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
-
何锦雍这栋房子塌得之迅速、之彻底，让网上一众吃瓜路人都跌碎了眼镜。还得说他平常人设营业得够好呢，警方的正式通报发出来前，他粉丝的嘴硬得都能去钻井。
他不晓得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起先，大家都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床照事件，顶多损伤了点不食烟火的贵公子形象。而后大概是为了在冷藏路上不显得那么寂寞，他亲友脑袋一热，把宏清和谢如冰的事抖搂了出来。宏清和他不一样，宏清是偶像出身，粉丝对非单身的新闻通常难以接受。
这下算是踢到铁板。
可见他是真没细想过，以谢如冰的年纪和资历，能够筹集到如此庞大重量级别的班底来拍摄电影的原因是什么。
要真是完全靠个人实力，历史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怀才不遇了。
所以被爆出真正的大料，也只能算他自找的。
方微领着宏清从老总的办公室出来，两人刚一起挨了骂，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但方微听出来了，老总只是怪宏清没藏好谢如冰，并不是怪她和谢如冰恋爱，话里话外，甚至劝说宏清要去哄着谢如冰，别让她生气云云。
方微锁了屏收起手机。叹道，家世真是个好东西。
可她仍是忍不住担心。担心宏清也会因为与谢如冰相差过大，而感到迷茫、感到飘零，感到自己不存在于自己。
或许是感情关系已趋于稳定，宏清比她要显得轻松些，她抱着方微的胳膊，“微姐，我今晚可以去小谢那里吗？”
方微想了想老总的话，“那这些天你都待她家吧。”舆论发酵要时间，舆论消弭也要时间。
宏清：“小谢说她来搞定。”
方微沉默一阵，“嗯，也行。”
宏清已转型几年，粉丝不再如当年她做少女偶像时那么计较艺人恋不恋爱的事，更何况许多看着宏清出道、甚至看着她长大的粉丝，大多怀抱着一颗当妈当爹的心，担心的只是她遇人不淑，或者找个丑男。
这不完美解决了么。至少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冷冷清清气质极佳的谢如冰，入一众“岳父岳母”的眼是没问题了。
宏清正要蹦走，忽被方微拉住。方微踌躇地抿唇，“呃、那电影，没有男主角怎么办？”
宏清一愣，原来方微半天不言不语想的是这事。倒也能理解的，这毕竟是倪星云的第一部电影。
她笑笑，“听小谢的意思，可能要换人重拍吧。”
***
按理说讨厌的绊脚石被铲掉该庆贺的，可倪星云最近不太开心。
陈蕤出去度假采风了，说要让倪星云报恩，把橙宝扔到她家寄养。倪星云的伤势恢复得很好，但还不能疯跑，于是网购整了辆滑行车，把橙宝当雪橇犬使用。
回来的时候方微正在厨房做饭，她刀功不太好，因此切菜时动作很缓，锋刃铛、铛、铛地敲在木菜板上。
倪星云站在后面看了一阵，心头无端起了热乎乎的潮意。她从后面挤过来，揽住方微腰的同时手也从衣摆里窜进去了。方微被惊到，怕刀伤了倪星云，立刻扔远远的，怪道：“哎......我切菜呢！”
倪星云腻腻歪歪地吻她耳根与脖子，请求道，“在这里也试试嘛，就一次。”
她和橙宝玩完回来，身上都是汗，但绝不是臭的，只热烘烘地，快要化掉方微。
方微有些犹豫，“......你不饿吗？”
倪星云用手臂将她往怀里箍得更紧，“唔，饿。”
***
方微多少察觉到了倪星云的心情，见她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说道，“应该是要重拍，你后面得调整档期。”
倪星云点头，把擦澡的毛巾抛去椅背，爬上床钻进方微怀里。方微顺势搂住她，拍了拍背。
“我猜到了。”今天经纪人其实也跟她聊过这个问题。
方微：“嗯，那睡会儿，不要多想了。”
倪星云闭起眼睛，嘟囔：“弱肉强食。”
方微轻轻叹气，“本来就是这样的。何况你找陈蕤，不也是一样的。”
倪星云睁开眼看她，眸里有点不敢置信，可她转念一想，方微肯定是知道她行踪的。她稍作挣扎，“不太一样吧，蕤妈对我有恩，我也是真心跟蕤妈好。”
方微笑道，“那你怎么判断宏清跟谢导就不是真心的？还有何锦雍和他的背景呢？就不是真心的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倪星云不说话了。
过得一会儿，她闷闷地道，“看来大家都一样。”
方微捏起她的脸，觉得她真可爱。
方微：“不一样，如果何锦雍不做那些事，没人能扳倒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嗯。”倪星云点点头，不想再提不愉快的事：“我今天用橙宝拉滑板车，还挺适合的。”
方微为她把惊天脑洞付诸实践而感到敬佩，她咯咯地笑，“你的蕤妈知道了会想打死你。”
“才不会。”倪星云抱紧方微，嗅她身上好闻的气味。她突然想到什么，“你最近是不是也比较有空？我们去滑雪吧？”
方微讶然：“你的脚还想滑雪？”
倪星云：“我可以坐滑雪车呀！好不好，我们去露营嘛？”
***
之前拍摄租用的雪场，杀青之后就恢复了普通营运状态。人群密集，倪星云的职业特性，实在不好出现。她另外精心挑选了一处可以扎营过夜的雪场，可能是刚开始营业，没怎么被人知道，加上此时又是旅游淡季，到了一看，简直像被她俩包场的。
宽广的自然对人有治愈功能。坐在雪板车上，方微许多压杂在心底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这一瞬都随冷风呼啸而散。
永远坐在前方的倪星云根本不会知晓。
她被教练教导两次之后，就学着自己拽起缰绳控制方向，偶尔快乐地转过头来，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方微，等方微的夸赞。
方微看到了她脖间十分熟悉的、与她一身装束毫不相搭的围巾，心里突又刺刺地疼。倪星云总会给她一点希望，又再掐灭。像放风筝似的拿捏着她的灵魂，上上下下，不上不下。
滑完雪回来，太阳还没有落山。倪星云就急切切地把方微往帐篷里带。嗖一声满是粗野地扯开方微的羽绒外套，方微差点步伐不稳地仰倒在帐篷门口的雪地里。
她没有阻拦，只是投降似的用手掌暂缓了倪星云的进程，“......至少进去吧。”
雪场营地的帐篷从外观上看略简约，但里面建设得如普通酒店一般设备齐全。一进门，提前开好的暖气就拥了出来，把方微的心口充得涨涨的。
她躺进倪星云怀里，任她予取予求。不知怎么就想起宏清跟她报备谢如冰时的狡辩：
“圈里压力都大，没谁不谈恋爱的，好多还约/炮呢。装得久了，总要找泄/欲口吧？不过微姐，我和小谢是真想好好在一起的......”
