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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   如庭审般交涉完,一行人可以说是非常不受欢迎的,被白雪女王轰了出来。

      矮人公爵将他们安置好,说了一句‘招待不周,望神箭手大人海涵’后,就匆匆抛下几人离开,说是集结军队。

      几人窝在一间大屋里,墓贼兴奋地满屋子溜达,阿晴一头栽到软塌上嚷嚷着困死了,夜莺就像溺爱孩子的长辈,将被褥铺到阿晴身上,也随她一起在软塌上眯着。

      夜过了一半,所有人都困了。李相柳坐在桌边,打开了女巫的地图,借着火光观察荆棘王国的军队,大军还在境内,只差一天路程就能抵达边境,南下灰色地带。

      时间……还来得及。

      他长松一口气,虽然事情尚未解决,但足以让他度过一次没有烦忧的夜晚。

      李相柳稍微有些困了,疲惫涌上四肢,他撑住脸,视线在火光中逐渐模糊。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墓贼开心地踩着石砖下来,在安静的空间里再平常不过的人声都成了大呼小叫,“上面有四个房间,柳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既能杀掉荆棘女王,还能对抗死王子,别说女巫,仙子也做不到啊。柳哥你是神吧!”

      墓贼改不了嘀嘀咕咕,“怎么没人理我?嘁,夜莺也睡了啊。”他一转头,看见李相柳也是困得不行的样子,喊道:“柳哥,到楼上睡啊。”

      李相柳抬头看了墓贼一眼,皱着眉嘘了他一声。

      墓贼又嘁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闭了嘴。然后,李相柳再撑不住,手一滑,啪叽一下倒在桌面,彻底睡死过去。

      墓贼目瞪口呆。

      “柳哥,别吓我啊!”墓贼连忙跑到桌边,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李相柳还活着后,挠了挠脑瓜,“不是,怎么都有床不睡啊。”

      话音未落,自己打了个哈欠。墓贼咂舌,“好困。”

      可他强撑着精神,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歪歪扭扭走到软塌前,一把扯走夜莺的被子,再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强撑着把李相柳推下桌子。

      听到一声沉闷的哼哧后,墓贼心里踏实极了,直接搂着被子趴下睡觉。

      “晚安,我最真诚的朋友们~”

      *

      李相柳又做起那个梦,黑暗中传来低沉磁性的耳语。

      “我们有一千零一夜天的时间。”

      “不到三年。”

      然后,没有另一道声音了。

      那句‘嗯’没人说了,‘我更喜欢一千零一夜这个说法’消失不见了,连李相柳最喜欢那句‘比九百九十九多一天,比一千多一夜’也沉默了。

      “无所谓。”李相柳心想。

      他忽然一阵恍惚,迟疑地摸上嘴唇,后知后觉自己开了口。李相柳抬头,黑暗的梦第一次有了其他颜色,一间挂满红纱的婚房呈现在眼前。

      李相柳似乎察觉到什么,忽而转身,满是红霞的婚床押了一个人。只见他揪着手中的镣铐,满头白发简单绑了个马尾,长眸下全是不耐,愤恨地往李相柳这一瞧,甩了个嫌弃至极的小眼神。

      阿月。李相柳咧嘴。

      不过对面先开了口,“傻逼。”

      李相柳霎时瞪圆了眼睛,你怎么骂人啊!

      他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料又听到对方骂一句,“真的傻逼。”

      这感觉……错不了!李相柳肯定道:“是本人没错。”

      核月:?

      李相柳:“虽然有点难听,但这一定是你对我的爱称叭!”他感动极了,“你一定很爱我,你真的……我哭死。”

      用对方的视角打开就是杀了自己的人突然出现在梦里,开口第一句就是‘是本人没错’,并非常感动地说出第二句自己一定很爱他的屁话。

      核月:难绷。

      “差不多得了。”核月不耐烦拽着床头的铁链,除了把铁链拽得哗哗作响,没有一点用处,于是又骂道:“什么破链子!”

