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梦》亦靡茶

1、第 1 章

　　胡梦来自一个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除了这家与那家的攀比，除了隔壁人到中年还没结婚的猥琐兄弟，除了那些孩童间的欺善怕恶，再除去大家表面的和气。
　　你说大家有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倒也是没有的，有的是那些看不见的人性罢了。
　　你说大家又是大善之人？那倒是更加没有，有的只是人性一瞬间的光辉而已。
　　小时候的胡梦不懂，他只是知道隔壁的叔叔们总是给她糖吃，喜欢抱着她跟她亲近。
　　村子里的孩子们也很喜欢她，所以她总是把吃的拿去给朋友们，全然不管她们拿走了吃的
　　却总是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她后面也习惯了，终日与一只全村都喂的小白猫当玩伴。
　　她是由外公外婆带的，平时外公与外婆总是忙着农活，很少顾及到她的心理状态，她难过的时候会自己跑到橘子林里呆一会，过后出来的时候总是眼睛红红的。外公问起，她总是说橘子林的小虫子钻到眼睛里了。每每这个时候她会更伤心，强韧泪水问外公，“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外公总会心疼的蹲下来安慰她“怎么会呢，我们梦梦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工作呀，为的就是给梦梦更好的一个将来呀。”说着顺手把梦梦揽到怀里，并轻轻拍打这她窄小的肩膀。
　　她很粘她的外公，觉得她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每当外公在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外公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心口一致的人，不想别的邻居总是把坏掉的东西给她吃。她从没有告诉过外公，因为她知道外公外婆平时做活很辛苦。这是她童年生活里的唯一快乐的时光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她7岁，盛夏的某一天，胡梦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张着嘴玩电风扇抬头猛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快步走进家里，一进门就抱着胡梦哭，泪水稀稀落落的落在她的脸颊与依旧窄小的肩膀上。胡梦很错愕，除了外公外婆，没人对她这么亲近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人边哭边说：“我女儿长这么高了，让妈妈看看，妈妈好久没有见梦梦了。”话音未落，还亲了几口她错愕的小脸蛋子。
　　这个女子的身后还站着外公外婆，外婆上前一步说到：“好了好了，先进去再说，先进去再说。”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便拉着胡梦的妈妈近里屋去。“路上累了吧，我这就去做饭，你看你瘦的，就剩骨头了。”
　　“不累，妈。你辛苦了，都有白头发了。”女子低下头抽泣起来。“我不辛苦，我们两个人有梦梦陪着，生活还是很幸福的。”正在一旁编背篓的外公笑着点头。外婆补充道：“我上集市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一接到电话我们可高兴了，你爸一大早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买回来的，一路舟车劳顿，我去给你做，你和梦梦呆一会”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就起身去厨房了。
　　女人和外公在询问家里的近况，只有胡梦好似在状况外面，直到女人掏出一包果蔬发卡，她才缓过神来，她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发卡问到：“你是我妈妈吗？”“是的”“那为什么别人都说我没有妈妈呢？”“对不起”“那我有爸爸吗？”“有的，爸爸在外面工作，以后妈妈带你去看爸爸好不好呀”“不好，我想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女人见胡梦这样说，便不好再聊下去。
　　那一天胡梦吃饭并不像往常那般，她没说几句话。看着这个妈妈，心里既有惶恐也有温暖，因为这是除去外公外婆以外的另一个人对她这般亲近。第三天一早，妈妈就收拾好行李由外婆带着出了门，回来的时候是外婆一个人，她有些失落，但是幸好没有离开外公外婆。
　　第二次见妈妈是在半年后，胡梦刚上一年级，在上课时看见窗外的竹林处有个女性在给她挥手。放学回家后她在写作业，妈妈和外公外婆坐在土墙房子门口的水泥坝里聊天，二老边说边点头，互看一眼后很沉重的望想胡梦，她只好低头假装写作业。
