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落枫思瑶

2、补习

　　因为闻悦是转学生，所以校服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到，至于量尺寸这个事情就叫给她的同桌顾暮来做了。闻悦看见顾暮面无表情地拿着把量尺量，甚至一毫米都要讲究清楚，别看闻悦是女生，身高已经169了，照样子还是会长高的，但顾暮只有160，两个身高都得把手抬高一点。闻悦看着顾暮这个吃力的样子，笑了笑，弯腰让顾暮量身高。
　　顾暮愣了愣，道:“这样量不准的。”
　　闻悦笑着对顾暮说:“我故意的，看不出来啊，姐姐。”
　　顾暮顿时红了脸，瞪了闻悦一眼。闻悦看顾暮这个样子真的有趣极了。闻悦什么都不知道，闻悦只知道姐姐。
　　回到班里，一个惊天的消息像霹雳一般劈在闻悦身上——一星期后要进行模底考。
　　这让闻悦的表情活生生地从( ???? )变成▼_▼。闻悦想:如果她不好好学习，她老子会宰了她的，甚至赶出家门……
　　但闻悦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学霸，可是同桌是啊！若是缠着顾暮，人家会不会答应帮自己补习。嗯，肯定会的，姐姐那么人美心善。她想。
　　果不其然，顾暮答应了闻悦。原因是:这个小家伙老在自己旁边咯咯咯，自己没办法只好答应她了。闻悦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原因是:我这么有魅力，姐姐不可能拒绝我。
　　顾暮的话很明显地变多了，这个功劳还是得属于闻悦。闻悦对此很满意，至少她的同桌不会再对她那么冷漠了。补习计划也随之开始，补习过一会儿之后，顾暮终于知道人家成绩为什么会如此差了，是因为人家根本就听不进去在说什么。还不如把顾暮给杀了来的痛快。
　　闻悦回到寝室更是懒得要死，倒头就睡，这让顾暮更加无语了。没办法，答应好人家了，就算冒着生命危险，顾暮也要把闻悦摇醒，顾暮发现这人的性子怎么那么野呢？闻悦满脸不屑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书桌旁，挺着顾暮讲。闻悦承认自己对学习不感兴趣，但是听顾暮讲课真的比讲台上的催眠机好太多了。闻悦也拿起笔做了几道题，顾暮发现，不是闻悦真的是学渣，而是不认真听讲，要是认真听讲了，应该还是个好苗子。她好奇问闻悦:“你底子还行，怎么不听课？”
　　“姐姐太好看了，我上课一直在看着姐姐。”闻悦这句话确实说的没错。顾暮不笑时，桃花眼微微下垂，右眼有颗泪痣，高挺的鼻梁，常常扎着的高马尾，鬓间还有几缕刘海。明明那么青春的女孩子，却被流言蜚语磨平了棱角。
　　“少贫，看题。”顾暮表示她对闻悦的这个状态已经见怪不怪了，动不动就发骚。很烦，但顾暮的嘴角在面对闻悦时总是上扬着的。
　　闻悦也不多说话了，就专心听顾暮讲题。她发现顾暮讲的题思路清晰，解题步骤很有条理，所以由此说明她同桌真的不是一般的学霸啊。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补习，闻悦的成绩也考到了年级前两百。是个不上不下的成绩，而顾暮的成绩却在年级第一。听到这个消息，闻悦不禁感叹，啧，姐姐这么厉害，不愧是我同桌。可是闻悦的前桌对顾暮的成绩十分不屑，觉得她的成绩只是运气好而已。这次闻悦不想再忍了，站起来对前面那人说:“妈的，你运气再好，你次次考个第一试试？”前桌也对闻悦的这个行为不满，跟闻悦扭打了起来。顾暮回到教室却看到了两个女生扭打在一起，一个是她的同桌，一个是她的前桌。顾暮想也没想就知道是前桌嘴贱，但现在不是考虑谁对谁错的时候，她上去跟人劝架，毕竟闻悦一个169的大个子和前桌那个160的小个子打起来真的有点不合适。
　　这动静一闹可不小，把人家班主给招来了，三个人免不了一场爱的教育。骂的最惨的就是闻悦了，说她一个女孩子，那么粗鲁，以后怎么会有男孩子找你处对象。顾暮和前桌听到这都笑了，顾暮有点忍不住，抿抿嘴憋笑。闻悦看着顾暮憋笑的样子，瞪了顾暮一眼，那张脸就差写着:你给我等着五个字了。
　　一次爱的教育后，闻悦把顾暮拉到走廊口，微微俯身，围住了顾暮，顾暮有些儿发愣，闻悦则俯身在顾暮耳边说:“姐姐，笑得挺开心啊？”顾暮一把推开她，道:“滚。”闻悦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晚自习过后，顾暮和闻悦回到寝室。正准备关灯睡觉时，闻悦看到顾暮拿着药瓶，跟嗑药似的，往嘴里塞药，闻悦有些疑惑，问:“你在干什么？”顾暮听这话僵住了身子，她缓缓回过头，道:“半夜胃疼，起来吃药。”闻悦不打算理顾暮了，转过头去睡觉了。
