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头正解》一米金

4、各自出发

　　弟弟罗钱住在山脚下比较僻静的李家私塾，这样可以专心学业，另一个原因是，家里小，没地方住！

　　小的时候姐俩一间房，罗福过了七岁以后，姐弟俩就分开了，弟弟搬进了私塾，住在简陋的休息室！

　　私塾离家里大概有五公里远的路程，罗钱平时不怎么回家，吃住都在私塾！私塾终于是有一顿午饭的，有独立的小厨房，一般师娘会来做饭，都会多做一些，留给罗钱，只要简单热一热就能吃！

　　李夫子人很好，也没有收取额外的费用！罗钱也勤快，将私塾打算的一尘不染，几乎包揽了杂工的工作！

　　李夫子很喜欢这个学生，他又是为一个住在学堂的，平时也多教他不少知识！

　　罗钱没有不良习惯，也不和其他孩子一起乱跑着玩，一心只读圣贤书！

　　傍晚，学子们都回家了，罗钱正在收拾桌子板凳，罗金罗福就来了！

　　罗福走一段时间没看见弟弟了，很是想念，拎着一个袋子走跑在前面，罗金晚拄着拐，笑着，跟在女儿身后！

　　“姐，爹？你们怎么来了？”罗钱一看二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就笑嘻嘻的迎了过去！

　　罗福对弟弟笑了笑，满面红光：“弟，我们进屋说！”

　　说完，姐弟俩等着走的有些慢的罗金，一起进了罗钱住的休息房！

　　罗钱忙着给二人倒水，罗福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姐，这是什么？”他觉得是银子，可又不敢确定，每次送束脩，可没有这么大一个包！难道里面还有吃的？

　　正猜测着，罗福就解开了包袱，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两个小纸包，包的糕点！

　　罗钱很意外：“姐，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家里的情况他很清楚，根本没有这么多钱！给李夫子的束脩，还欠了好多呢！

　　罗福笑嘻嘻的道：“你我找了一份差事，待遇挺好！预付了薪资！这些给你交束脩的！放心，家里还有不少呢！”

　　罗钱盯着银子估算着：“这么多，有二十两吧！”

　　罗福：“差不多吧，二十二两！还了欠先生的束脩，再预交两年的，剩下的银子归你处置！”给夫子和师母尽尽心意，买点儿补品，或是再填点儿生活用品都挺好！

　　“姐，你找的什么差事啊？”竟然提前给了这么多薪资，罗钱有些担忧的道：“太辛苦，可别接了！”

　　姐姐和他不一样，他能在这里清闲的读书，多亏了有姐姐在家里帮忙！姐姐什么活都干，特别是父亲腿意外受伤后，几乎是姐姐在养家了！

　　罗金看出儿子很关心姐姐，心里颇为安慰，一点儿也不心虚的道：“你姐是去侯府，做婢子，那可是侯府啊，放心，准能吃饱喝好，比家里强多了！”这倒是实话！家里实在是太寒酸了，罗福饭量又大，一般都吃不饱饭！

　　罗福笑嘻嘻：“是啊，通房子！管吃管住，没问题！”

　　罗钱皱眉：“通房子？”她姐是力气大，也拆过房子，可通房子……那是什么活？

　　儿时祖母的话，罗钱都忘得差不多了！即使想起来了，他是读圣贤书的穷孩子，也没有听过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明白通房丫头是干嘛的！

　　罗金不想让姐弟二人继续这个话题了，太丢人了，老人家不好意思回答孙子孙女的各种奇怪问题，就瞎说，然后孩子们当真了！现在孩子大了，他想纠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况且卖身契也没写明是当通房的……这事儿，还是瞒着，别多生事端！

　　说起来，他们是平民，男子成年后，不像贵族，有那条件找通房丫头，那方面的启蒙就在新婚之夜对着画本子来的！他接触通房丫头这个词，也是偶尔去城里务工，意外得知的！那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了！

　　小的这个刚十三，太小，早就住进了李夫子的私塾，除了圣贤书更是啥也不懂！但怕他也和姐姐一样，不仅无知，还引以为豪到处说……就让人头疼了……

　　罗金轻咳：“咳，福儿啊，别打搅弟弟读书，该走了！”又轻咳一声，对自家儿子道：“咳，你姐这事儿，别到处说，低调些！”