　　又过了两天外公告诉她，“梦梦，你要去首都了，你妈妈来接你去那边读书，你能见到你爸爸了，你去那边好好听话，好好念书，想外公外婆了可以打电话，过年回家可以来看外公外婆。”“外公，我不想去，我想和外公外婆呆在一起。”胡梦哇地一声哭出来“傻孩子，你是去你爸爸妈妈哪里，你为什么不去呢。”外公眼含着泪花像以往那样轻轻拍打着胡梦的肩膀。“我不喜欢妈妈，她一出现就要我跟外公外婆分开。”说着她扯掉了头上的发卡。外公捡起来用满是茧子的手给胡梦卡在头发上，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说道：“你不是以前总是问为什么你没有爸爸妈妈吗？爸爸妈妈原先很不容易，生下你3个多月就托人从外面坐火车带回来，爸爸妈妈很爱你，只是不得已，外公外婆也很爱你，您以后读完书就可以回来了。”“我不要去，外公，你能不能跟妈妈说，我不去，我在家里好好读书。”胡梦一下子扑进了外公的怀里哭的更大声。“你听话，去吧，我和你外婆都舍不得你，但是知道这是真的为你好，是对的。你以后读完书就可以回来了。”外公接着说。
　　于是几天后的胡梦在哭喊中被带上了大巴车。“你不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呀，你说是不是。”陈英语气并没有不耐烦，但是胡梦听完更难过了。“瞧你外公外婆把你给惯的。”这句语气就不耐烦了。她对胡梦的爱倒不是装的，毕竟她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只是她在12岁时，父亲突然精神分裂，母亲改嫁，这样的经历中滋生的好强性格与最注重面子，这也是后面成年的胡梦在回忆这一生的时候所理解到的。
　　这段谈话胡梦记了半辈子，没有埋怨，更多是无奈。胡梦继续陷入回忆
　　经过一番折腾，她们母女两人终于到了原来地方的省会城市。站在一个居民楼大门口
　　“妈妈，这里就是首都吗？”
　　“还不是，去见爸爸之前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因为这里有妈妈的亲人，也有你的亲人呀”
　　说话间从里面雀步出来一个丰韵的女人“哎呀，这么快呀，我还以为还有一会呢，还说去接你们，快快，梦梦过来给我看看，哎哟，你看梦梦这脸长得，全部结合你们两个人优点了。”
　　“梦梦，叫小姨妈”
　　“小姨妈”梦梦退了两个步子躲在陈英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
　　“哎 ！梦梦乖，笑姨妈给你买雪糕吃。”
　　“好，嘻嘻”
　　“这就对了嘛，你小姨妈我你怕个啥。”说着就牵着梦梦往屋子里走。
　　那段时间胡梦的妈妈几乎都在打麻将，胡梦和其他小朋友虽是稍微混熟些许，但还是更喜欢在妈妈的牌桌边坐着。
　　“去去去，你去那边玩去，别妨碍我打牌”
　　“你这个人真的是，对小孩子说话也不耐心点”站在一旁的小姨妈开口责备道
　　“哎呀，我不是没有耐心，她在这里我压力大，一直输”
　　“是是是，你是她妈你说了算，走，小姨妈带你吃糖去”
　　当然陈英也有态度好的时候，有一天她带胡梦去公园拍了一张照片。拍照片之前带她买了一条粉色的裙子，还给她编了两个非常漂亮的辫子，搭配了一个粉色的书包。“我女儿真好看，双眼皮大眼睛樱桃嘴。可灵气了。”她编梳辫子的时候眼睛里藏不住笑意
　　“来来来，你们母女两个看过来，牵着手笑一个，我数一二三就笑哈，一，二，三笑”咔嚓一声。。。。
　　“我看看”，“你这孩子，怎么皱着眉毛啊？真的是，都拍了好几张了，好不容易折腾半天带你来拍照，怎么这不听话呢。”
　　“哎呀我说姐，算了，这太阳这么大，小娃娃睁不开眼睛也正常的嘛。”
　　“ 哎呀，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过几天我来拿”
　　昏暗的房间里，两只小猫在床上跳来跳去，其中一只过来蹭了蹭胡梦的手臂，翻看着存手机里的老照片，和陈女士的照片，不止是这一张，但是似乎每张都是皱着眉毛的。“我小时候有这么讨厌吗？为什么每次都皱着眉毛，原来矫情的毛病小时候就有啊。”低下头喃喃自语到。眼泪就这样滴在胸前，扯了扯被子翻了个身。滑、到下一张照片，也是和陈女士的“果然，还是皱着眉毛，这张照片是在首都拍的吧”
　　在省会城市呆了一个月左右吧，出发去首都之前陈英带胡梦见了一个男人，那个人不是她的父亲，她们人前就像其他的人一样，没有任何亲昵的动作，也都是姐，大兄弟的叫
　　但是那次见这个叔叔，她觉得他跟妈妈的关系一定很好，“叫干爹”“干爹”“梦梦乖，干爹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呀？”
　　“妈妈什么是游乐园啊”
　　“就是有恐龙模型还有大型‘秋千’的地方，梦梦开心吗？要给干爹说谢谢哦”
　　“你让孩子说谢谢干什么？”叔叔接着就拉起了妈妈的手还牵着胡梦坐上了公交车
　　那天胡梦玩的很开心，妈妈一整天都陪着她，还有干爹
　　玩了一天吃晚饭时干爹还给梦梦夹菜“梦梦去首都了会想干爹不？”
　　“会”点头
　　“那干爹和梦梦是好朋友了对吧？”“嗯！”点头
　　“妈妈一会要去干爹家，我带梦梦一起去好不好呀？”
　　“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带去不好吧？”
　　“她这么小，懂什么，你怕啥”
　　那天胡梦坐在床脚，看了许久的动画片
　　自此后再见过几次叔叔，随后坐上了去首都的火车
　　干爹来送行，她很不舍的看着绿皮火车的窗外喊道“干爹再见，我会想你的”
　　胡梦的思绪拉了回来。外面又下起了大雨，裹了裹被子在雨声中，眼看凌晨三点钟终于合上了核桃大的红肿的眼睛，这一夜，她终于开始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