　　顾暮重新回到床上，她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年父母对她做的腌臜事。
　　从小学起，父母的争吵就从来没有停过顾暮仿佛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噩梦，每天听着父母的争吵，母亲发疯，把她拉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关着，一滴水，一点食物都没有，足足关了三天有余，被管家发现已经生命垂危。父亲对她不是打即是骂，更是在父母离婚后，她的父亲每天酗酒，回到家就是把顾暮一顿猛打。以至于顾暮身上还有淤青。而有一次，顾暮没吃饭，她的父亲却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导致了很严重的胃出血，她的父亲却没有送她去医院，她自己靠随便吃点药硬撑了过去。
　　想到这，顾暮只能无声地掇泣，父母这两个字对于她还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语。仅仅只是词语，从小到大，赞美母爱或父爱的不在少数，顾暮每次看到这样的文章，或者是写这样的文章，她并不想卖惨，只能忍着恶心写下她的父母有多好多好，那些莫须有的爱，那些莫须有的真情实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而面对同学的冷嘲热讽，她在这几年也就渐渐习惯了。
　　无非就是有造谣者，造谣她有病，让大家远离她。顾暮知道闻悦靠近自己，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敢靠近自己。她也不敢去想，全班的同学把闻悦也视为精神病的场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人人们诟病？难道这真的是我的问题吗？还是说，在造谣者造谣的时候，无论多么离谱的事情都会信吗？不，人们只相信自己想知道的。从没想过谣言的真假以及去探索。
　　顾暮想到这，她看了对面的闻悦，闻悦背对着她，睡着觉。顾暮感到安心，之前她的宿舍不会有人，她也知道把闻悦安排过来是什么意味。但她有点自私，她想闻悦是很神圣般的，不可玷污的存在。她也只想闻悦是她一人的光。
　　第二天，顾暮和往常一样，等着闻悦一起走，但是闻悦却说她有点不舒服，待会再去。顾暮信以为真，就先行到达教室。而她不知道，寝室里的闻悦在看她的药品，看到药瓶上的中文，闻悦愣住了。她怕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的看了一遍，一行文字告诉她，这是抑郁症患者该吃的药。回到寝室的顾暮看着这一幕不比闻悦崩溃，她脑子里面想的都是:闻悦看见药瓶了？闻悦她不会越觉得我是个有病的吧？顾暮不敢在想象下去了，她简直不敢相信，闻悦会骗自己，闻悦会看自己的药瓶，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而闻悦看到愣在门口的顾暮，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她，道:“别怕，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说着，闻悦眼泪止不住地掉，她知道同桌这些年来不好过，她没想到是这么不好过。她后悔了，后悔没有早点遇到顾暮。
　　顾暮也流下了泪水。她在被父亲打的时候没有哭，在被母亲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也没有哭，却因为闻悦的一句话，哭红了眼。
　　两人擦干眼泪，一齐想教室走去，虽然过程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两人心里都有一股暖流，那股暖流都温暖到了彼此。
　　顾暮突然开口:“谢谢你。”
　　闻悦被这三个字愣住了，她莞尔，没说什么，回到座位。上课时却一直在脑补顾暮的悲惨经历，把顾暮给脑补惨了。但是她也没想到，顾暮承受地远比这多得多。
　　两人的精神状态都没那么好，都在想着刚在在寝室发生的那些事。就算在课上顾暮的精神能做到高度集中，但也因为这场乌龙来得灰飞烟灭。可及时这样，两人还是很默契的没有提那件事。也只是浑浑噩噩的上完课，又无精打采地回到寝室，遇到了这些事，回到案发现场多少有点尴尬，但两人不会，是因为顾暮坚信闻悦是不会离开她的。
　　闻悦也觉得她大抵是离不开顾暮了，离不开是因为的她的一厢情愿，并不是来自于同情。没错，她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