　　“嗯，知道了爹，我不会给姐姐找麻烦的！”罗钱转念一想，明白了，应该是知道姐姐能挣钱了，那些人会来要债，会耽误姐姐工作的吧！

　　罗福应声：“那行！那等我休息再来看你！好好读书！”家里可都盼着弟弟能出人头地呢，她也能沾光！

　　罗钱：“放心吧姐，我会努力学习！”他将来要做官，让姐姐享福！

　　罗金：“好了，你娘还在家呢，随时都会用到人的！走吧！”

　　罗钱依依不舍，将二人送到门口，不放心的叮嘱道：姐姐，要是累了，别一个人干，侯府人多着呢！

　　“知道了！回去吧！”姐弟俩依依惜别！

　　罗金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罗福赶紧扶住老爹！

　　罗金叹口气：“福儿啊！爹愧对你啊！”让你也去做通房丫头，还不敢告诉你真相！我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罗福：“说啥呢，爹？我喜欢那个工作，我觉得我能做好，放心吧！”

　　虽然愧疚，但还要和闺女儿说：“这件事，只有我们家人知道，可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吗？”

　　罗福笑嘻嘻：“知道，我爹就是低调！”

　　想了想，虽然觉得不地道，却还是和女儿说道：“记着，要是有人欺负你，想占你便宜，你就揍他！”

　　“呵呵，爹，你放心吧，谁能欺负你闺女啊！”她可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能捏的！

　　罗金稍微好受一些！凭闺女儿的实力，如果她不愿意，没人能欺负了去！要是那个公子退货，那他们钱也花了……大不了搬家……

　　罗金觉得，自己就是小人，他承认，在大人物面前，他只有小人一些，才能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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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平侯府

　　喝完药的公孙潜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立刻有红衣婢子给他端来一碗蜜饯，他取了一颗，塞进了嘴里……

　　每月一副苦药，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

　　两边，是给他捶腿扇扇的橙衣婢子，长相都极为标志，个个极尽讨好！看着她们的样子，公孙潜就觉得无趣，挥挥手，婢女就下去了……

　　“落棋”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一句！

　　下一刻，落棋就出现在他面前：“我在，公子！”

　　“那个丫头什么时候来？”

　　“罗福啊，明日就去接她！”

　　”明日吗？”，一想到那阳光的大力兔子精，公孙潜虽然面无表情，内心却有些期待！

　　“落棋，给我盯着点儿，什么规矩都不用教她，自由自在，野点儿挺好！”越野，才越有意思不是？

　　“不是做通房丫头吗？”落棋讷讷的问！

　　“通房丫头？我说过吗？”公孙潜皱皱眉头，他不记得说过让她当通房的，周围这些丫头，随时都想当他的通房，太无趣了！不过，这个丫头……或许当个通房也不错！

　　“是小人逾矩了！”

　　主子虽然面无表情，但落棋就是知道，那丫头要倒霉了！亏他以为公子开窍了，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可主子现在的表情，带着三分邪气，三分深思，三分兴趣，跟发现那只黄毛（生风园的大老虎）时的语气如出一辙！可那是人啊，还是女人，不是老虎啊，我的主子！

　　又想到，他多给了罗家一百两，那是按照通房丫头的价码给的，亏了！只是，那丫头做不成通房丫头，会不会失望呢？！他要不要和她解释一下？要是知道自己攀高枝儿的机会是个误会，会不会找他麻烦？还是算了，反正合同上也没写，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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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还没亮……

　　李家

　　李云结果母亲给收拾好的包袱，背上，准备出门！

　　李云：“娘，我走了！”

　　母亲李王氏泪眼婆娑拉住儿子的手：“我们也逃吧！去年征兵丁，小树一家不就跑了吗？”

　　父亲李智道：”妇人之仁，一时逃兵，一辈子都是逃兵！云儿，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去吧！”

　　李云微微点头，他和爹的想法一样！虽然他爹是夫子，学问也不错，可他可不是光学习书本的知识，他爹还专门请了武学师傅教过他，按他老人家的说法，多学一些本事，以后用得到！果然，不是白学的！

　　他们家找了关系，名额够，就不去服兵役！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上头怎么也不肯收他家的孝敬，他就只好去了！他不反对当兵，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娘亲就他一个儿子，心疼他，也让他多了一丝不舍！

