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顶流前任营业后》年不语

7、第 7 章

　　柏长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摄影师的问题，空气短暂地停止流转，沉默开始蔓延，摄影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随口问这个问题。

　　不过时间一共也就过去几秒钟，柏长临开口，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林眠问道：“你觉得呢？”

　　林眠一愣，然后脱口而出：“我觉得蛮好。”

　　柏长临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似乎带着几分郑重地重复道：“我也觉得蛮好。”

　　柏长临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个长呼一口气的摄影师，以及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疯狂跳动的林眠。

　　没出息。林眠暗骂自己一句，然后深呼吸了好几个回合，让自己平静下来。

　　后来又有好几个人都来表示赞美，不光是明黄色那组，其他的几组也都十分完美。

　　“感觉都不怎么需要后期了！”有人说道。

　　林眠觉得照片的效果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不过确实也还行，于是高高兴兴接受了摄影师等人的赞美，并回以真诚的笑容。

　　不过今天的照片里他确实有很喜欢的一组，于是他找到在摄影现场帮忙的实习生，问他能不能把那组照片的原图素材发他一份。

　　实习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还在读书的大一或大二的学生，听到林眠的问题，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脸，然后一口答应。

　　等林眠当天晚上回了别墅才想起来，实习生根本没有留自己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怎么把照片发过来呢。

　　林眠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之后再找窦钦吧。

　　想起窦钦，林眠白天压下的火气又悄然升了上来。他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好好问问窦钦，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在格林商厦碰到柏长临确实是没办法，毕竟算是工作聚会；第二次他莫名其妙租了柏长临的房子，也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巧合；然而第三次拍个照都能约到柏长临的工作室，这很难让林眠继续相信不是窦钦在搞鬼。

　　窦钦白天的时候也是满口“好好好”，说着“晚上咱兄弟俩坐下来好好说一说，你回来咱们这还没一块儿喝过酒呢……”

　　结果拍摄工作一结束，一个电话，他又不得不去伺候他那位整天作妖的大爷。

　　林眠这几天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位“大爷”，也就是窦钦手下最红的这名艺人－－或者说，是目前最红的艺人。

　　这人名叫韦铭淮，长相精致模样漂亮，走的是偶像小生的路子，也确确实实走出了名堂。

　　窦钦给他接了两部小成本网络青春剧，虽然韦铭淮演技并不算十分精湛，但因一张完美的脸和题材的优势，竟让他短时间内爆红全网。

　　窦钦顺势给他接了几个全民性的广告，压低了广告费也要和市场上的大牌合作，为的是互惠互利，让韦铭淮也借着大品牌的名字再次出圈。

　　名气就像滚雪球一样短时间内疯狂膨胀，一年之间，韦铭淮从一个在游乐园做角色扮演的临时工演员，变成了人尽皆知的大明星。

　　然而极速的爆红也意味着物质和心态的天差地别，韦铭淮没能好好完成从普通人到大明星的转变，而这个弊端最近则迅速显形并极具恶化，也让窦钦焦头烂额。

　　最开始韦铭淮只是时不时传出一点“不尊重工作人员”“爽约耍大牌”之类的不良消息，都被窦钦一手公关掉了。

　　后来是“韦铭淮在片场大发脾气疑似暴走”，然后是“当红流量小生直言观众和导演都是垃圾”，前几天事情闹得最严重－－韦铭淮在工作开始之前动手打了片场的工作人员，并且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别墅，等窦钦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堪堪救下了已经吞药自杀的韦铭淮。

　　也不怪这几天窦钦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状态，韦铭淮那边一个电话，窦钦就随叫随到。

　　林眠浏览着或中肯或夸张的报道，不禁叹口气。为窦钦，也为了韦铭淮，更甚者，为了喜欢韦铭淮的那些人们。

　　微信消息声响起，是窦钦：

　　［“我真是不好意思再说了，我刚刚把小韦这边安顿好，虽然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但是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俩就把那顿酒喝了”］

　　林眠没多说，回了两个字：

　　［地址］

　　［分享地址·星梦club］

　　林眠赶到的时候，窦钦应该已经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不自然的红。

　　“我记得你酒量可比这个大的多，两斤白的都还能走直线的人，喝这几口花花绿绿的就上头了？”林眠毫不客气地嘲讽。

　　“唉，主要是发愁，越发愁我就越难受，一难受就容易上头。”窦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林眠知道自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帮窦钦分忧解愁的。他并不很会安慰人，但很会做一个倾听者。