      李相柳凑近一看,“你怎么被锁着?”

      “你觉得呢?”核月咬牙切齿,“狗东西,我还没问你到底怎样我扯进来的!”

      核月抬手就想把李相柳揍一顿,如果不是双手被镣铐锁着,估计抡着拳头上来了。李相柳往旁边稍稍,防止自己不知怎么又碍了他的眼。

      不过,李相柳挑眉,“扯进来?”

      “你复活了?”

      核月冷哼一声,“你不也复活了?”

      也对。

      李相柳笑意吟吟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核月看见那张脸就来气,“废话少说,快点解开,不想见到你。”

      “但我见到你还挺高兴的。”李相柳嘀咕。

      核月一听,稍稍一怔,随即瞪了他一眼,当然……没给什么好脸色。

      李相柳试着拽动铁链,但……显然他的力气不够大,他才使劲,手指就像摸上山壁往外一滑,别说拽动了,连晃动都做不到。

      李相柳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再试一遍,在核月手中晃来晃去的铁链,在他手中竟如一座大山,不能撼动分毫。

      “不对劲。”李相柳皱眉,忽然朝核月伸手。

      “你!”核月气结,“敢动我就把你的手砍下——”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相柳勾住一缕白发,甚至十根手指一起用力也无法挑动一根发丝,它们就像一尊完整的石像,任李相柳随意观摩,却不能……带走。

      核月惊讶地看着他。

      “我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李相柳记得。

      “别说。”核月没兴趣了解。

      “可是我想让你了解。”

      核月坚持,“别说。”

      “那好吧。”李相柳挠了挠脑瓜,把想说的话咽下肚子。

      核月每次都快把锁链拽开了,总差最后那么一点力气,啪的一下又合上,来回几次无用功,他生气地把锁链一甩,问道:“你以前做过这样的梦吗?”

      以前吗?李相柳想了想,“做过。”

      没等核月问怎么出去,李相柳就提前回答了,“后面我醒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被你的皇后刺了一刀后,我就做这个梦了。”

      一提到乐儿,核月没了声息。

      反正他什么事也干不了,只能看着李相柳东摸西摸,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愣是没能拿动一样东西。

      很快,李相柳发现自己同样干不成什么事,于是一屁股坐上床头,跟核月聊起天来。当然,单方面聊天。

      “那个梦不是这样的。”李相柳说,“我们有一千零一夜天的时间。”

      事到如今,在双方互相奈何不了双方的情况下,核月还刚被人戳到痛脚,是胸闷气短得不得了,他冷笑道:“你在胡说什么?”

      “那个我该做的梦。”

      “那个梦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一段……几句对话。”李相柳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好,他解释道:“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有一千零一夜天的时间’。”

      “不到三年。”李相柳学着梦里听到的语气,梦里听到的声音,说,“嗯。”

      娓娓道来的声音像是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我更喜欢一千零一夜这个说法,比九百九十九多一天,比一千多一夜。”

      李相柳学着冲口而出说,“你满足了?”他也学着迟疑,“这样就……够了?”

      “不好说。”李相柳轻笑道:“我本以为我们的距离只相差一百步。”

      李相柳给核月说起自己的梦,说起自己的悲伤,说起自己的恍惚。他说了一大段话。

      可惜,话再多,梦也要说完了。李相柳学着梦里的东西,也在梦里说,“……是不够的,我必须要比你多走一步。”

      “我必须……胜过你。”

      戛然而止的梦让做梦的人也会介怀。

      “说完了。”李相柳问,“这故事……梦境听着耳熟吗?”

