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现世篇（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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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催走云，发动机的轰鸣声音打破小山村的宁静。
一架直升机是稀奇，很多架事情就变了味。
“演都不带演，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抓我？”叶少平叹口气，摘下乾坤囊给系上死结，放入胸口位置再拍拍。
“乖，别再出来，你也说了没有那么多老不死的，你要消耗完，我怎么去给你找念吃。”
笔灵幻影并没有回去，扯着叶少平的帽子喊：“赶紧走，你那破卦象太吓人了，我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我要是被锁回去你负得起责任？”
“不会的，信我。”
“信你个嘚，信信信。”
“嘿！”叶少平反手戳了戳笔灵的后腰，“小孩子家家，尽不学好。”
说教的几句话里多是宠溺，他在手心里刻画上一个法阵，从指尖引出一道自身气韵，摸索着掏出口袋里，许多形状与颜色各异的水晶石。
清点一下数量，“凑合凑合，也够用。”
水晶石放上画了法阵的手心，一握一开，不见了踪影。
“你，真会玩。你这是怕我跑？系死结也就算了，你这是连乾坤囊都不打算开着用了，你这样倒腾东西，还要乾坤囊干什么？”
“水晶石上面的泥我还没洗，你……不会嫌脏吗。”
【目标已锁定】
冰冷，带着电流的机械音响起。
数架直升机围绕住山头，机械手臂伸出来，发出无色能量织成蜂窝状屏障，画地为牢。
困住叶少平的同时，也将这山头间的灵气耗尽，不出意料，屏障内切断了他与灵气之间的引。
“阿杰，进去睡会？”
“不了不了。”笔灵一脸严肃，揣着手盘腿坐在叶少平头顶。“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你，我更喜欢把自己的命拽在自己手里。”
“我也很好奇，你还藏着什么本事，更好奇你是谁，你这些本事不该是这方世界能习出来的，那怕是在那个年代。”
“那个年代？”叶少平好奇，但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他哄着：“看来我家阿杰还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以后慢慢说给师兄听好不好。”
笔灵垂下眼帘：“你该知道的，我不是……”
叶少平打断：“你是。”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请你放弃抵抗交出神笔，鸣炮一次警告。】
“阿杰，除了你，他们就没别的宝器？一直盯着你不放。”
“这谁知道，谁叫我太过迷人了，觊觎我的凡夫俗子太多太多。”
谈话间，直升机上的机械手臂变换形态，能量蓄力震的空气爆鸣，一旁的山体上滚落不少碎石。
藏匿在地下草丛中的山灵，吓得四处乱窜，遇上屏障的阻扰也不管，一个劲的反复往上撞。
“唉！”叶少平冲着面前的山灵喊着，抬起阻拦的手悬在半空，后无助的放下。
这方世界的因果，他该不该阻拦？
山灵发出痛苦的尖叫声，连续的撞击下不少山灵暗淡褪色，从半空中跌落，躺在地上等待烟湮灭。
“你在怕什么？”笔灵双手捏成剑诀，“我摇个花手，你看不看？”
说完，他双手叠在一起转啊转，湮灭前的山灵被冰冷的火焰包裹住。
“阿杰，你……”叶少平握成拳头的手松了又紧。
“你什么你，我不吃白不吃。”
“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有些因果是算不出来的，你真觉得，只要你不出手，就能逃出你口中的因果么？”
“你怎么样看我都好，我啊，只遵本心。”
笔灵的眼神坚毅的厉害，眼里闪烁的光格外亮。
叶少平自嘲笑笑：“或许……是该只遵本心。”
“破！”他捏碎一颗红色的水晶石，里头蕴藏的灵气瞬间爆开，在他自身的气韵操控下，再次压缩在一块。
推去屏障上，炸开。
徒留鲜红的雾霾，宣告着刚才的爆破威力。
有了缺口，山灵统一调转方向往缺口那头窜。
叶少平满意点头，真是一个漂亮的洞，不枉他这段时间挖山找出这些水晶石。
受到盒子的启发，这些水晶石里头，倾注的是经过他凝淬过的灵气，在配合自己身气韵的使用，就算切了引绝了气，他也有一战的资本。
