔的魔法候补生，来清除这个噩梦吧！毕竟，我可是立志要成为法爷的人呢！”
“你愿意帮忙，实在是太好了。”克里斯接着说：“噩梦会形成，证明琼安·拉姆当初肯定已经进行过一次实验，并且因此信仰之心破碎而死亡，所以，在这个梦境里，你只要想象，那些实验的仪器就会出现，闪电之手、燃烧之手这些魔法阵，也是一样的，她曾经用过类似的神术，你不用真的会这样的魔法阵，只要你相信自己会，那就能出现。”
这是什么俺寻思之力啊？宁小姐在心里吐槽。
“人类的梦境、潜意识就是这么神奇的，尤其涉及超凡和深渊污染的噩梦，因为这本身就不是现实。”克里斯接着说：“俺寻思之力么？你的说法很有趣。”
家乡话似乎说得有点多的宁小姐耳根有点红，接着说：“所以，我复刻这个实验，也不用在噩梦里面等七天七夜，只要我觉得过了一周的实验时间，就真的过了一周。”
“没错！”克里斯接着说：“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一个小实验而已，没问题！亲爱的克里斯，你就安心吧。看看我是怎么，碎掉那顽固的信仰之心，清除这个噩梦的！”
听到她充满自信的声音，克里斯释然。
他长话短说，和桃花派商量了一下，将这一段，和西大陆的魔网继续链接传输。
这场盛大的神道选拔，没有因为最后出现的变故而失控，相反，变成了一出别开生面的展示。
在噩梦中，身穿修女服的宁小姐，将那本《奥术》期刊藏在了身后，她抬头，对着那位喊她做祈祷的、早已经死了的主教说：“琼安女士，你今天让我来，不是说，想和我一起，进行一个实验吗？”
老修女的身影虚晃了一瞬，接着她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入教堂。
“她没有回应，是残存的灵魂碎片，依旧在回避那个事实吗？”宁小姐知道她只会被困在噩梦，并没有其他危险，就格外地放松。
她走入了教堂，入目是彩绘窗花，五色琉璃把晨曦的阳光撕成碎片，落在了大理石的地板，教堂的正前方，是高档大理石雕刻的神像，属于光辉圣主的神像。
高高地立在那里，银制的烛台上是魔法材料做的蜡烛，烛光纯白圣洁，在此照耀下，神像显得格外崇高。
沉默的修女不再理会她，只麻木地往前走。
跪在神像前，开始喃喃地祈祷着。
“你是一、也是万，
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注）
是创造万物的天父，
是一切灵性力量的母亲，
我虔诚地向你忏悔……”
修女喋喋的祈祷声在空旷的教堂回响。
宁小姐觉得这人还挺执拗的，死了都这样一根筋，也难得没有攻击性，难怪桃花派和贤者之塔这么多人，都看不出，那件“圣血十字”的问题，这样的深渊污染确实不严重，噩梦形成的大部分原因，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足以摧毁信仰的实验结果吧。
宁娴瑜走到她身边，也没有强行制止她继续忏悔和祈祷，只是闭上眼睛，然后在脑海勾勒自己想要的实验器材。
“啪！”她打了响指，然后张开眼睛，一副完整的实验器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制备实验用的气体，从无机物中合成甲烷，就很有趣，不是吗？琼安女士。”宁小姐自顾自地进行实验，老修女也自顾自地继续忏悔和祈祷。
克里斯先生的实验报告清晰明了，对宁小姐来说，复刻这样的实验，属于有手就能做的那种。
纯净水、甲烷、氢气、氨气都一一准备好。
将水煮沸，燃烧之手这个魔法她没学过，但是在这个梦里，真的就出现了。
沸腾的纯净水变成水蒸气，和几种气体模拟出来的还原性大气混合，在密闭的容器里面不断循环，雷电之手噼里啪啦地放电……
“这些简单的东西混合起来，会发生什么变化呢？你其实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记起来，不是吗？”宁小姐蹲在老修女的身边，在她身边呢喃：“你把我困在这里，还要自欺欺人，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