      “呵。”核月讥笑道:“我怎么记得是你要给梦里的人讲一千零一个故事,因而人人都说他是个残暴狠戾的国王,每一夜都要迎娶一个新娘,也在每一夜处死一个新娘。”

      “只有最精彩的故事才能让他转移注意,让他忘记处死无辜的新娘。”李相柳接着说,“这是我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

      一个人的独角戏太过辛苦,太过卖力,李相柳就像得不到观众反应的演员,言语间充满抱怨,“假如我攻略你的程度是-100%,给你说完一个故事后,会变成-99%吗?”

      “给我一点甜头吧?我已经好久没见你了。”他靠在核月肩上,感受着对面如石头般冰冷的躯体,也感受着对方莫名熟悉的僵硬,李相柳闭上眼睛,“假如你是吞噬梦境的怪物,我也想见见你。”

      “不想当坏人了,就来我这边吧?”他突然睁开眼睛,撞进一双褐眸眼底,李相柳笑意吟吟地问:“好吗?”

      兴许这就是梦的含义,所以李相柳第一次察觉对方没有任何尴尬和不情愿,核月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核月不解地问道:“可李相柳,你是好人吗?”

      *

      李相柳醒了,醒来的时候,人在地上躺着,还盖了一张薄被。他看着和昨晚一样的屋子,脑袋空空。

      “啊!!!”是墓贼惨叫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是阿晴。

      李相柳转目,墓贼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阿晴在屋里。

      “阿晴,怎么了?”李相柳掀起被子。

      阿晴闻声回头,马上跑过来,拽着李相柳就往门边跑,“墓贼哥哥快被夜莺打死了!”

      李相柳:?

      “发生什么事了?”

      李相柳越靠近门口,墓贼的声音就越响亮。他拧了拧门把,被反锁了。

      “这!这!”阿晴拉着他看窗外。

      这时,李相柳才看见墓贼被吊在树上,破空的鞭子声啪啪作响。而甩鞭子的人……正是夜莺。

      联想到墓贼的前科,以及身上的薄被,李相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相柳头痛。

      墓贼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扯人被子的嗜好?前脚才说不敢了不敢了,后脚还扯。突然觉得夜莺给墓贼一身鞭子挺解恨的。

      “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夜莺姐姐,饶命啊!夜莺姐姐!”不得不说,每次墓贼鬼哭狼嚎……都挺中气十足的。

      “大哥哥,怎么办嘛!”阿晴在屋里干着急,“大哥哥?大哥哥?”

      她回头一看,李相柳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二楼,正从窗台一跃而下。

      “还敢扯被子吗?”夜莺又出一鞭,只不过这次手刚抬起来就被人按住了。她扭头一看,是李相柳来了。

      “柳哥!柳哥!呜呜呜,我真不敢了。柳哥救命啊,柳哥!”墓贼哭得撕心裂肺。

      李相柳:“这句话我听过了。”

      他抽出斧头,一把砍断吊着墓贼的绳子。

      啪叽一下,墓贼摔进雪里,猛地打了一个哆嗦,顶着一头白雪爬起来,抽抽噎噎地躲在李相柳身后,“柳哥,好冷。”

      “别挨着我,”李相柳无语了,抛给墓贼一串钥匙,“进去穿衣服。”

      经这么一回,墓贼是去了半条命,心里落下个名叫夜莺的阴影。门口只隔了个夜莺,也要绕足远路,门一关,李相柳就听到反锁的声音。

      “皮肉伤,要不了命。”夜莺把鞭子随手一扔,脸色如常,“就在门口捡的。”

      “你还会使鞭子?”

      “高塔上练的。”

      李相柳尴尬地抹了一把脸,属于是没话找话了,“昨晚没着凉吧?”

      屋内及时传来墓贼巨大的喷嚏声。

      夜莺礼貌地微笑,“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李相柳和核月的剧情更好写!本质就想写他们两个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久才开窍。
    之前一直觉得卡文卡文,鸽子作者直接痛苦面具
    核月一出来,写文都是笑嘻嘻的
    然后,祝大家开心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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