　　李夫子将书塞到儿子手里，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两本书你拿着，或许能用到！”

　　李云接过书，也没时间看，就塞进了怀里，应声道：“是，爹，好男儿在哪里都会顶天立地！我不会给李家丢脸的！”

　　李夫子摆摆手，也不再多说，拉着妻子，转身进屋了！

　　李云走到门口，顿住，转身跪下，隔着门，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爹娘，我走了，您二老保重！”

　　李王氏捂着嘴伏在丈夫肩头泣不成声！李夫子眼圈也红了，扶着妻子的肩膀，安抚着她，也像安抚自己！

　　他是向让儿子有出息，可那是战场啊，没有父母不担心的！只是男子大丈夫，不会像妇人一般哭泣罢了！

　　李云起身，不敢再看一眼，战场，九死一生，或许这一别！是永别，但他必须去做！他不能做逃兵，不止会连累一家人，他逃了，他和福妹妹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福妹妹，前两日，他刚同她表白，她也同意了！他正想着怎么和家人说，就下了招兵的军书，让他立刻出发！他想走之前，见见福妹妹，他有好多话想同她说……

　　李云跑了一段，慢下脚步！这么早，福妹妹，应该在懒床吧……

　　……咦？前面那背着包袱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福妹妹，只是，她怎么也背个包袱？

　　试着叫了一声：“福儿？”

　　罗福回头：“咦？云哥哥？”

　　李云往前跑了几步，罗福也迎了过来，二人异口同声：“你要去哪儿？”

　　然后相视一笑……

　　罗福是偷偷走出来来的，她娘都连着哭两天了，她也不明白为啥见到她就哭，怕她再哭，不让她走，索性就偷偷出来了……

　　她想着是不是得见见云哥哥，告诉他一声，可时间有些早，现在去是不是不太方便？正犹豫着，没想到就见到了……

　　他去报道有时间限制的，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福妹妹，我……要去服兵役了！”

　　罗福有些意外：“今年名额不是满了吗？不是说没有你吗？”

　　李云：“我也不清楚，上面下通知了！还挺急的！”

　　……

　　二人沉默了一瞬！

　　罗福知道，出去当兵的，两年后，十个人有九个回不来！云哥哥是读书人，虽然也学了骑射，但战场上，刀剑无眼……

　　罗福果决的道：“云哥哥，我们前日的约定，还作数！……”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

　　李云有些愣怔，他正是犹豫在此处，他想娶她他，让她等自己！可以又怕真回不来，岂不是耽误了了她，但让她找个好人嫁了的话又说不出口！此时听她说的话，坚定的眼神，心弦被深深的触动了，让他又酸涩，又觉得温暖……

　　突然想逗她：“我要是瘸了，残了呢？”

　　罗福：“我养你啊，我力气大，能养活你！”

　　李云几乎流泪，让男子流泪的，往往不是伤口，而是那份爱人的温柔！她的福妹妹，就是和那些关在家里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们不能自主，她，却敢对他说，我愿意，敢对他说，我忘你……这一生，除非他死去，如果活着，他发誓，一定好好对待她，如珠似玉……

　　罗福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道：“你看，多巧，我也领了一份工，今天上岗！”

　　李云没说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因为她能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它很优秀，就说道：“那很好，无论什么工，你一定能做的很好！”

　　罗福心想，可不能告诉云哥哥她去通房子，那是力气活，她娘说女孩子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才有人喜欢，好在云哥哥没问，她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微笑着点点头：“嗯，我能做好，你也要好好的！”

　　李云微笑：“好！”

　　二人没再多说什么罗福，不想弄得难分难舍，不吉利！李云也是被感动盈满胸腔，怕再说几句会真的掉眼泪……

　　二人就这样往前走着，直到走到岔路口，二人顿住……

　　李云：“福儿妹妹……”

　　罗福：“云哥哥……”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李云：“我往南走……”

　　罗福：“那我们不顺路，我往东走……”

　　李云：“照顾好自己……”

　　罗福：“嗯，你也是……”

　　再见

　　再见

　　二人向着两个方向背道而驰

　　走了一会，突然，罗福往回跑，望着那快看不见的人，用力喊：“云哥哥，一定要活着回来！”

　　那身影没有回答，还跑了起来……

　　他没有勇气回头看她一眼，暗暗发誓，会的，他一定会活着回来，活着，娶她为妻，和她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