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妖容

1、第 1 章

　　烟花
　　——献给远方的九婴和挠

　　今天偶然看见有人放花。家住得偏僻便有一点好处，清静与喧嚣并存。大多日子，这里都是安静的，但若逢哪家有了喜庆的事儿，便可听到放鞭炮，看到放花了。

　　烟花，这名字起得轻浮香艳。它是被众多文艺电影拍烂了的底色，数不清的言情小说与小资情调的背景，以显示罗曼蒂克或刻骨寂寞的经典道具。但我仍是每次都沉沦在它所营造的灿烂里，执迷不悔。

　　烟花不是花，说到底它不过是一堆化学药品。可是在被点燃的瞬间，它们比昙花还要短暂，还要绚烂，飘渺绚丽得仿佛要舞到三界之外。《抱朴子内篇》里提到一种花叫朝华，在清晨片刻里盛开，不知晦朔。烟花盛开，约是如此。

　　胭脂色，玫瑰紫，青莲色，烟蓝，藏青，秋香色，琥珀色…各种颜色挤满了天空，在耀眼的光芒中升腾，又转瞬黯淡。它们前仆后继地盛开，然后死去。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佛经里所描述的西方极乐世界“珠网丽空，华雨缤纷”的情景是怎般模样。千红一哭，万艳同悲。从来没见过这样干脆利落的死亡，只一转身，便成灰烬。留下数不尽的冷清萧索，任人品味。

　　形形色色的人都神情漠然，从身边经过就带过一阵轻风。也许其中夹杂着曾经熟识的人，就这样擦身而过，永不再见。走过兜兜转转的路，见过许多繁华城市里的烟花。它们都一样毅然决然的绽开，一朵接一朵，从容猛烈，照亮了路人神情各异的面容，陨落在他们寂寞凝望的眼里。前一朵的绚烂很快被下一朵所替代，于是再无人记住之前的光华。它们的色彩就像不可预知的命运一样急遽变幻着，让人不禁去期待。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看见有人在草原附近的一个小旅店的院落里放花。大朵金黄明冽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有暗红的火星密集洒下，几乎落在我身上。我清楚的看见他们在寒冷的空气里坠落，慢慢燃尽消失于虚空之中。用相机拍了许多张，却再也无法重现当初惊鸿一瞥的震撼。

　　它们让我想到世间众多相互依偎以取得微薄温暖的人们。然而两个人再怎样靠近，都只是两个人。总有那么些寂寞与悲伤，只能一个人去承受。你我同在这片烟花盛开的天空下呼吸，却终究只能在各自命运的舞台上悲欢离合。偶尔到别人的舞台上客串一次，就开始感谢上苍垂怜。

　　烟花总能让人想起那些过去的事，离开的人。那些往事像是将燃尽了的纸，借了风又灼灼地烧起，在心里翻腾。

　　梵高在他孤独的世界里扣动了扳机，麦田上飞起大片的乌鸦盘旋哀鸣。几千年前，对时局世情绝望了的屈原静静地走入汨罗深处，再不复返。在这个时代开始沉沦于物质的追求之时，科特选择了从容赴死。我不知道面对着这个让他们失望的世界，他们的最后一个表情是解脱还是苍凉。

　　人年轻的时候容易崇拜轰轰烈烈，结果经常闯祸；老了又多唯唯诺诺，失去了抗争的勇气。时间让你苍老，命运让你妥协。岁月是如此残酷。它将一个人慢慢慢慢地侵蚀，磨平，挫骨扬灰。

　　多年之后，你还能如此桀骜不逊吗？你还会如此张扬的尽情大笑吗？每每注视着你快乐，我便心满意足。我害怕终有一天在你的脸上只看到随波逐流的漠然。

　　当你觉得这个世界偏离了你的梦想时，请闭上眼睛，注视你的灵魂深处。那里有一片烟花开成的海，从未远离，它们一生的绚烂，都只为你绽放。无夜便无烟花。

　　烟花同霓虹一样，都是愈夜愈美丽。

　　So, I pray, when you have difficulties, never give up. I will be right here, just by your side.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To九婴：听你说完音乐理想的事，感触颇深。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人生只有一次，所以我只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不背叛自己灵魂的意愿，不要被世俗的目光所牵绊。一切随意些，不要什么都看得那么重，这样你会快乐很多。

　　To挠：说过了，这篇文章不会拿给你看。因为我对自己的文笔很惭愧。也许哪天你会不经意的看见，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看见它，不过都没关系了。我仅仅以朋友的身份祝福你能快乐，诸事顺利。

　　妖
　　０５.１１.２０　３：５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