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道侣直播后火遍修真界》一只四夕咕

8、摩天大楼

　　出门自提矿石的两人，自然是不爱说话的小乙，和被陌生世界震撼到的唐言。
　　虽然唐言已经在各类小视频中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但亲身经历仍然觉得十分神奇。
　　先是这个名为“汽车”的东西，让他吃惊不已。此物不能同飞舟一般腾空而起，却能在完全不借助灵石的情况下在地面上奔袭，速度比马车快上许多，十分神奇。
　　这辆汽车的“车夫”……现代的说法应该是司机，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对方是小甲一个电话叫过来的，穿着一身黑沉的制服，头发却是金红相间的奇特发色，见面除了恭敬地请人上车，其余时间不发一言。
　　唐言紧了紧自己身上款式独特的“黑斗篷”，拽着鸭舌帽檐，透过黑色的镜片，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小甲灵气不足，没有跟在身边，但对方给他搭配的衣物很有安全感，唐言也慢慢接受了这幅会遮挡视野的碍事墨镜。
　　随着汽车驶出僻静的山区，类似的移动四轮铁盒子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车碾过江面上一座卧龙般坚毅的桥背，灵兽般具有压迫感的钢铁巨物在道路两侧拔地而起，身上鳞片整齐有序，唐言看见路边许多穿着类似的行人，剪着短发拿着手机，在大街小巷来往攒动。
　　周围的环境陌生到让人窒息，却又让唐言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宁。
　　每个人、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每张面孔，都很生动。
　　没有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那种绝望。
　　唐言挠了挠手心，忐忑的心跳慢慢趋于平稳。
　　穿越伊始就被挂在耳边的玄霜宫，很快便到了。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拉开车门，微鞠一躬：“夫人请。”
　　唐言坐在车里不动弹。
　　他看了看矗立在眼前的钢铁巨物，指了指最底层入口风车一般旋转的透明门，有些迷惑：“玄霜……宫？”
　　随行的小乙吭哧吭哧从另一侧跳下越野车，来到唐言面前也鞠了一躬：“夫人请。”
　　唐言：……行叭。
　　主仆俩站在摩天大楼门口面面相觑。
　　唐言看着开远的黑色汽车：“他去何处？”
　　“司机去地下车库停车了，”小乙轻轻拽了拽唐言的衣袖，“夫人请跟我去前台登记。”
　　这“巨型别墅”从外观上看，如同一座笔直的灵碑，又似游龙冲天而上的宏伟身躯，真正进入之后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大堂宽敞明亮，来往的修士有孤身只影，也有成群结队，胸前统一戴着块薄玉石，在一排叮叮不断开阖、叮咚叫嚷的金属门前进进出出。
　　从下车、到被旋转门推进大厅，唐言感觉周围的修士都在看他，目光不带恶意，却随着他的移动越来越聚集。
　　唐言不想这般引人注目，但事与愿违，他捏了捏袖扣的棱角，心想难道是自己穿得太多起了反效果？
　　小乙口中的前台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有着白雪一般的长发，笑容甜美，那直勾勾的眼神却让唐言有些脊背发毛。
　　他犹豫片刻问道：“请问…自提在何处？”
　　“哦～是想来云市实体仓库提货是吗？您具体买了哪一类商品呢？”雪儿热情询问。
　　“矿石。”唐言答道。
　　“好的，矿石类在负三十二层的1101室，您拿着消费凭证即可提货。但是……”雪儿五指并拢，示意唐言去看身后的一扇金属门框，“需要您先出示一下身份牌哦，没有的话是无法通过识别的。”
　　唐言：“？”
　　小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扁平的玉石：“我有。”
　　“小朋友，侍童的身份牌权限不够，是不能带人随行的……”雪儿边说边俯下身，看见身份牌后顿住了。
　　侍童叫小乙，名字平平无奇，但之后还坠缀了几个字补充：
　　小乙 [小红花208号]。
　　雪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脏又咚咚跳了起来。
　　这在外人看起像是一个玩笑般拙劣的称号，但玄霜宫内部的工作人员都清楚，小红花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都是服务人员，但他们在侍从中处在金字塔尖。
　　这是宫主或长老的近侍才会有的称号！
　　“我能带夫人进去。”小乙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雪儿一个激灵，微笑重新变得完美：“好的呢，不过你们也是第一次来，需要雪儿带路吗？”
　　唐言点点头：“劳烦。”
　　雪儿：“竭诚为您服务～”
　　她朝在一旁愣神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哒哒踩着高跟鞋将两人引走。
