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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往事如梦 ...

  •   夕阳斜下,淡淡的余晖斜斜地投射下来,孩子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地走在校园宽阔的大道上。

      被拉长的影子在人群之间没了界限,于地面上相连重合在一起,没有间隙,随着一伙人的走动,不断变幻着轮廓。

      一年级的江天明与小伙伴们正值活泼好动的年纪走路都蹦跳不止,比划着动画片里主角的招式,模仿着主角的架势说着中二无比的台词。

      江天明甩开系着球网的足球,利用足球的弹性一脚换一脚地踢着,他的视线从脚上的足球掠过地上跃动地影子时,脑海间联系到了美术课上老师所教的影子手势动画。

      提及动画,他又联想到里面的怪兽大反派,再看看地上的影子,人头攒动,就像怪兽凸起的硬壳,而他脚上网兜里的足球,就像怪兽摆动的尾巴,而伙伴间的嬉闹使得这头“怪兽”张牙舞爪,其形态憨态可掬,用语文课本上学到的话来讲,活泼生动及了。

      江天明为他这个发现兴奋不已,当即就把这个想法与同伴分享,孩子们就像找到了一座新大陆,放下了对彼此“挥刀相见”,转而“同仇敌忾”起来,将地上蠕动的影子当成了被封印已久,即将突破毁灭世间的黑暗生物,对其就是各种霍霍比划,各种大招释出,一同面对并不存在的“邪恶势力”,场面好不快活。

      孩子们在街道上寻了个位置边闹边等候着家长接送,校门口挤挤挨挨的都是人和车,还有专候小学生的小吃摊,吵闹声、叫卖声、车鸣声混杂在一起,小吃摊的香气、车辆的排尾气、路边垃圾桶的臭气也混在一起,尤其后者,前来接送的家长们表情嫌恶地拉着孩子避开。

      谈笑玩闹间,与江天明一同而行的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地都被家长接走了,看着伙伴们一个接连一个地离开,而自己还在原地干拔等候,不见来人。

      原本不错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小孩哪懂什么,只会感受到一种被遗忘的坏心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日沉西山,挠痒痒似的挠着心底某个难受的地方。

      街道也渐渐恢复了冷清,摆弄的小吃摊摊主停了生意,收拾好摊子准备就走,看到独自等候的江天明,好心地前来关心一下,江天明借着他的手机拨号父母的电话。

      嘟嘟嘟……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电话无人接通。

      那换妈妈的电话试试?小吃摊摊主柔声笑到。

      电话被再度拨号。

      嘟嘟嘟……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电话无人接通。

      江天明内心焦灼起来了,脸色难堪。

      没关系,别气馁,再试试。小吃摊主并不急。

      电话被再度拨号了一次,两次……同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电,江天明耳朵一动,看到备注时眼睛瞬间暗淡了下去,是摊主的老婆,电话被接通,传来催促的声音。

      摊主回应道:“老婆,我这边还有点事,等会就回……”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挂断了。

      为了不耽误摊主,江天明扯了个谎,谎称附近有亲戚家,摊主嘱咐了几句安全事项后,这才放心走了。

      小吃摊主走后,江天明又等了一会,看着天色慢慢变暗,太阳像熄了火一样不再散发出耀眼的光,内心里就腾升起一股燥热的无名之火,火气无处可撒,就如同这烦闷的天气,只能使着狠劲一脚又一脚重重地踢着网兜里的足球,球体打着旋,抽打着内心焦虑不安的陀螺,手上的网线拧成一股绳,就像他内心的情绪一样拧巴又难受着。

      他猜想父母可能是有事耽误,暂且将他搁置,可是,他自小受惯了宠爱被父母捧在手心,就算是有事,也会提前与他说,哪里经得这般的冷落?

      大脑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了很多,再加上宜远人惯喜欢拿“你这娃子这样烦嫌(发言,指调皮捣蛋的意思)下克,爸妈该教(就要)把你扔了再生一果(个)”来教训孩童。

      这本来是吓唬人的话,让江天明想起自己以前的任性,很难不往这上面去想,就当了真,内心的焦躁转化为此刻的忐忑不安,小手紧紧拧着书包上的背带,拧成了一股麻花。

      然,天有不测风云,顷刻间,乌云遮住了天际线边最后那一抹夕阳红,天色肉眼可见地变地暗淡了下来,天空中飘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被风裹挟着扑面而来,打在江天明稚气的脸上,湿湿凉凉的。

      蓦然间,酸意爬上鼻尖,积压在脑海中不安的情绪汹涌地夺眶而出,泪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江天明想伸出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雨,下得更快了,黑压压的一片天,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预示着高潮的开幕,轰隆一道雷,劈开了天边的一道裂缝。

      江天明的内心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所有的负面情绪凝聚成了一只小怪兽,由着着道口子不断蚕食着他的内心,在心口横冲直撞,头脑涌上悲恸的劲头,自暴自弃地将雨伞扔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来得太过猛烈,狂风挟持着雨水如石子般砸在他的脸上,很疼,疼地他得用双臂挡在前方才得以行进迈开步子,否则,这根本睁不开眼,夏日的闷热被暴雨冲刷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侵袭皮肤,直逼心头。

      街道上,已然没几个行人,打着伞的路人,看到一个身高不多大的男童淋着雨,很是奇怪,估摸着是跟家长闹了矛盾,想要过来帮忙,被他逃也似地离开了。

      爸爸妈妈,还是没有来。江天明失望地想。

      就算是有事,练拜托别人来接他都不行吗?

      被讨厌,被遗忘,被抛弃的想法一下子就笃定心头。

      江天明孩子气发作,通过扔掉雨伞淋雨这般自虐来惩罚自己,只为博取父母的关注与同情。

      家离学校最近的脚程不过两小时,期间多的是山路和林间小道,这是抄小道的走法,走大路,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江天明别无选择。

      雨太猛太急,江天明走着走着,不好注意脚下,不知经过多少回湿滑的青苔,也不知摔倒爬起来多少回,摔得满身泥污,校服也都被扯断开了线,裂开口子,浸满了雨水沉重地贴挂在身上。

      沙砾都被陷进肉里,擦出红红的划痕,神经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拖着疲软的身子,步履踉踉跄跄,举步维艰,似有一个不稳当,就要再摔一回,活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脑袋里昏沉一片。

      是梦,再度席卷而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往事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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