那怕再不济，还能炸丹田，就不信这些血肉之躯能硬的过他这副千锤百炼的躯体。
“隐。”打开领域获得三息无影无踪，他借着山灵的遮挡一起窜出屏障。
直升机上，“怎么回事，不是锁住了他的气吗？卦盘上怎么没了他的定位，这些干扰光点是什么，怎么那么多？”
“先别管这些，加大能量输出，扩大屏障范围。”
“不行打开热成像找找看，再厉害的幻术也不可能骗的过机器。”
“明白！”
叶少平一直没闲着，这一会得空了还在不停吸纳灵气，凝淬后往水晶石里灌。
也是拜他们所赐，现在吸纳凝淬灵气的功法，运的不是一般的快。
“找到了！”一架直升机通过热成像仪器，搜寻到若隐若现的影像，操作人员瞪大眼，比对与显示屏对应的地面坐标。“人呢，怎么看不见？”
“别管那么多，先锁定。”
【二次鸣炮警告！】
没有情感的机械提示音变得刺耳，滋滋电流声往人脑仁里钻。
叶少平掏掏耳朵，捏诀打碎其中的一个喇叭。
但也没能阻止刺耳朵电流声，震的不少山灵化成灰烬，飘散在风中。
大山像是在为她的孩子，那些山灵们悼念，植物莫名其妙开始快速生长，每一个山灵消失的地方，都长出或艳丽或淡雅的蘑菇。
笔灵不停吸取散在空中的念，远远看去，幽幽火焰已经围绕住整个山尖。
【三次鸣炮警告！】
这次的鸣炮，直接震的整座山体扬起灰尘。
山脚下少女的小木屋开始摇晃坍塌，她抱上之前带着的面具摔倒在地，房梁倒下的瞬间，被无形的力接住。
本该被压住的少女，现在只是被困在里面，呆呆的望着手里开裂的面具。“裂了，要补。”
叶少平抛起几枚黄水晶石，晶石在空中相撞，炸出黄色雾霾，这些黄色雾霾极速扩散，围绕住山尖隔绝开鸣炮后的余波。
原先四处奔逃的山灵，似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全朝着少女木屋的方向飞去，没过多久又朝叶少平靠近，叽叽喳喳围着他叫唤。
“阿杰，他们在说什么？”
笔灵扶着腰打个饱嗝，“恳求道长，前去相救。”
“救谁？”
“还能是谁？”
猛然反应过来，叶少平望向木屋的方向。
也就是在这一刻，盘旋在上方的直升机丢出密密麻麻的网子，这些网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全往叶少平身上扑。
打飞几张网子，其余几张落在叶少平跟前，闪着电光。
伤害不大，烦人系数极高。
躲避烦了的叶少平，捏个移形咒闪进林子中，反手给最近的直升机扔了个闪着电光的雷球。
“不好！有干扰。”那台直升机失控，里头的人员极速跳伞弃机而去。
降落伞在开花，直升机撞上山冒出浓烟，最后不偏不倚掉进河里。
叶少平暗自捏把汗，“还好，没烧起来。”
有了树林的遮挡，叶少平的踪迹得到了更好的隐藏，只不过……
“我就很纳闷，在地宫里头有幻境你都能找到路。在这种地方，你老瞎转什么？”笔灵扯住叶少平的帽子。“还是说，你的遁形术就不能落在点上。”
叶少平耳根一红算是默认，跟着山灵的指引找到木屋后，他小声说着：“不光是遁形术，我移形术也会……有点偏。”
手聚气一挥，震开拦住路上的破砖断木，一地一地的翻找，里头就是不见少女的身影。
疑惑间，山灵聚在一起引叶少平去往下一个地方。
“找到了。”移形咒冲过头，叶少平倒退几步回到少女的位置，与她并肩站着。“你没事？”
少女不答，木然的继续前进。
“往边挪挪。”笔灵歪着大半个身子去看少女那头。“她的念在流逝。”
叶少平凝气汇眼，这一刻在他的眼中，万物褪色留气去形，皆是一团团模糊的颜色。
“她的念在被面具吸收？”
“你看清楚点，是她再给面具输念。”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山灵还在增多，他们附在少女的面具上，一个拉一个，齐力拉扯着。
“他们说什么呢？”
“把面具摘下来。”笔灵擦擦嘴角，“两股念纠缠在一起，哪是这么好摘的。”
“请救救她。”这一句叶少平听懂了。
笔灵继续翻译：“山灵母亲在生气。”
“灵主面具，不想再接受生命的生祭。”
“不该再有新的灵主，一切终将结束。”
听完，叶少平尝试引动覆盖在面具上的气。
横空飞来的风刃打断他的动作，侧身避开，身旁的树木成摧枯拉朽之势倒下。
山体也跟着发出怒吼，地动山摇间，数不清的石头纷纷往山下滚去。
“守住，村子。”少女没有感情的念着，身体迅速摆出一个奇怪的动作。
强烈的灵气波动，是少女所发出来的。
在叶少平眼中，只能看见她的灵气在极速消散，还有她的念，越来越强。
还有她脚下的土地，在吸食她的气运。
滴答一声，是谁落泪？
叶少平收回聚在眼睛上的灵气，视线恢复。他看见少女头上的面具出现数道崭新的裂痕，面具在自主脱离少女。
与此同时，直升机飞来再次对叶少平发出风刃。
炸完一把水晶石撑起屏障，叶少平急于去打断少女正在进行的仪式。