　　“小韦是我带出来的第一个前途这样好的人，我之前以为会是你，结果你和姓柏的一拍两散，跑到A国不回来了；后来又签了几个看着比较有潜力的，走的走散的散，没水花的没水花……”窦钦借着酒意，把藏在心里的话往外抖。

　　“现在小韦明明势头正好，却被我带成了这个样子。这几天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就不适合干这行，人家好好的苗子，怎么到了我手里，好像就换了一个人 。”

　　人在失意的时候会无差别的将责任往自己头上归揽，好像这样就能解释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片惨淡－－自己是个废物，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你知道不是的，老窦。”林眠一直静静听着，等窦钦说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轻轻开口道。

　　他不算是个矫情的人，但此刻的窦钦需要林眠的鼓励。

　　“给小韦找了个心理医生，胃里的东西清出来了，脑子里的东西也得好好治。”窦钦抹了一把脸，总结似的说道，“以后我签的艺人，都得像电视剧里那种特别行动科的特工一样，定时定点地做心里测评和心里辅导，随时发现问题消灭问题。”

　　他一边说话，眼中一边闪烁着光芒，末了加了一句：“你也是，林眠。”

　　林眠知道他这是又活份过来了，笑着回道：“你可算了吧，我没问题。”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这两天才了解到的，心理问题一定要重视。尤其是你这样的，我看你和柏长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就有大问题。”窦钦是说得有些顺口了，也没刻意辨别自己的话合不合适。

　　而林眠也并没有介意，正好他也想问清楚：“既然说到柏长临了，那你给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窦钦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不过他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就打算把事情的原委一并告诉林眠。

　　然而还不等林眠开口，他便见到对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身后的方向，然后带着十分的怒气喊出了他的名字：“窦大东！”

　　窦钦顿觉不妙，他转身顺着林眠的视线看过去，吧台处一个长腿帅哥刚刚坐下，单腿支在地上，闲适又自在。club里红蓝闪烁的光错落撒在他的脸上，身上，为他完美英俊的容貌增添了几分神秘气质。

　　虽然窦钦只能看到半张脸，但是他还是清楚地认出了这个人－－柏长临。

　　又是柏长临！！

　　“不是，你听我解释，这次真的是个意外，这回真的是，你信我……”窦钦心里一慌，嘴上的话就一股脑往外倒。

　　“那意思是，之前都不是巧合？”林眠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窦钦。

　　后者本来就不算浓重的酒意片刻间醒了大半。窦钦摸了摸耳朵，做出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开口道：“剧组聚会这个你能理解吧，那天柏长临那边确实说有事不去了，后来为什么又去了，我也不清楚。不过人家也是主演之一，去工作聚会这也算正常是不是？”

　　林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点点头，示意窦钦继续说。

　　“你租房那事，最开始给你挑的那几个都是我叫人仔细看了的，都是以着你的喜好来的，结果都临时被人抢先一步，这个事情确实古怪。”窦钦又喝了一口酒，“后来有个认识的人找我，说有个别墅－－就是现在你住的那个，在找租客，我当时也是被小韦的事情烦的不行，看这没问题就带你去看了。”

　　“我是真不知道那是柏长临的房子，事后我问了问我那朋友，才发现他也是被人半忽悠着找到我的，忽悠他的那人，叫江连海。”窦钦看了一眼林眠，不知道他对这个名字还有没有印象。

　　江连海是柏长临的发小，这些年来关系一直不错。林眠和柏长临还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经常在一起玩。

　　林眠眉眼低垂了一瞬，还是没什么表示，继续问道：“那摄影工作室呢？”

　　“这个我就更冤了，”窦钦语气夸张了起来，看到林眠仍旧平淡无波的脸，窦钦又把声调压了下去，如实交代，“我就是打算给你拍几组照片，等剧播了……”

　　“说重点。”

　　“哦，然后我问跟你同剧组的一个人，有没有推荐的工作室，然后他就推荐了这里。”窦钦一脸无辜。

　　“你问了谁？”林眠追问。

　　“问了……柏长临。”窦钦的一脸无辜瞬间变成一脸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