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落枫思瑶

46、第 46 章

　　正好撞上闻悦的假期，两人如愿以偿地去了H市。在H市，没人认识她们，她们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宋思瑶找不到她们。
　　飞机上，两人坐在头等舱，从C市去H市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顾暮都在睡觉，她因为她和闻悦的事情，她一晚上没睡，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一想到又要和闻悦分开，她也忍受不了，她没想过要分开，她也想一直和闻悦在一起。可是闻悦这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和她这种人在一起，是她高攀了闻悦，两人本身就不该在一起。
　　顾暮睡了一个小时就睡不着了，闻悦全程都没睡觉，她精力充沛，就算下了飞机，她再玩一天，也同样。顾暮一点儿也不想离开这么好的闻悦。顾暮开口道:“闻悦，分开那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有想过，但我那时候想，我要找到你，无论你还喜不喜欢我，我都要找到你。”闻悦很诚实地回答。
　　听到这，顾暮的鼻子一酸，她强忍着难过，她道:“那如果我真的让你找不到了呢，你会不会听你妈妈的，嫁给一个男人？或者是说，去找别的女人呢？”
　　“我不会的，即使找不到你，我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我只爱你一个，别的女人我接受不了，我没法接受，我并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你。也只爱你。”闻悦诚实地说，她没想过顾暮问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只当是顾暮在暗自感伤。
　　顾暮转过头去，克制自己不去看闻悦，闻悦真的太好了，闻悦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这样被辜负，但是比起感情，闻悦现在最重要的是事业。感情这种东西太像过家家了，说不准的，或许顾暮和闻悦真的没那个缘分。
　　一个小时后，两人下了机，出了机场，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约好的酒店。
　　又过了十几分钟，到了酒店。两人到达房间的时候，又是一言不发。顾暮想着要不要和闻悦摊牌，可是闻悦真的不会在意吗？不会觉得她是个精神病吗？
　　闻悦在收拾东西，没空去搭理顾暮，她就自己在那里收拾，没有注意到顾暮在发呆。闻悦收拾好东西后，自己也没什么精神了，只想躺在床上。
　　顾暮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暮，她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顾暮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突然道:“闻悦，我想跟你说件事。”
　　没等闻悦回答，顾暮就说了出来:“七年前，我出了车祸，这个你是知道的。但我想告诉你，七年前，我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那个时候昏迷了三天，身体痊愈之后，我以为能出院，但是并没有，宋思瑶给了我一张病单，病单上写，确诊我是个精神病，他们要把我送进精神病医院，我知道这张单一定是假的，而幕后黑手就是我父亲，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我觉得他是疯了。所以也要把我变成疯子。刚进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一到晚上，我就能听到那些疯子的哀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不仅仅是听这些人的哀嚎，还要接受电疗，每天给你电一电，现在只要看到仪器我都会瑟瑟发抖。七年间，我不仅仅是去了医院，期间我还活生生被送去戒同所，我竟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自从我爸知道我们的事情后，他那天把我骂了一顿，我以为仅仅是骂我一顿就能解决的。没想到，他会把我送去戒同所，我会被关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都是那些凌虐的仪器。他们会拿着你的照片，然后使劲地凌虐我，还告诉我，不准爱你，要恨你，是你这种人把我带成同性恋的。每天都这么洗脑着，我想，我原本挺正常的，会被这些东西搞不正常的吧。在戒同所待满两年，我就出来了。出来后，我都不愿意接近任何人，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我出来后，并不是回家，还是回到了医院，医院的消毒水味好重，我好讨厌，我不喜欢，我每天都在想着，会不会真的有人来救我，我最爱的人怎么还没来接我。”
　　顾暮像是自我嘲讽似的，轻笑一声道:“我忘了，我可是顾扉稀的女儿，我是去了戒同所，还是精神病医院，都不会有人知道，无人救我。”
　　讲的人是顾暮，顾暮的情绪并没有失控，反而很平静。但是闻悦却没有，她亲耳听见，她的爱人在七年间经历了什么，这些话都是从她的爱人嘴里说出来的。她现在的心情接近于崩溃，好像经历过这些事情是她一样。
　　闻悦问:“戒同所的那些人，拿着我的照片，让你不要爱我，要恨我，你做到了吗？或者，你那个时候有没有那个想法？”
　　“有啊，怎么没有。活生生的人被整成那个样子，谁还有精力去爱呢？可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就是爱你，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顾暮撒谎了，她爱闻悦有始无终，即使被送去戒同所那种地方，她也一直爱着闻悦。闻悦那么好，她想一直爱着。
　　闻悦不是因为这句话而伤感，而是顾暮的遭遇，有时候闻悦会想，如果顾暮没有遇见过她，那顾暮是不是就不会被送去戒同所？顾暮是不是就不需要受这些苦？闻悦现在的心情不仅是复杂了，还有些许自责。也许顾暮当年遇到闻悦就是一个错误，当年可能会有很多的快乐，但现在呢？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现在在顾暮的身上早已找不到当年顾暮的样子了。
　　顾暮看着闻悦不语，顾暮没有读心术，她不知道闻悦是怎么想的。但她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向闻悦坦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些好的，不好的，就一直留在过去吧。现在顾暮觉得只要闻悦记住她最完美的样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