方微叹了一声，垂下小臂，手指穿过倪星云的长发，“星云......”
倪星云忙里偷闲仰起脖子，见方微没有别的反应，又埋头开垦。
方微又轻喊道，“星云。”
目见山巅的时刻，方微便一下压不住哭腔了。她情绪上头地抠着倪星云的手背，“什么时候结束？我快受不了了。”
她的声音发紧，喉颈好像卡了一颗石子，钝钝地积堵着溃烂的伤口，血流不出来，就只能倒进酸疼的胸腔。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这样子，什么时候结束。”
捧着无望的心，看不到结局似的让这个人放肆纵/欲地踩踏自己的爱，这个选择真的对吗？宏清说得对，谁都需要一个发泄口，她方微也是人。
倪星云停了手，愕然看着方微淌不停的眼泪。
方微说，“我不要了、不要了。我不喜欢这样。”
***
向倪星云坦白心意这件事，方微不是没有过想象，关于倪星云对此的反应，她也做了很多很多的假设。
或冷漠或嫌恶，或接纳或热情。她在梦里做过无数次的排演。
然而倪星云只是搂着她，静静地听完了她零碎而没有逻辑的话语。等她情绪逐渐安稳，相当自责地问，“我为什么没看出来呢？”
她语气里的疼惜做不了假。
方微的眼泪还没有流够，脑袋迟缓。她不可思议地抬眼看倪星云，用力眨了两下眼皮，让蒙住视线的水渍落下。
倪星云凑上来，用唇轻轻浅浅地按摩了方微的心脏，“怪我是笨蛋，是我让你难受了。”
她诚恳地解释，“我就是太想你了，才会控制不住，没想到让你误会了。”没听到方微的回复，她又继续强调，“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约过炮，脏的是人，不是圈子。”
方微再次睁开眼，是第二天的清晨。天还没有亮，但已经能听见外面树丛里的动静。
橙宝从角落里醒来，拱到了水盆里喝水，作出些声响，引了方微的视线过去。方微窝靠在倪星云的怀抱与被子间，困乏得只露了半张脸。
橙宝粉色的大舌头卷起，掀出一涟一涟的水花。方微看着看着，突然脸红了个通透，赶忙把脸埋进被窝。
她翻了个身，面向倪星云。倪星云睡得像死猪，她鼻翼小，呼吸很浅，几乎看不到起伏。不做表情时，两边嘴角其实是下撇的，看起来很有个性。然一双眼睛长得大又亮，与她对视时好像能直视至心底。
我怎么能那样想她？
方微懊悔不已。她自己的一时懦弱浪费了两人一段美好青春，如果倪星云不是倪星云，那她不告而别的这两年足矣让爱意消耗殆尽。
没有相见的日子，倪星云成长得很迅速，但来到方微面前仍然很乖。
真乖。方微又一次感慨。她抚了抚倪星云精巧的眉眼，忍不住趁倪星云无法作为时亲亲她的各处。然后掏出了手机，想记录当下她无以言语的美妙心情。
刚摁下快门键时，倪星云就醒了。她皱皱眉，娇哼几声才睁了眼。
方微的手机来不及收起，作为同行，她自然非常了解艺人忌讳什么，尤其在何锦雍翻车后，她这行为也太不敏感了。
她慌忙地解释，“我不是、我只是......我现在删掉，你看着我删。”
倪星云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右手压住方微的腰腹，将她往胸前搂得更紧些，左手拿过她的手机，开了自拍模式。
镜头里的倪星云发丝凌乱，神情慵懒，裸/露的肩膀与手臂，以及围在身上的酒店风白色床单，无一样不在昭示着一夜放纵。
倪星云满意地看着屏幕中羞进她怀里的方微，大度道，“拍吧，可以多拍几张。”
方微闷闷道，“......不要。你别对着我。”
倪星云嗤嗤地笑着逗她：“你就露个耳朵也行。”
方微：“倪星云！”
倪星云亲昵地吻她头顶的发丝，“公开，或者你留底也行，我的所有把柄都给你。”她的拇指顺着凹处从方微脖后轻刮到尾椎骨，“所以你可不准再不要我了。”
方微听出来了，她在霸道地把自己位置伏低。
方微眼里又闪烁起来，她憋紧鼻子，哼道：“我才不要公开。”边说着，边抢过手机，在倪星云面前把几张照片全删了，最近删除里也清得一干二净。
倪星云讶然道，“不留点我的把柄吗？”
方微用指尖戳她的胸口，“不是在这里吗？”
倪星云愣了一阵，傻笑起来。
-第二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5
，还差 