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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青校园少年郎,生命之轻念更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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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洒满校园的走廊,两旁粗壮的杨树,承载着近百年的沧桑。这是一所有近百年历史的中学。树叶层层叠叠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能看到的都是稚嫩青春的脸庞,听到的是悦耳的笑声,闻到的除了书香还有那淡淡的清香。
初中生正逢人生最叛逆的时期。初二三班的教室里正传来一口浓重河南口音的训斥。:“你给我站外面去,你凭什么给同学取外号?”“老师,我越看王微微越像苏妲己,妖娆妩媚的不就是苏妲己吗?”穿着蓝色T恤的男孩顶撞到。还满脸不羁的笑容。同学们再次听到苏妲己这个名字又开始狂笑了。化老师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更像八点二十了。因为他的眉毛呈现出一个明显的角度,同学们背地里都叫他八点二十。有的人就在下面偷偷的说;‘’快看、快看,化老师的眉毛。”课堂乱糟糟的安静不下来。站着的蓝色t恤男孩,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也跟着放肆的大笑起来。化老师二话不说开门直接把他赶了出去。他毫不在乎的站起身来从走到晃晃荡荡的出去了。随着飘来了一阵清香。他隔壁排后面的女孩子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来。
下课了刚刚被赶出去的男孩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他是班里的开心果,成绩也不差,但是专门和政治化老师作对,每次捣乱都逗得全班哄堂大笑,把最枯燥乏味的政治课打造成了同学们最喜欢的搞笑课。他叫吕波旬,双口吕,号称一个人张着两张嘴巧燕善辩论,旬字乃十日,据说早产的他生下后一波三折,十个日夜住在保温箱里,让家人甚是担忧,于是取名波旬。他自己却扬称波旬乃地狱魔王,他便是现世小魔王。他多才多艺相声、小品、魔术杂技,在班里就是个曲苑杂坛。没有他不知道的,没有他说出来不搞笑的。自打化老师把他轰出教室后,他便给化老师取了个艺名“郑智化”。就是那个“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化老师始终不渝的想要感化他,照亮他的前程。
课间时刻必然是他的百家讲堂,金庸、古龙、梁羽生。他能像讲评书一般把武侠小说娓娓道来。周围男孩女孩都围的水泄不通。男生喜欢和他踢足球打篮球打乒乓球甚至是一起逃课外出打游戏,女生喜欢听他讲名著讲武侠。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我最喜欢的就是乔峰,他是一个侠之大者,一生有情有义,为情坚贞,为国忠诚,人生坎坷悲壮,但是胸襟却可气吞山河。他倡导的是人类和平,为拯救世人不惜牺牲自己,心系苍生、悲天悯人。张无忌、杨过、郭靖、虚竹、段誉谁又能和他比呢?”他说的口若悬河,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在他斜后方有个女孩虽一直在写作业,没有在他周围围着听他讲金庸,但他说的每一句都认真地一字一句的听到了心里,也默默点头,对他的一番高谈阔论心中暗暗赞赏。同样是金庸迷的女孩,却暗自惭愧,觉得自己的思想太过浅薄了。在她看来她始终认为最好的是杨过,那是一个孤傲狂放,聪明机智,情感丰富,满腔热血充满激情的少年。他随身边有许多红颜知己,但是他却一心只爱他的师傅小龙女。命运多舛的他们分隔十六年之后,凭借坚定的信念仍然重逢,随即二人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二人一雕行侠仗义。但是听过吕一飞的高谈阔论后她也暗自觉得自己的思想太过儿女情长。
女孩名唤杨诗雨,是一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女孩子,长发大眼,温顺乖巧。乖乖的她交往的仅是几个同样听话的女生,极少与男孩子说话。而她最喜欢的可能就是在课间一边写作业一边听他高谈阔论了吧。她也想在他高谈阔论之时谈谈自己的浅显见解,但是鼓了半天的勇气也让她最终不好意思插进半句。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有个忠实听众吧。是呀一个人微不敢言,轻如鸿毛的听众,一个他都不曾感觉到的人。