“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这是对光辉圣主的亵渎，忏悔吧，和我一起忏悔吧，孩子。”跪着的修女转头，低声对着宁小姐说话。
她的双目紧闭，而当宁小姐不断讲述这个实验的原理和过程时，老修女的双目，竟流出了两行血泪。
而这诡异的一幕，不仅吓到了宁娴瑜，也把那些因为好奇，所以点进来看八卦的东大陆民众也吓了一跳！
围观的大家纷纷弹幕护体：
“好恐怖！”
“好渗人呐！”
“弹幕护体！！！”
“这噩梦到底是什么鬼！那个老虔婆好诡异！”
“克里斯阁下不是说，复刻一次实验就能清理噩梦吗？”
“噩梦核心人物动摇了，所以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根据我多年面对噩梦的经验，这是污染源松动的前兆！”
“有超凡老哥说说吗？”东大陆天下太平多年，普通人是难得遇到一回噩梦的。
“信仰坍塌、残留执念形成的这类噩梦，一般再碎他一次三观就完事了，这实验做完，这噩梦就差不多没了。”
“话说这个实验也是经典，听说当年不止教会圣职者，连魔法议会这边，也有大量生命学派、死灵学派的魔法师着了道，差点爆头的不在少数啊。”
“克里斯阁下厉害”
“听说他设计这个实验的时候还没成年，慕了。”
“听上去很凶残，但也很酷，搞得我也想试试了。”
“明天就找师尊的炼药房试试，感觉这挺好玩的！”
“我妈妈问我，为什么我看的神道选拔变成了魔法实验。”
“哈哈哈，今年桃花派的画风真的太奇特了！”
“本来听说咸鱼个人表演偷懒的，结果，还是能看到她啊！”
“为什么你们都不去看正经的表演，翻过来看魔网转播？”
“楼上老哥是魔网转播的吗？我是找留影珠的分视角，找到这看的。
“我去给咸鱼投票，祝她成功走出噩梦！”
“我也投了。”
“都给咸鱼了，祝她安全清理噩梦！”
“喂！投票是用来选神道苗子的，你们别给咸鱼啦！”
“啊？我第一次看神道选拔啊，就是过来瞧瞧热闹的，不是喜欢谁就投谁的吗？”
“哈哈哈，老哥高兴就好。”
……
在噩梦中的宁小姐不知道这一切，她被眼前流着血泪的老修女吓了一跳，但克里斯那让人安心的声音立刻出现：“不用紧张，噩梦没有变异，她的血泪只是她不愿面对的表征而已，继续吧。”
“好，我明白了。”宁小姐走回实验仪器面前。
燃烧之手和闪电之手的法阵还在继续，制备好的气体也在循环，她深呼吸，然后闭上眼，幻想着日升月落。
七个昼夜轮回，结束了。
冷凝器下，那冷却出来的淡红色的液体，稍微取出来一些，她将实验的结果送到老修女的面前。
“鉴定的神术，你真的没有勇气，再试一遍吗？”
老修女继续喃喃祈祷，只是她双目下的血泪流得更烈。
她祈祷的声音颤抖，她气息紊乱，语调近乎癫狂，如同疯者的呓语一般。
“这些液体到底有什么物质呢？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少女的质问，对老修女来说，如同魔鬼的呢喃，是引诱圣职者亵渎神明的诅咒。
少女睁开双眼，幻想着简单的鉴定术。
“甘氨酸、丙氨酸、天冬氨酸……还有糖类、脂类……都是组成生命的基石！”
“你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大自然可以诞生生命！”
“一切可以与神明无关！”
少女清亮有力的声音在教堂回荡，一句一句打在这个扭曲的灵魂碎片身上。
突然——
老修女开始疯狂的大喊、一个个变形的肉芽从她的皮肤上冒出，黑色的雾气缠绕着她，绝望的尖啸刺激着宁小姐的耳膜，等她捂住耳朵，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如同镜面一样破碎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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