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拾肆 花心动·心绪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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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晚风未至，梨苑中花落声轻响，乱了心扉。思念轻吻着心跳，凝望夜空中的皎皎月轮，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躲在花间，遮遮掩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吱呀——”
院门被推开，有人裹挟清寒夜色，略过浩瀚众星向她走来，抖落一地星光。
顾清怔怔地看着来人。
“蓝湛！”
她笑了，像是一直餍足的猫。不解风情的晚风将所有的心满意足都悄悄地编织在少女的心绪中。
顾清半张脸被月下树影虚虚地笼着，心上不经意间的悸动被这个月夜悄然收藏。
这夜，顾清心绪不宁。
她早意识到了她心中对于蓝忘机的一点留恋与缱绻，并非只这日蓝湛跨过一院馥郁的狼藉径直向她走来时她感受到悸动。
在天芳阁时，她面对蓝忘机心脏也偶有加速跳动，当时她在病中，不以为意，就算料到一二也装聋作哑地百般找理由糊弄自己。
可如今，她已不能对于这样的缱绻心意置之不理了。置之不理，任其发展，不过是日后飞蛾扑火，引火焚身的导火索罢了。
她深知此，更不敢轻举妄动。
顾清缓缓摩挲着右手的伤痕，那里前不久是鲜血淋漓，血肉翻横。
血海深仇可能忘？
她的仇不久就可以报了，那些个暗夜里蛰伏的小心翼翼的夜晚，想来也所剩无几了。思及此，她心中快意。而她也忘不了蓝忘机那双琥珀般剔透的眼，一望似要望穿人的心底，看透本质，心中污浊肮脏之人，他们的罪恶被系数清数，面对这样的眼睛，早已自乱阵脚。
惩恶扬善，匡扶天下——他的信仰，再清晰明了不过。
如今的她，是善是恶早已分不清界限。
何谓善？
又何为恶？
倘若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手染鲜血是恶，那么她已一个不落地沾染过去了，若如此，那便算她是明明确确再洗不干净的恶人。
可若为弑父弑母之仇而如此，若她所算计着皆为罪有应得者呢？她还是算得恶人吗？
扪心自问，她并不觉得她从始至终的行为有何错处，她不是十恶不赦者，也并非招摇撞骗、谋财害命者，她算不得恶人。
她算不得恶人
吗？
她算不得恶人，她这么安慰着自己，纵使她知道不明一切的蓝忘机有一天得知后绝对会另有想法，但她不敢深想下去了。
“那皎皎月华，怎会属于我？”她苦笑着想掐断那尚在发芽的情愫。
既知所求不过妄求，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苦果?
放在大仇未报之前，她或许可以短暂地沉溺于其中，可若她真能在这会儿得偿所愿，那当大仇得报之际呢？蓝忘机会作何感想？
“睡了，夜还漫长着。”她侧身覆手熄灭烛火。
这夜心绪万千的不止她一人，蓝忘机亦是如此。他探寻着心头疯长之物的名字，不成想，他看见的却是她的背影。
他不知顾清是何时被他放在心头的。他犹记得夏日身侧她在翻看古籍时嘴角的一抹淡笑，还有春日对面她无可奈何时的微微蹙眉……
悄无声息地，时光被堆砌成高楼，而她在楼中久住。
“罢了，左右是她。”
窗外，树桠婆娑，夜风呼呼地刮了一整夜，梨苑里梨花深深浅浅错落地铺了一地残雪，而静室的竹叶也被毫不留情地掀翻飞舞在半空。
一地狼藉，凌乱而凄美。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拾肆 花心动·心绪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