一天诗雨女孩回到座位的是时候看到波旬的书箱里静静的躺着一本书,刹那间她便被那书的名字吸引住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她被这个名字重重的锤击了自己的内心。不可承受的不应该是有重量的东西吗?为什么轻如鸿毛也可能不可承受呢?仿佛这本书在回应她,谁说轻如鸿毛就永无人知呢?她好喜欢这个名字。也好像去探索一下究竟生命中不可承受的那些看似轻如鸿毛却难以承受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不能百度的年代,除了记住了这本打动她内心的书名,对于书中的内容更是一无所知。但是他在她心里从此便变了一个形象。从外表的夸夸其谈,让她感受到他内心的忧郁与深邃。否则为什么要去探索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一个乐天派的人,又有什么不可承受的事情。而那如红毛般的可有可无之事对他而言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了。自此他的书箱里躺着什么书她都会不自觉地去看看。《孙子兵法》、《道德经》、《傲慢与偏见》、《红与黑》这些她看不懂的名著居然都成了他的座上宾。仿佛他读书的速度很快,因为书箱里的书总是层出不穷,而班里也总有些漂亮的女孩子找他借书,下课的时候也一起谈论这些名著的故事。
她暗暗的自愧不如,那个时候的她每日读的还仅仅是金庸武侠、于晴、席娟的言情,与他读的那些名著又怎能相提并论?
从看着他书箱里的书,变成了目光紧随这个人,上课的时候他坐在她的斜前方,她认真听课之余就能看着他宽宽的肩膀,从后面可以清晰看到衣服下面的清奇的骨骼。黝黑的头发总是打理的很整齐,虽然留着郭富城一般的长刘海,但是从不像其他男孩子那般乱糟糟的。令她最感到新奇的是,体育课后教室里都是臭烘烘的汗臭味,她从小就有鼻炎,鼻子比常人更加敏感,特别受不了那些怪异的味道。但是从她身边走过的他总会留下一缕清香,令她惊奇,一个男孩子身上为什么总有如此清新干净的香气。就算不用抬头,仅仅是闻着味道她就能知道他又回到座位了。
操场上踢球的他,打篮球的他,运动场上长跑,的他,都在她的眼睛里。看着他成了她每天上学最幸福快乐的事情。
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由于住校生活有些男孩女孩早已迫不及待的表明爱意,这在班里也早已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而她可能也期待着他若能知道她的心意那该多好呀。但是偷偷的看又怎会有这种心灵感应呢。
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说,班花小微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对着宿舍的女生洋洋自得的说:“今天波旬在水房跟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小微已趾高气昂的宣布了吕波旬的主权。而雨诗还傻傻的憧憬着某天的偶遇也许能多说上一句话。她趟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情窦初开的女孩,刚感受到内心的慌乱与期待,便被一盆冷水朝着脸面泼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不争气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淌下来,仿佛流成了一条河,她期盼着这泪水能绵延成一条河,流到他的那一边,告诉他:“我喜欢你。”她很后悔为什么去水房打水的不是她,为什么她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她更多的是失落,一个读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人,竟然如大众一般也会爱慕漂亮活泼的班花。那忍俊不住留下的泪水就是承载着她那不为人知不敢承认的如红毛般永远的轻吧。那段情那般纯粹,那般干净,那般出淤泥而不染,那般楚楚可怜。就这样还未开始却已结束。
初恋,人类爱情萌发的最初部分,那泪水便是第一次尝到了“情”的滋味,他对她而言是这般的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她本期待着美丽花朵的绽放却未想还未萌出便被泥土掩埋了。
她拭去眼泪,朝着书中的句子痴痴的苦笑。
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浊陷渠沟
——《红楼梦》《葬花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