笔灵提醒到：“碰她没用，把她的面具扒下来。”
“不行，根本拉不动，阿杰能不能直接吞掉面具的念？”
笔灵耸肩：“影响她的不是面具，是她自己的执念，面具在救她，我要是现在吞掉面具的念，她会死的更快，你是要我直接吞掉她的念吗？”
上头的攻击还在持续，大山受损后愤怒加剧，河水翻涌倒灌向村长，这使少女加快了献祭的舞步，她的灵力与气运不再足以支撑这样的献祭。
生命本源开始流逝，一黑黝黑的头发瞬间被白色代替，她的脊梁承受不住她的使命，最终佝偻住身躯。
这时笔灵开口：“舞跳的不错，只不过可惜，你奉错了你的神明。”
一众山灵转身围住笔灵，叽里呱啦一大堆叶少平听不懂，在他疑惑间，山灵们被青蓝的火焰包裹住。
笔灵身躯变大，向着成年男子的身量靠近，他依旧坐在叶少平的肩头，单手托着下巴。
叶少平抬眼看过去。
风扬起了笔灵的发，遮挡了他的视线。
轻飘飘的人影跃下去，笔灵赤足虚点在地上，冷清的嗓音传来：“开个乾坤囊呗？”
叶少平被这声音蛊惑，不自觉间已经拿出乾坤囊，拆起上头的死结。
半截笔尖浮出，笔灵手指点在少女的面具上，不一会，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出现在叶少平面前。
“戴上他。”此刻笔灵的声音冲满了诱惑。
叶少平难以自拔，乖乖戴上面具，跟随笔灵的指挥跳起安抚山母的舞步。
笔灵：“冤有头债有主，人是他招来的，你好歹是个山母，拿人家小姑娘置气干嘛，正主就在这，放了人家小姑娘呗。”
说完，他又转头对着少女的面具念叨：“为了帮你们，我俩付出的代价不小，该怎么还，你们心里该有数吧。”
天地间挤满乌云，电光破空驱散上空盘旋的直升机。
轰隆雷响，腕粗雷丝劈在叶少平身上。
一道，山体停止颤动，冲向村子的石块被树拦住。
两道，河水停止翻涌。
三道，山母停止对少女的剥夺。
叶少平在雷电的冲击下，全身密密麻麻经脉闪烁出电光的颜色。
“呐～不白忙，你也不白忙，天雷牌淬体术，值得信赖！”笔灵的身形逐渐透明，他闭上眼打个哈欠，一点点变回拇指大小。
在叶少平头上面具碎裂风化时，他变得几乎不可见。
“阿杰！”叶少平回神，上手捧起落在一片枯叶上的笔灵。“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把笔灵护在心口处，“阿杰，阿杰！”
“呦～你也不是没有心嘛，难道看见你有别的表情。”笔灵艰难摆出侧躺的姿势，一手撑着头，一手对叶少平摊开掌心。
“你要是真心疼，来给爷哭一个呗，一颗两颗不嫌少。”
此刻的叶少平板住一张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他无力开口：“现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天雷淬体，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事情。“你超棒的哦。”
给叶少平点个赞，笔灵翻个身直接躺平，他的身形离消散不远了。
“四点，你别睡……”叶少平恳求着，“我这就给你哭好不好。”
挣扎许久，仍是落不下半颗泪。
心情跌落谷底，叶少平跪在地上不断凝练灵气输给笔灵。
“让我们来吧，孩子。”
“谁？”叶少平寻去声源处。
苍老的少女，戴着碎掉一半的面具走到他面前。
“福寿安康。”古朴且和蔼的声音留下最后的念后，钻入笔灵的体内。
“无病无灾。”又是一道充斥慈爱的声音。
“家庭和睦。”
“保佑这两孩子，万事顺遂吧。”
“我提一句，不能都给他两喽，毕竟他两捅的篓子。山母娘娘，今年晒谷子的时候可别下雨了啊。”
这些便是藏在面具里头的念，是这方山村祖祖辈辈最真挚的念想。
山母造就了洞天福地，他们用着自己的方式守着山，造福自己的血脉。
“万事大吉。”
最后一道念也进入笔灵的身躯，靠面具支撑着的少女，失去助力瘫软倒下，而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从她头上脱落下来，翻滚着，陷入无尽落叶中。
尘归尘，土归土。
干预这方世界因果，引来天罚。
叶少平全靠一口气支撑着，现在笔灵身形稳定住，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全身经脉麻痹，体内气息混乱。
趁还能动，急忙把露出一截的笔塞回去，打回死结，再加上几道禁制。
终是力竭倒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现世篇（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