　　她已经知道来者的身份了。
　　从未见过的面孔，有编号的小红花，加上夫人的称呼……
　　是宫主夫人啊！那位连婚礼都没有就嫁进来、传闻中被宫主冷落家中的痴傻道侣！
　　但是……真的如传闻中那般，是个傻子吗？
　　雪儿偷偷回头打量。
　　近距离看，那掩在墨镜后的双眼，形状似乎很漂亮呢……
　　唐言则在打量眼前这个神奇的铁盒子。
　　它和汽车一样，运转起来不需要灵石，将进出的修士运往未知的地方。最上端有一个跳动的数字，从18慢慢跳成了1。
　　叮。门开了。
　　白发女孩做出了“请”的姿势。
　　唐言走了进去，感觉到地面踩下去有微不可觉的下坠感。
　　这铁盒子是被吊在空中的。
　　那又是怎样做转起来的呢？难不成最上边有修士在拉？
　　唐言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心想可惜小甲不在身边，不然定要问问这铁盒子叫什么。
　　雪儿按下了B32键，吐出一口气，心中思绪纷杂。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人，是因为她按规定带两位走了特殊通道，只有管理层才能乘坐。
　　但如果是宫主夫人的话……她也不清楚这样做是否正确。
　　按理说青年应该地位尊贵，却因为智商、修为和宫主的冷待，只配了编号在一百开外的侍童，本人呆在后山久久不出，实在可怜……
　　电梯在B8层停住了。
　　唐言抬脚欲走，被小乙拽住了。
　　唐言：“？”
　　小乙：“还没到。”
　　是有其他人按停了电梯。
　　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男人，对方的黄发乱糟糟堆在脑门上（其实是锡纸烫），唇上嵌了一只奇怪的金属圆环，眼下一片青黑，转着中指上的戒指，整个人病恹恹的。
　　“现在是下行哦，”雪儿微笑道，“您可以等上行时再进。”
　　男人愣了几秒，忽然伸手挡住半关的电梯门，走了进来。
　　唐言往后退了一步，缩回了角落里。
　　电梯继续下落。
　　唐言感觉到一股视线扫过他的全身，盘亘在他的下颌，久久不散。
　　这种视线他很熟悉，好似从阴湿角落探出的粘腻蛇信，伺机抓住猎物的弱点。
　　唐言心跳微速，面上视若无睹。
　　他的修为大退，也还未打出丹师的名号，如果被盯上实在危险。
　　希望宫主夫人的身份能有些用处……
　　叮。B32层到了。
　　唐言在雪儿的带领下跨出电梯，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白净的后脖颈，紧跟着走了出来。
　　“1011室到了，”雪儿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停在门口对唐言道，“您准备好购物凭证就可以进入了～”
　　她转向另一人，仍旧是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请问这位先生一路跟着，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男人捻了捻弯曲的发梢，笑眯眯回道：“我也是来兑矿石的。”
　　话音未落，他便撑住了即将阖起的房门，一副尾随到底的架势。
　　雪儿捏住了这无赖的衣袖，磨了磨后牙槽道：“先生，货物自提要保证私密性，是一对一服务，您需要先排队哦。”
　　“哦，但是我爹专门列了个单子让我来取，催得紧呢，”男人收回袖口，语气阴森，“万一因为库存告急，耽误了他老人家的事该怎么办？不如你给个解决方法？”
　　对方名叫周熙，他爹是宫内的长老之一，把唯一的儿子护成了这肆意妄为的样子，平日里她们这类服务人员都敬而远之。
　　雪儿清楚这是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在内心不屑地撇嘴，面上依旧恭敬道：“您知道那位是谁吗？”
　　“谁？”
　　“他是宫主的道侣。”雪儿道。
　　“道侣？”男人摸了摸下巴，恍然道，“哦……是那个唐家的小傻子？看着也不像傻的样子啊…”
　　“他现在是宫主夫人，您还是注意些言辞比较好。”雪儿硬邦邦道。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男人噗嗤一声笑了：“还夫人，哪来的夫人，宫主婚礼都没办就闭关去了…”
　　雪儿捏紧了拳头。
　　“一个傻子出来乱转什么？不过若是一直躲着，我也见不到这样的极品，”男人歪了歪脑袋，音调里带着恶意，“他还是名义上的宫、主、夫、人，不是吗？”
　　雪儿：“你！……”
　　门砰地一声阖上了。
　　雪儿想冲进去阻止，却被另一只手拽住了，转头发现是自己认识的同事。
　　“你要干什么傻事啊？”同事道。
　　雪儿：“周熙要对宫主夫人不敬！”
　　“还周熙，叫周大人，”同事狠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清醒些，他的爸爸可是长老，你就算冲进去能做什么？”
　　雪儿：“可是……那该怎么办？”
　　同事：“什么怎么办？你什么都别管！工作不要了？”
　　雪儿：“但他是宫主的道侣啊。”
　　“是又什么样，”同事叹了口气，“没有宫主撑腰，这就是个名分罢了，谁都能来踩一脚。”
　　雪儿咬紧牙根：“……”
　　“总之你小心些，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